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的房间
住惯了豪华套间的司寒聿，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房间。
打量了一圈后，发现很干净很温馨。
“就这里吧。”
其实他担心，如果晚上秦知月出什么事，也能及时赶到。
秦知月回到灵堂守灵。
宾客们都离开了，晚上很安静。
她一身白色的丧服，跪坐在灵堂中，前面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奶奶慈祥的面容永远定格在棺材前的黑白遗照上。
秦知月并没觉得害怕。
想起从小到大和奶奶的点点滴滴，任由眼泪静静滑落。
小时候奶奶用退休金为她支付学费，生活过得很拮据，看到别人不要的纸盒或瓶子，就顺手捡回家攒着卖钱。
有钱的时候，会给秦知月买糖吃，有时候钱比较多，还会带她去拍照。
秦天秋夫妇整天造谣，说秦知月是个不孝女，殴打父母，偷东西，带坏小孩，以至于所有人都孤立她。
甚至还会在她单独出门上学放学的时候，朝她扔石子。
奶奶知道后，没有出面保护她，而是跟她说：“月月啊，就算是女孩子，也要坚强起来，他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你强大起来，去勇敢反抗，他们才不敢对你得寸进尺。”
从那以后，秦知月每次出门都会带一根长棍。
谁欺负她，她就打谁。
哪怕是那些为了维护孩子，出来找她的大人，都不敢靠近她。
从此以后，大家怕她，又碍于秦奶奶在镇里的好名声，再也不敢惹她，看到她就离得远远的。
小时候她很羡慕别的小朋友有小伙伴，奶奶会对她说：“伙伴都是要用真心交的，那些小伙伴只知道欺负弱小，不配成为月月的伙伴，月月如果无聊了，奶奶陪你好不好？”
奶奶怕她孤单，会花很多时间陪她玩。
她从小喜欢唱歌。
写完作业后，会一边唱歌一边把音乐书上的曲谱和歌词抄写下来。
奶奶不会打扰她，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微笑着听她唱着闹着。
那样的日子温馨又快乐，却再也回不去了。
……
同一时间，秦知月的房间里。
司寒聿刚从后院的浴室出来，身上穿着低调奢华的家居服，木槿花的银色暗纹点缀在领口。
头发上氤氲着水雾，他用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墙上贴的东西。
从幼儿园到高中，秦知月的成绩都很好，奖状贴了整面墙。
每张奖状上的名字都是：秦招娣。
司寒聿皱眉。
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
来到衣柜前，上面贴满了照片。
秦知月从小到大都很漂亮，大部分照片是和秦奶奶拍的，两人的关系很好，笑得很开心。
再然后是靠窗的书桌。
桌上有音乐书，有很多歌词曲谱的摘抄本和日记本。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歌手的卡片和cd。
司寒聿没有动她的东西，看了一圈后，转身下楼，往小厨房的方向走。
……
灵堂里。
秦知月跪在棺材前，背影单薄脆弱，却跪得笔直坚强。
她慢慢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要把所有记忆深刻记在脑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从后堂传来。
秦知月以为是姑姑，抬头看去，发现是司寒聿。
其实司寒聿在楼梯上看了她很久，一开始是不忍心打扰她对秦奶奶的悼念，后面更是不忍心看到她那么难过的一面。
司寒聿早已经换下了身上那套深蓝色的外卖服，穿着浅色的家居服，手里端着托盘。
他的头发耷拉下来，让原本冷咧的五官多了一些亲切感，像个过分帅气的邻家小哥哥。
走下楼后，他看得更清楚。
那张明艳漂亮的脸上，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干裂的嘴唇，让他微不可查地蹙眉。
把托盘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来到秦知月身边，抓着她的胳膊，把人拉起来，拿出口袋里的纸巾递给她。
“这样下去对你身体不好。”
他的话不多，但秦知月还是看出了他的关心。
哽咽地说：“我没事，只是想奶奶了。”
这里的屋子没有很大变化，每一处她都很熟悉……每一处都有奶奶生前的影子。
司寒聿把她拉到小桌旁的矮凳，让她坐下：“先吃东西。”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吃饱了才有力气想。”
秦知月悲伤的情绪，一下子被他这句话撞散了不少。
没想到这位总是面无表情的外卖先生，为了安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
突然觉得他很有趣。
秦知月乖乖坐下：“谢谢你。”
她大半天都在忙，太难过了没有胃口，什么都没吃。
司寒聿怕她熬不下去，特地去厨房做了清淡的鸡蛋面。
他的手艺很好，面汤清澈，面条摆得整齐，鸡蛋微焦，圆润漂亮，点缀了几颗绿油油的葱花。
这个摆盘很好看，再加上飘散出来的香味，十分诱人。
秦知月伤心到麻木的身体，在这一刻苏醒了许多，终于觉得有些饿了。
她惊喜不已：“没想到你的厨艺那么好？”
司寒聿把筷子递给她：“还行吧，你趁热吃。”
如果江南在这，一定会震惊到尖叫。
什么叫“还行吧”？
她家大总裁可是跟好几个国家的高级厨师学过的！
如果总裁愿意，直接考最高级别的厨师证都没问题！
她都没吃过总裁亲手做的东西呢！
秦知月并不知道那些。
只以为这位外卖先生比较注重仪式感，才会把一碗面做得那么好看。
她拿过筷子：“那我就不客气咯！”
她夹起面条往嘴里送，普通的面条居然被他做出了劲道爽弹的口感，再配上溏心蛋和小青菜，简直美味。
连吃了好几口，她又端起碗喝了汤，顿时那浓香四溢的温热感觉顺着食道一路暖到胃。
秦知月吃得很满足，一滴汤都不剩。
把空碗放下，这才发现，司寒聿一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自己。
司寒聿看人时，眼神总是淡淡的。
但不知为何，秦知月分明在那双眼眸中看到了他对自己的关心。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做的很好吃，谢谢你，”
“不用跟我客气。”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你先回去休息吧。”
司寒聿身形颀长，尤其那双腿又长又直，坐在竹编的小椅子里，真有些委屈他了。
看她吃完，把纸巾递给她擦嘴，然后带着空碗和托盘离开。
秦知月以为他回去睡觉了。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司寒聿又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