第18章 白发18）

容齐去了无鸢的小庄子，她离开前都收拾好了庄子里很干净。可是也太干净了点，容齐觉得不对劲儿。于是他熟门熟路的向他熟悉的书房走去，那是他呆得最多也最熟悉的地方。

走到书房所在的院落容齐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原来的那个大落地窗上面的竹帘被放了下来。

落地窗太大了因为它房内的光线会很好，可也挡不住风雨。而挂在外面上方的竹帘是她做的补救，风雨来了打开竹帘就可挡住风雨。

可不熟悉这里的人一定不知道，其实在落地窗的内部有她还设置了一个卡槽，只要插入事先准备好的木板就能彻底封死这个落地窗了。

所以若是她主动离开的话，窗户是要封上的。她果然是出事了……

容齐踏着沉重的步伐推开房门走进书房，不出所料里面收拾的很整齐。

他走到落地窗的旁，外面的竹帘放下来了，这里的光线差了很多。茶台上的那一盆草看上去很是萎靡，他习惯性的伸手拨弄了一下叶片，一阵清香散发开来，由于无人打理最下面的叶片轻轻一碰就脱落了。

容齐一阵失落顾不得什么一屁股坐到了鸢儿平时坐着的垫子上，一边拨弄着桌上的绿植一边抬头。

一盆同样的绿植出现在他视线的正前方，容齐慌忙站起来走到那盆绿植前所在的书架。

因为是在书架上那盆绿植因为很少浇水叶片耷拉着，容齐犹豫着伸手拿起绿植。是薄荷，因为没有疏于打理它所在的格子里落了很多已经干枯了的叶子。

容齐把干枯的叶子扫落，架子上出现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方框。他放下手里的薄荷，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在方框上缝隙比较大的地方撬了一下。

薄薄的书籍隔板上居然还有暗格，容齐打开暗格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是一本书籍，山河志三个字在竹简做成的封皮上很是显眼。

“怎么会在她这里？”容齐呢喃着打开书籍，一片薄纸从书页间滑落。

容齐捡起来，“天命之毒……”他把那张纸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以血换血？这与以命换命有何区别。容齐想到了王御医和他说过的，一年来以无鸢的血为药引他身上的天命已经彻底压制住了……

“陛下，”纸鸢在小荀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纸鸢在宫里发现了王太医的踪迹。”

‘王太医？’容齐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他指的是谁，因为怕被母后知道宫里的御医也只有王太医知道无鸢的存在。可他记得在他去宸国前就已经放他荣归故里了的……

容齐攥紧了手，“什么时候，那座宫殿？”容齐冷声问。

“就在刚刚，就在太后娘娘的宫殿一个很偏僻的小花园里。”

“母后？！”容齐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小荀子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住他。

“小荀子，”容齐颤抖着手扶住小荀子的手臂，“朕是不是真的错了？”

小荀子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心疼，他扶着陛下缓缓在旁边坐下，然后他一低头就看见了落在地上的那张记载着天命之毒的纸张。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小荀子猛得一惊。他看向陛下，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悲伤。

“公主她……”

“小荀子，”容齐看了一眼山河志然后收拾好心情吩咐道，“准备一下，按之前的计划行动。”

容齐说完站起来向外走去。

……

像是有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她的心脏，无鸢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了。全身的每一个骨头缝里似乎都有虫子在钻来钻去似的又痒又酸痛，下一刻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向心脏涌去。

无鸢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恨不得马上去死，可时刻不停的痛楚又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容齐这二十年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吗？’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感，无鸢用尽全身的力气靠着床头坐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脸色汗珠混着泪珠滑落，又是一阵剧痛涌向心脏。无鸢一低头黑色的血渍滴落到衣袖上，她抬手碰了一下嘴唇上方。血渍很快染红了她的手背，黑红色的血渍从鼻子流出。

一阵腥甜涌上喉头，无鸢忍不住趴到了床边，黑红色的血块被她吐了出来。

紧接着似乎浑身的力气被掏空了一般她再也没有力气抬头，黑红的血渍不断的从她的鼻子和嘴里流出。

“嘭！”的一声，她头朝下从床上摔了下来。

林申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冲进了房间，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他却停住了脚步。他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身影，心里还在想着昨天离开时她云淡风轻的吃下天命时的样子。

王御医可不管那么多，他可是知道无鸢的身份的。他很明白林申虽说死了也无所谓，可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是连留遗言的机会都没有的。

他越过林申跑到无鸢身边小心翼翼的先摸了一下她的脉搏，她还活着他松了口气。

小心的扶着她做好，他看到了她满脸的血渍。王御医的心猛得一颤，颤抖着手探了一她的鼻息。

身上的痛楚终于减轻了，无鸢觉得浑身一阵轻松。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是王御医，看来她这次是熬过来了。无鸢疲惫的闭上眼睛。

看到她睁眼王御医心念一松，抬手擦了擦这一会儿落下的冷汗。

她的气息似乎平稳了，林申上前用衣袖小心翼翼擦去她脸上的血渍。

王御医退到一边，马上就有侍女上前。林申见状也退后一步，“帮她收拾一下。”

侍女上前，看到无鸢的脸的时候顿了一下。在感受到林申注视的目光后赶紧扶着她从地上起来，衣服湿漉漉的她回头。

后面的侍女很快跟着走上前来……

帮她洗漱并换完衣服后侍女都退了下去，王御医在她们都褪去后上前为她仔细把脉。

强劲的脉搏是一点都不像刚刚吐了满脸血的样子，王御医看着她的样子内心一片狂热。他可是知道昨天林申可是喂她吃了天命的……

“如何？”林申的声音响起，王御医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殿下身体是虚了点，将养几日便可。”王御医小心翼翼的回答。

“只是体虚？”林申说着看向无鸢。

她早就已经醒了，只是身体一直没有力气就没睁眼。如今林申灼热的目光看着，她也不装了睁开了眼睛。

“竟真的找到了！”林申的目光很是复杂，有吃惊有讽刺也有愤怒唯独没有喜悦。

王御医闻言小心回头看了一眼林申然后赶紧低头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