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相

从海通公司出来，车拐过几个路口，停在了一个公园路边。

苏牧飞快拨了几个电话，将刚刚记录下来的戴主任电话，报给了其中的一个人。

姚磊那边的追查也已经出来，把保安支出去的人叫陆军，是个小混混，和那个保安认识。

这个陆军似乎没有正当工作，但奇怪的是，他虽然表现得不太宽裕，可并不缺钱的样子。

另外他承认昨天支开了那个保安，理由是让他帮自己通关手机游戏里的某个关卡，说是自己会顶替他那几分钟，但他咬死说虽然空间摄像头内出现了黑衣男子的身影，但不认识此人。

姚磊还说到，段思平法医鉴定结果已经出来，就是单纯的被凶器刺杀身亡，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半。

苏牧挂上电话以后，又开始猛抽了几口。

“能大概和我解释一下吗？”林宇辰侧过身来对着苏牧。

“那个戴主任在撒谎，他昨晚并不在家，岳湖市除了昨晚凌晨三点到四点下过雨，近几天包括今天都没有雨，而他办公室的角落却放着一把雨伞。此外他今天并没有外出，中午在办公室叫的外卖，因为我看到了垃圾桶里面的一次性餐盒，所以伞也不是中午从外面拿进来的。”

苏牧搭了搭烟灰，继续说道：“他早上快九点直接从外面而并非家中过来进了公司，那么凌晨三点到早上九点这么长的时间不在家，他到底去了哪里？”

“也许伞是别人的呢？”林宇辰不以为然。

“有可能，所以我还是问他要了手机号码让局里去查他的行踪，不一定会有好结果，但值得期待。不过我的直觉是，他在撒谎。”

“你怎么知道他去醉香阁？”

“很简单，他桌上有盒刚刚拆开的醉香阁纸巾，是在那消费后见用得不多顺手拿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醉香阁是听戏曲的地方。”

苏牧耸了耸肩膀：“干我们这行，对这些娱乐场所多数会留意的。”

林宇辰对这个刑警队长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敬佩，同时也意识到，上次他问自己话，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撒了谎。

他接着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戴主任心生警觉，这个戴主任完全是钱立民意外叫过来的，你为什么会突然要找他聊天？”

“哈，其实无论钱立民叫谁进来，或者他不叫人，我也会想办法主动去拉个人过来聊聊，这样经常会有些意外的收获。”苏牧咧嘴一笑：“你看，我们运气不错，看样子找对人了。”

林宇辰突然觉得，这个警察和原先自己的想象有些不符，对他也越来越有好感起来。

“我请你吃饭，然后找个酒店。”苏牧说道。

“别挤一个房间就行。”林宇辰故意说。

苏牧笑了起来。

他自己都没发现，面对这个喜欢和他抬杠的男孩，他的笑容比平常多了很多。

次日上午，从岳湖区警局审讯室出来后，苏牧长舒了一口气：“只剩下最后一块没有填上，这也是我最终想不明白的地方了。”

林宇辰看了看审讯室内的陆军，习惯性的皱着眉头。

两人在办公室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姚磊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苏队，在岳湖公园的树林中发现万亿了，但很可惜，他已经死亡多时。”

“终于要补上这最后一块了。”苏牧放下翘起的双腿，整了整衣服。“我们去看看吧。”

一会后，他们到了郊外。

两人慢步向目标走去。

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将这片小树林笼罩在一片昏暗当中。

万亿的身体躺在树林中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下，双眼圆睁，显示出死前的极度不甘，却早已失去所有光泽。

两人靠近时，林宇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

“死了有两天了。”苏牧翻开万亿的上衣，身体已经开始腐烂。

林宇辰并没有靠近万亿的尸体。

从万亿的身体上浮起几丝若隐若现的暗绿色气息，自动飞到了林宇辰的手间，缠缠绕绕，久久不肯散去。

“很不甘心啊。”男孩叹道。

“你不是说你不能通灵吗？怎么会知道他不甘心呢？”

“是能量，其实人的一切都可以看成是能量，包括动作，情绪，我确实无法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残存的能量所要表达的情绪，我能感觉到。”

苏牧认真的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这个我没法理解。”

“苏队长，万亿确实死了一段时间了，但他死后的确被亡魂能量所操作，也就是成了活尸，之后他去了酒店，刺杀了段队长，然后到了这里，操作他的那股力量消失后，他的尸体便留在了这里。”

“我知道了。”苏牧的右手摸了摸下巴，并没有反映出太多诧异的神色，显然早就猜到了。

“苏队长，很多地方我还是不明白，你就不能详细的和我说明一下吗？”

“我们车上说吧。”苏牧又看了一眼万亿的尸体，叹了口气后，像远处的姚磊喊了一声，向他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并叮嘱道：“把陆军放了，然后24小时盯着。”

“其实知道是超自然能力作祟后，案件就变得并不复杂了，当然也许是凶手对这种超能力杀人极度自信，因此留下了很多的马脚。”苏牧安静的吸着烟，慢慢说道。

林宇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面对星河市的刑警队长，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拘束感。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林宇辰对这位刑警队长的印象有了一个彻底的改变。

这种感觉，其实让林宇辰有些意外，它不仅来自于苏牧本身的形象，他并非自己之前想象的那般古板和凶悍，同时也因为他对自己向来极度自信。

但他发现在苏牧面前，他在很多方面依然存在着差距，这种差距不仅仅是苏牧那卓越的办案能力，还有很多为人处世之道。

林宇辰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有自信，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在他的掌控当中。

到目前为止，案情基本已经明了，经苏牧稍微提及，以林宇辰的聪明，自然很快就还原了所有真相。

万亿的行踪显示，他在到达岳湖市后，并没有去找过钱立民，而是找了个酒店，晚饭过后大概八点左右也并未驾车离开酒店，之后就失去了行踪。

而关键在于，万亿究竟为什么会来岳湖市，如果不是为了找钱立民，他又为何而来。

事情出现突破口在酒店的调查上，有一名卫生服务人员在万亿离开房间时听到他打电话，意外的听到什么通灵的字眼。

苏牧昨天晚上在网上查了很久，岳湖市当地的一篇论坛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万亿到岳湖市的真正目的，是去见那个通灵师，他荒诞的认为可以追查到杀害父亲的凶手，但他万万没想到，他要见的通灵师，却恰恰才是杀害他父亲的真正凶手。

因此在他见到那个通灵师，并说出自己的身份后，他就惨遭了他父亲同样的境遇。

而另一个突破口则是戴主任，他昨晚三点去了醉香阁，而陆军真正的身份，是醉香阁的非正式安保人员，这种娱乐场所都会暗中养一些打手来解决不必要的麻烦。

昨晚陆军又恰恰在段思平死亡时出现在监控室，所有的一切便连了起来。

事实上这次项目万天行已经志在必得，而钱立民深知一旦万氏进驻岳湖市，今后的市场他会越来越失利。

因此他暗中通过戴主任勾结了那个通灵师，对万天行进行了咒杀。

但万亿的死亡是一个意外。

段思平估计已经查出了一些线索，因此昨晚戴主任去见了那个通灵师，情急之下通灵师便操作已经死亡的万亿，在凌晨四点左右给段思平打了电话，前往酒店将其刺杀，并拿走了他的手机。

林宇辰默默的看着窗外，眼前浮现出万亿稚气而执着的脸，以及最终慢慢失去神色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