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天罡归来

自从魏王失败后，弹劾李泰的大臣一个接着一个，他们之前或是李泰的支持者，亦或者是李承乾失败后向李泰示好的投诚者。

如今李泰可谓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李世民看着桌案上弹劾李泰的奏折，对关陇集团的憎恶又多了一分，虽然他李家同样出自关陇贵族，但一旦这股势力真正威胁到皇权时，李世民却已心生拔除之意。

大狱内，李泰心如死灰地坐在冰冷的地上，他没想到，自己会输给毫不起眼的李治，更没想到自己竟会因为一句话而输得一败涂地。

这么多年来，李泰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地对付李承乾，好不容易李承乾倒下了，最后却落得个二虎相争，被一只猴子摘了桃的结局。

“郡王，我们该出发了。”

外面的小将打开牢门，今日便是李泰前往东莱之日。

李泰回到了曾经居住的魏王府，随便打理了一下后，带着家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长安。

李泰的马车缓缓驶出长安城，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一人前来为他送行，就连李泰曾经的左膀右臂房遗爱等人，也对他避而远之。

李泰十步一回头，他在看城墙上有没有熟悉的身影，但直到长安的城墙渐行渐远，李泰终究是没有看到他想要见的人。

李泰失落地转身离去，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父皇，正悄悄在城墙的某个角落目送自己远去。

“郡王留步。”

邓宏骑马追了上来。

李泰回头，见是邓宏，顿时疑惑不已。

“邓国公，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李泰不喜地问道。

“郡王误会了，邓宏特意前来为郡王送行。”

说罢，邓宏从马背上拿下一壶酒，一如之前送李承乾时一样。

“喝两杯?”邓宏看向李泰问道。

李泰迟疑了一会儿，随后点头和邓宏走到一旁的亭子里去。

邓宏给李泰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二人也不说话，举起酒杯就喝了起来。

足足喝完三杯后，李泰才开口问道: “先生，你为何不支持李泰，难道你也认为九弟要胜于我?”

李泰很是不解，明明自己各方面都要优于李治，可所有人却都站到了李治那边，长孙无忌站队李治他可以理解，因为长孙无忌恋权，可邓宏站队李治，李泰却有一丝疑惑，邓宏不在乎权贵那是满朝皆知的事情。

邓宏沉默了一会，随后开口道: “之前我劝说皇帝废除你的特权，是受皇后所托，我不想看着大好的局面因你们争储而崩塌，而这次你和晋王之间的斗争，我并没有支持任何一方，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命运。”

在邓宏看来，李泰没能成为储君，本就是他的命运，在邓宏那个时间线的历史课本里面，最终成为皇帝的还是李治。

“命运，真可笑的命运！”

其实李泰何尝不知道邓宏的为人，就这一次自己犯了大罪，还是邓宏在皇帝面前求情，自己才被象征性贬为了郡王，没有像大哥那样被废为庶人。

他只是不愿意接受，失败者是自己而已。

“先生，你觉得父皇他偏心吗？”李泰看着邓宏问道。

“不，你的父皇他很疼爱你。”邓宏当即回答道。

“他只是不想看见你们兄弟为了争夺权利而刀兵相见，他想保全你们，他既是执掌江山社稷的君王，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父亲。”

多年相处下来，邓宏其实很了解李世民，他表面上是一个杀伐果断，威严的帝王，但内心却非常脆弱，甚至非常渴望感情。

长孙皇后早早离他而去，李承乾和李泰也不理解他，作为一个帝王，他千古无二，但作为一个父亲，他却是极度缺爱的人。

“父皇这么辛苦吗！”

听邓宏这么一说，李泰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有这么多难处，以前自己只顾着争宠，完全忽略了父亲的感受，如今想静下来认真倾听父亲的心声，却是为时已晚。

沉默良久后，李泰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对邓宏说道: “先生，李泰是谋逆之罪人，这次一别，将是永别，我走后，烦请先生多加照看父皇，李泰就此拜谢了。”

说完，李泰亲自给邓宏倒了一杯酒。

别人或许不理解，但李泰却或多或少地知道，邓宏和自己父皇的关系，并非君臣之间那么简单，二人从虎牢关破窦建德和王世充开始，再到推行一系列政策，朝夕相处之间，皇帝和邓宏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君臣。

“好。”邓宏默默地点了头。

说罢，二人举起酒杯，犹如当初李泰第一次敬邓宏时那样，只不过这次，邓宏喝得格外的认真。

酒喝完后，李泰起身告辞，邓宏亲自相送。

上马后，李泰又回过头来，注视着邓宏。

“先生，珍重啊。”

说罢，李泰挥动马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待了一辈子的长安！

邓宏静静地目送李泰远去，犹如上次送李承乾离去时一样。

李承乾离开了，现如今李泰也离开了，邓宏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了他。

看着离去的李泰，邓宏竟像失了魂一样，像他这样的外来客，格外地珍惜感情，就凭李承乾叫他一声老师，李泰叫他一声先生，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

邓宏情绪低落地来到酒楼，独自喝起了闷酒。

“怎么啦，又有烦心事啦？”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酒楼内响起，邓宏抬头一看，不知袁天罡何时竟已经坐到了自己对面。

“老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邓宏激动地看着袁天罡。

“哈哈哈，我早就回来了，只是你似有心事，所以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袁天罡笑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邓宏看着熟悉的袁天罡，沮丧的心情渐渐归于平静，袁天罡归来，让他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邓宏啊，你的心境变了。”袁天罡看着邓宏，感叹道。

“哈哈哈，或许吧。”邓宏笑道。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的心境确实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

“老袁，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还好吧？”

邓宏看着容貌未变的袁天罡，却是内心不安，他知道，这只是袁天罡的功力维持着容貌不变，但其实，袁天罡已经是一个将近一百的老人了！

“还能活几年。”袁天罡笑道。

“什么！”

邓宏没料到袁天罡会这么说，他以为袁天罡还有几十年的寿命。

“这是怎么回事?”邓宏不安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