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两个小姑娘坐在一起,谁更配当姚家的小公主,一目了然。
小孩子敏感,姚秋宝能察觉大人们对自己的不喜,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因而小脾气越来越坏,只有后妈才能安慰她。
经过后妈一番别有用心的温柔开导,小姑娘变得更加讨人厌了。
那一天是姚夏如的生日,家里的帮佣们都在忙着宴会的准备。趁没人盯着她,姚秋宝为了引起大人们的注意,任性地坐着楼梯扶手当滑梯玩,结果不小心从二楼摔下去,原主就这么摔死了。
当然,这纯粹是一次意外。
梁婉婉也感到很惋惜,叹她死得早了。要知道,有这么一个蠢货在,更能衬托出自己女儿的高贵不凡。
姚秋宝停止呼吸两个多小时后,又活过来了。经过医生的一番专业检查与努力研究下,得出一个结论,小孩子刚才只是假死罢了。
实际上,是连丹来了。那两个小时里,原主与现主正在交接中。
小姑娘不明白的事情,连丹明白;后妈梁婉婉的险恶用心骗得了小姑娘,却骗不过成年人的连丹。
原主一开始也舍不得后妈,经连丹一番指点后,她最牵挂的人便只剩下子桑哥哥了。
但是,连丹明白也没什么用,她根本没机会让姚家人知道真相,更没机会教训那个心肠歹毒的后妈梁婉婉。这一跤摔得狠,她有些脑震荡,半睡半醒一直昏昏沉沉的。
偶尔醒来一次,现她已经回到小丫头亲妈秋莲的家里静养;待彻底清醒时,她已回到乡下姥姥家,连姓都改了。那对父母甩包袱的效率如此之快,她是真的没有办法。
原来,得知女儿出事,秋莲赶到医院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丈夫及其亲人骂了个遍,尤其是骂梁婉婉,差点连人家的祖宗都骂了。毕竟是上过大学的女人,那点修养还是有的。
姚家人也恼了,既然秋莲认为姚家那么多人都看不好一个孩子,加上姚秋宝的表现实在让人感到丢脸,于是姚爷爷吩咐姚乐平,把孩子的抚养权过给秋莲。
姚家大小姐这个位置,不能让一个言行粗鄙的丫头占着。
他们向秋莲承诺,一次性付清孩子的抚养费五百万,日后孩子再有什么事均与姚家无关。
见自己孩子被夫家人嫌弃,自尊心强的秋莲一气之下又同意了。
双方签订好协议,姚秋宝,哦不,姚家手脚迅速地将姚秋宝转到秋莲名下,让她改回母姓,户口也迁回母方,秋莲的户口早在读大学时就迁出来了。
她是一个后知后觉的女人,先前与丈夫离婚没多久便后悔意气用事。如今夺回女儿抚养权过后没几天,冷静下来后的她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可惜悔之晚矣。
为什么呢?她刚把女儿领回家没几天,便听闺蜜说,姚家人常常带着梁婉婉的女儿出席宴会,对外介绍时,话里话外皆暗示她才是姚家的大小姐,秋宝是二小姐。
众所周知,当初姚家大小姐订婚时,子桑家族说订的是姚家长女。
在姚家人心里,姚秋宝废了,嫁到子桑家会给姚家丢脸,说不定还会惹怒对方。不如废掉姚秋宝,重立长女姚夏如。
说到底,其实真正的长女是姚夏如才对。
这是姚家人与梁婉婉的共同想法。
秋莲气得头顶冒烟,可又能怎样呢?谁让她一赌气把女儿接回来了?不但丢了姚家长女的名头,更丢了子桑家那座富可敌国的金山。
为此,秋莲悔恨好久,更恨女儿不懂事,不争气。
大部分父母都这样,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便指望着下一代完成,还美其名曰这是为儿女好。
不管怎样,事情已成定局,加上她不知道今年子桑家的人要来,便懊恼地把孩子送回乡下。
一个女人在城市里打拼不容易,她也是没办法。有了女儿的抚养费,她可以东山再起经营生意,不用再看人脸色行事。女人创业十分艰难,她根本没多余的精力照顾女儿,于是果断地把她送回乡下陪父母亲。
秋莲的老家在清平镇的梨乡上陈村,自从出来省城读高中以后,她就极少回乡下去。父母日渐年老,她又是独生女,想想还是蛮愧疚的。如今好了,有父母替她带孩子,自己不但减轻了压力,爸妈在乡下也可以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一举两得。
就当作是,女儿代她在父母跟前尽尽孝心吧。至于什么时候能回城,用秋莲的话说,等她事业有成飞黄腾达的时候,她会回来接二老与女儿出去享福的。
这番话没人当真,包括才七岁的秋宝(连丹)。
秋莲从女儿的抚养费中拔了五十万给父母,供三人吃喝与女儿的各项学习费用,然后就没回来过。跟村里那些出外打工的年轻人一样,一年偶尔几通电话,交代一家老小四季别忘了添衣保暖注意身体啥的,在电话里表达了一番孝心就完了,从来没对家人说她在外边是赚还是亏。
姥爷有时候会问她,她却不耐烦地说自有分寸,让他们顾好自己行了,别瞎操心。
每次听到这话,姥爷秋光明私底下常常连续几天唉声叹气。他很清楚自己闺女什么德性,耿直泼辣有余,心大,但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偏偏她主意也大,一旦决定的事情决不回头。
就好比她离婚那次,让她别轻易离她不听。离婚之后,他提醒她慎重考虑,别把所有钱都投入进口化妆品的新公司。她又不听,结果欠下巨款,差点把财产全部赔清光。
秋光明现在不怕别的,就怕她又把外孙女的钱给败光了。虽说如今读书不用交学费,可各种杂费比以前的学费还多。
五十万,还不知能不能撑到高中。
如果外孙女是个好学上进的乖孩子倒也不怕,每年成绩在全市前三名都能免除所有的学习费用。问题是……
“阿宝,这么晚了你又上哪儿去?”蹲在院里的柿树下,一边抽着水烟筒一边思考人生的姥爷忽然慢吞吞地问。
吃过晚饭,梳着丸子头,穿着灯笼裤的小姑娘正两手甩啊甩地来到院子,看样子是准备出门了。她的跟班护主犬小黑默默地从姥爷的脚边爬起跟上,旁边还趴着一条狗轻吠了下,没动。
“狗蛋、春妮儿他们约我今晚去江边烤小鸡吃!”她不过无意中说了一句烤鸡很香,结果那群熊孩子一直惦记着。
“哪来的小鸡?”姥爷面无表情地斜来一眼。
小姑娘像看傻子一样瞅他一眼,不语,掉头就跑。这还用问?当然是小伙伴们白天组团有计划地去偷来的。
她的动作说明一切,姥爷气不打一处来,挥着水烟筒追出,“回来,不准去!”
你个孙子!刚吃饱饭又去偷鸡吃,撑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