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离开与抵达
丹经低估了自己遇到困难,或者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该出手救自己但没有及时出手救自己,等到出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是想淬炼自己,结果自己被锤死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云宣所能够控制的。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事情,云宣也很少会去想。
而且,云宣内心,也并不太想自己成为温室里的花朵。
丹经一直给自己提供绝对安全的保障的话,自己会失去各类极限情况、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磨砺的,对危险的嗅觉也会丧失殆尽。
那样的话,自己也就不会有任何成长了。
甚至即便,短期内的境界能够提高,哪怕是成长到常人眼中很高的境界,但也会失去了成就大道的可能性了。
人生,有时候也是一种选择:是选择一路披荆斩棘,随时可能身死道消,求得那最终大道的可能性;还是选择平平稳稳、安逸自在,过的也还是很滋润,可却永远不可能用的成就大道的一丝可能性?
云宣,当然是选择前者。
所以,现在这种状态,云宣觉得挺好的:自己既一直在刀尖上淬炼,都是以得不到任何帮助的心态去拼杀;但内心深处,丹经和太易卷,又给了云宣深层次的安全保障。
所以,即将被天劫砸落的云宣,的确没有绝望的情绪的。
有的,只是无能为力。
自己的无能为力。
自己的无能为力,并不代表事情的无能为力,所以也并不意味着绝望。
天塌下来,自己肯定是顶不住的,可是也不需要自己顶啊!
何必杞人忧天。
而且,即便没有其他人来顶,那么自己也顶不住,所以也没必要绝望,绝望又救不了自己,那就坦然等死好了。
好在,对云宣而言,只有坦然,没有等死。
因为,不需要自己来顶,太易卷会顶。
而且,太易卷不但会顶,而且还会顶破天。
就在天劫即将落到云宣的那一瞬间。
没有任何征兆地,天劫似乎被定住了一般,骤停,从高速砸落到瞬间静止。
而且,接下来还不单是静止的事儿。
整个天劫,开始溃散!
乒乒乓乓的声音从云宣头顶之上传来。
云宣的心很静,很专注地观察着太易卷和天劫之间的争斗。
不过,这都是云宣的以为。
实际上,太易卷跟天劫之间压根儿就没什么争斗。
因为,太易卷出手之后,天劫就骤然停歇,然后被顶破天,然后先前还势如破竹,似乎要镇压这天地间一切的天劫,轰然消散。
而且,云宣很明确地感受到,太易卷似乎有一种非常轻蔑地态度:就这,也敢出现在我面前?
而在天劫消散之后,天地之间就重归于平静了。
而此时,云宣被天劫扰动的突破,又继续开始了。
云宣归心凝神,几息功夫,就入定到了突破的心境中了。
此前,云宣的玄元、神识、界衍紫火、婆罗乾水已经开始了融合。
只是,后来因为天劫的干扰而中断。
此时,没有了天劫的干扰,融合的进程再次开始。
而且,由于前期的酝酿和准备已经很充分,这次重新开始融合之后,速度非常之快。
云宣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玄元、神识、界衍紫火、婆罗乾水已经逐渐融合为了一个整体。
不过,此时的云宣,虽然很好奇融合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效果,但是也在想,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够再单独使用玄元、神识、界衍紫火和婆罗乾水了。
不过,想归想,云宣却是不敢在融合的过程中,尝试着去将这几道不同的大道之力逆融合进程而尝试着分离的。
即便要分离,那也是等这次融合完成,突破结束后再分离。
接下来,也就是几炷香的功夫,就完成了融合。
而在完成融合的那一瞬间,太易卷骤然消失,而天地之间,似乎也突然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当然,这只是云宣的感受,其他修士时毫无感受的。
太易卷向来来无影去无踪,云宣估计这下又是回丹经中去了。
而云宣的突破,也至此结束。
不过,在青玄大陆一处不为世人所知之地,却是有一道惊讶和疑惑的声音传来:“咦?”
随着时间的流逝,云宣的玄元、神识、界衍紫火、婆罗乾水已经完成了彻底的融合,这次突破,也进入尾声。
这次的突破,最起初是毫无声息地进入;到后来是声势浩大,笼罩住了整个燕城,甚至继续向外;再后来由于天劫的出现,则是险象环生,甚至是生死之境。
而当太易卷出手之后,就又归于平静了。
到此时,终于,随着玄元、神识、界衍紫火、婆罗乾水已经完成了彻底的融合,云宣也完成了向玄徒四阶的突破。
到最后突破的完成之时,早就已经静无声息了。
燕城的诸多异象也早就已经消失殆尽,平静如常。
原本,聚集在云家之外的修士们自然是还想继续围观,甚至盼着能够得入云家一探究竟的。
不过,在云家出手客气地请大家不要继续围聚在家族周围后,这些修士虽然心有不甘,但也还是犹豫了几番,陆续离开了。
现在大家几乎都已经坐实了,拜火教子出自云家,自然是不敢太过造次。
不过,在云宣结束修炼之后,还是用神识震退了若干处明面上撤离了,但实际上继续藏匿在暗中的修士。
云宣的神识实在是太过磅礴浩瀚,所以遇到这些需要虚张声势的时候,云宣总是习惯性地用神识来震慑。
事实上,效果的确也很好。
当被云宣的神识“友善”地提醒时,这些藏在暗中观察云家的修士,在识海深处传来了锥心之痛,似乎自己随时都可能被灭杀。
不过好在,这股莫大的威亚只是转瞬即逝。
这样一来,这些暗中藏匿的修士也都明白了,这是云家的大能修士在提醒自己等人,赶紧滚,不然就是死。
然后,这些修士,无一例外的,就都滚了。
在强大的神识威亚之下,没有人胆敢多停留分毫。
有时候哪怕是些许时间的犹豫,代价就会是自己的性命。
自己等人是来探测、证实和交好拜火教子所出自的家族的,可不是来交恶的,更不是来送死的。
完成突破后,云宣趁热打铁地熟悉了一下完成融合后的玄元、神识、界衍紫火、婆罗乾水的使用。
先前为了打发暗中藏匿的修士,云宣潜意识地用出了神识,这就证明了神识还是可以单独使用的。
现在,云宣又挨个儿试了下玄元、界衍紫火、婆罗乾水,也都逐一证实了可以单独使用。
那么,接下来就是融合之力的使用了。
云宣动了动心念,试着朝远处的半空中打出一道力量,结果那处半空立刻就传来一阵让整个燕城都轰鸣颤抖的爆炸。
这么强吗?!
云宣被这猛烈的效果吓到了,不敢继续在族中测试,陨石便前往了燕来山脉。
而后不久,整个燕城便开始了连绵不绝、此起彼伏、喋喋不休的从燕来山脉传来的爆炸声和刺眼炽光。
这下子,又吸引了很多修士往燕来山脉探查而去。
不过,在这些修士抵达后,却发现此前的爆炸声离自己越来越远。
自然是云宣为了隐藏起来,不被人所发现,所以边试边远离了。
而到后来,大家已经听不见看不到了。因为云宣已经完成了测验,返回了云家。
不过,在测验的过程中,云宣的内心是非常震撼的。
在催动和使用融合后的力量时,云宣有种跟岁月之力很类似的感受。
这当然不是岁月之力。
那么,为什么会产生类似的感受呢?
到后来,云宣逐渐品出来了:这倒不是跟岁月之力相近,而是其中隐隐带有了一丝大道本源的感觉,而自己上次遭遇的岁月之力,就是本源之力的一种。
都是本源之力,当然给人的感觉相似了。
而且何止是像啊,岁月之力的大道本源,跟云宣现在所以融合出来的大道本源,根本就是同一个东西。
自己,当然像自己了!
自己,当然是自己了!
既然自己是自己,自己当然像自己了!
当然,说本源之力是云宣融合出来的,并不准确。
一来,是太易卷的功劳,跟云宣可没有半毛钱关系。云宣只是被动受益。
二来,本源之力,应该也不能通过融合从而创造出来。
世间万物,本身也都承载着大道本源,或者说大道本源也正是通过世间万物而存在和表达出来的。
只不过,一草一木之上承载的大道之力,太过微弱,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没有丝毫可以使用的价值和呈现出来的可能性,从而也就没有人会在意一草一木上的大道之力了。
回到云家不久,云宣跟族中交待一番,就直奔洛隐宗而去。
当云宣抵达洛隐宗的山门时,内心多多少少泛起了些许波动。
不久前,洛隐宗随随便便一个世间行走,就让云家濒临灭族。
而现在,自己就已经丝毫不太将洛隐宗放在眼里了。
这世间事,当真是变幻无常。
云宣来洛隐宗,只为确认一件事,带走一个人,一起做件事。
确认,是向裴荻确认。
带走,是将裴荻带走。当然,是礼貌地邀请一起走,做完事后裴荻随时都可以返回洛隐宗。
至于做什么事,当然是两人一道跟裴家长辈解释悔婚之事了。
云宣心里想的是,如果裴荻还没有将两人悔婚之事、特别是两人发生冲突之事跟裴家说,那么云宣就希望这次两人一起到裴家时,也就没必要跟裴家长辈说起冲突之事了,就只是简简单单地跟云家长辈报告下,自己两个晚辈的确是不想在一起,已经相互之间将婚给退了。
这样一来,裴家长辈也就不知道此事。云家这边,云宣也会做些工作,跟家里交待,不要跟裴家说起此事。
虽然不至于能永远瞒得住,但能蛮裴家多久就蛮多久。
有些事,当时看起来是好严重,完全不可挽回,完全不能原谅。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拖着拖着,也就变得平平淡淡,所有人都不会那么在意了。
之所以这么做,云宣主要还是为长者讳。自己在青玄大陆的父母能够为自己订下这门亲事,说明与裴家长辈之间,是关系很亲近的。
虽然云宣来自一个自由恋爱的世界,自己的内心对这种父母之命的婚姻非常不认同,但婚可以悔,两家之间的关系却不能因此而破坏。
更何况,云宣在清玄大陆的父母,早就已经离开云家很久了。
与裴家的婚约,某种程度上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念想,是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云宣自然是尽量在小心翼翼地处理。
而如果裴荻已经向裴家说过了悔婚之事,那么既然已经瞒不住,云宣就打算采取另外的处理方式。
特别是,如果裴荻已经跟裴家说过悔婚之事,而裴家却一直没有前往云家询问,那么个中缘由,云宣的确也需要再认真思索下。
如果裴荻是如实跟裴家阐述的悔婚之事,那么裴家迟迟未前往云家致歉,代表了裴家可能并不那么值得自己太在意。
当然,裴荻也可能是对裴家用了另外一种说辞,往云家的不对和过错上去编排。
这些都有可能。
不过,云宣却是没有想这么多。
云宣心里所想的,就是找到裴荻,问清楚情况,然后带着裴荻一起,到裴家说明下情况。
不管是是什么情况,云宣都希望尽量邀请裴荻和自己一起前往裴家。
毕竟,这祸,因裴荻而起。
虽然,某种程度上,裴荻也是这桩长辈们所定婚约的受害者。
但,处理的方式,大可不必如此这般。
受害者也有受害者的处事原则。
如果因为自己受害,那么就可以为所欲为,完全不考虑对其他无辜之人的伤害,那么就完全是错误至极的了。
这世上,谁还不是个受害者呢?谁没有受到过伤害呢?
自己并非是要到裴家兴师问罪的。云家实力微弱,自己此前也玄元坠落。落后挨打,因为积贫积弱而被人看不上,这很正常,人之常情。
如果这个世界上,大家都对弱者万分尊崇,那么还有谁回去勤奋修炼,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区争夺那万分缥缈的一线机缘呢?
所以,云宣内心,并没有怒,也没有怨。
云宣想着,只是礼节需要到位,尽量不要因为晚一辈之间的不合跟纷扰,影响了长一辈之间的感情。
自己这幅灵魂占据了这个躯壳,享受了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了家族关爱,内心是很有歉意的。
所以,云宣也更加对云家特别是云家的亲人和朋友上心、用心和尽心。
现在的洛隐宗,对云宣而言早就已经不是千钧压顶、动动手指头就几乎能够决定云家生死的庞然大物了。
来到洛隐宗,云宣完全是如入无人之境。
稍加侦查,云宣就知道了裴荻的行踪。
说来也巧,自己这位曾经的未婚妻,目前似乎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时近黄昏,洛隐宗的试炼场上却是聚集了很多少年修士。
试炼场正中央的高台上,两位青葱少女相对而立。
场中气氛相当紧张和肃杀。
特别是,两位少女的眼中,都是早就溢满外泄的火光。
其中一人,正是云宣此行所寻之人——裴荻。
云宣抵达之时,另一位少女修士正在对裴荻挖苦发难:“私自带走本宗世间行走为自己办退婚之私事,致使其身受重伤,至今未能痊愈。
更何况,此番逼迫退婚之行为,连一个从未听说过名号的乡野小家族都收拾不了,反而被对方反制,更是让本宗颜面大失。
原本,是去退婚的,结果反到被对方给打退,被对方给退了婚!试问,一个被退婚之人,如何能够有资格做宗门的圣女!”
“就是,就是!”
“我也觉得没有资格!”
“是啊!如此无状之人,肯定不能让她成为宗门圣女!”
……
少女的话音刚落,周围聚集的修士中,就有很多人纷纷附和道。
等待四周附合同意、起哄喧嚣的声音逐渐平歇,处于风暴中心的裴荻非常愤怒地抬头看着眼前比自己稍大的女孩儿说到:“谁有资格成为圣女,谁没有资格成为圣女,可不是你我有资格讨论的!”
“哼,你还有脸说!”那位前来挑衅的女孩儿继续非常仇视、而且是一种大仇得报以及落井下石的语气说道:“真是不要脸!我要是你啊,早就没脸出来丢人现眼了。结果你反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看啊,你还是识相点儿,自己退出洛隐宗,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否则,我们就将你逐出洛隐宗!”
“对,逐出洛隐宗!逐出洛隐宗!逐出洛隐宗!”
……
那女孩儿的话音刚落,周围纷纷传来一阵起哄附和之声。
裴荻,是宗主唯一的弟子。
在洛隐宗,是有很多人不服的。
年青一代,特别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鲜有不嫉妒裴荻的。
自己如此优秀,为何宗主唯一的弟子不是自己,而是裴荻?
宗门内的各大势力不服。宗主唯一的弟子,那也很可能也就是以后接任宗主的人。
可裴荻,并非宗门内部各大势力之后辈,而是从外界收徒而来。
在这些宗门势力看来,就是裴荻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等人的荣耀、地位和利益。
所以,这些宗门势力一直就对裴荻很介意。
以前,是因为宗主在,强压着。
而现在,宗主可不在。而且似乎宗主消失也有一段时间了,总之似乎并不在宗门内。
再加上前段时间裴荻又带着戚临等人重伤而归,自那时起,裴荻在洛隐宗的处境就有些不太乐观。
原本,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裴荻都是闭门不出的。
一来,云家之行,让裴荻经历了很多。
在一个天之娇女的心中,的确是想以自己洛隐宗主唯一嫡传弟子的身份,再加上戚临等人的实力让云家接受退婚的。
不过,裴荻却是没有想到,云家居然以死相抗。
以至于后来戚临出手镇压,差点就让云家灭族。
不过,裴荻还是过于自私和冷漠。
因为自私,所以才想着单方面以云家承担所有羞辱之名的方式退婚。
因为冷漠,所以才会在戚临几乎灭杀整个云族之时默不作声,不曾有任何出声叫停。
或许,裴荻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
比如说:裴荻自己本身还是一个小女孩儿,原本就因为这桩莫名其妙的婚约而从小大大一直满心委屈和愤怒。
比如说:云家以死相抗,绝不同意被女方退婚,这也彻底激怒了裴荻。
所以,处于盛怒之中的裴荻自然是没有想到让戚临住手。
不过,这些理由,都不是理由。
这些理由,反而都是裴荻为人不宽和、不够善良的铁证。
所以,这些时间以来,裴荻也想了很多。
或许,有些事情以裴荻目前的年纪还想不明白。
不过,即便是懵懵懂懂有些触及,可能也比同龄之人要高出很多了。
而至于后来,突然冒出来的那位神秘高人出手重伤戚临等人,并救下云家,更是出乎裴荻的意料之外。
没想到,毫不起眼的一个小小家族,居然有如此大人物庇佑。
没想到,玄元尽失的云宣,居然跟这位大人物关系如此要好。
而再接下来,则又是一个在裴荻眼中通天的大人物抵达了。
那位通天大人物身旁跟自己一般大小的女孩儿,则更是毫不客气地羞辱自己。
或许,要不是云宣出手阻拦的话,自己和戚临等人就会死在云家了。
所以,这算是自己是去杀人,但却被自己意图杀害之人反过来救了自己一命吗?
裴荻有时候也在想,自己到底是不喜欢被长辈们在自己还很小时就随便给自己定下的婚约,还是自己不喜欢婚约的对象太过寒酸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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