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舞台
轮到沈荞坐在化妆台前时，他习惯性地抬起头看了化妆师一眼。
“嗯？怎么又是你？”
陈嘉茗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又是我？我朋友他们忙不过来了，请我来帮忙的。”
旁边的一个化妆师听见了也解释道：“放心吧，小明很专业的。”然后又对陈嘉茗说道，“等我今天忙完了，给你发个大红包。”
沈荞心不在焉，随口问道：“小明，谁是小明？”
陈嘉茗在镜子里瞪了沈荞一眼。
旁边的化妆师有些发觉自己口误，连忙捂住嘴，假笑上线：“我说的是嘉茗，我差点都忘了他已经改名了。”
“改名？”
这多正常的事啊，不是大家都起了个好听的艺名吗？
化妆师又闲不住嘴地叨叨着：“我跟嘉茗是同乡，很早就认识了，那会儿他还没改名字，当时小姐妹们听到他名字，都笑疯了。”
沈荞多看了化妆师几眼。
也是个男化妆师，穿着花哨，脸刷的很白，眉毛染成棕色，仔细看，还能感觉脸有那么点奇怪，像是里面塞了什么似的，嘭嘭嘭地鼓出来。
还有讲话的语气，貌似也有点阴阳怪气。
再看一眼镜子里陈嘉茗的表情，鼻子都已经气歪了。
气氛有些尴尬，沈荞不想再开口，但化妆师显然正讲得起劲：“你不知道嘉茗的原名吧——”
下一秒化妆师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电话往外面走。
只见陈嘉茗从瓶瓶罐罐拿出了一瓶粉底液。
陈嘉茗说：“看见没有这瓶粉底液？”
沈荞不解：“看到了，怎么了？”
陈嘉茗打开，在手上涂了一下试色，白皙的手背上出现了一块明显的深色痕迹，看起来像是哪里蹭了层煤灰。
他小声地在沈荞耳边威胁道：“八卦不死你，再敢乱逼逼，就抹你脸上。”
沈荞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但接下来，陈嘉茗还是一如既往地展现了专业的化妆技术。
只是最后还是在眼影颜色的选择上和沈荞产生了分歧。
“试试这个玫瑰豆沙色吧，我觉得可以。”
沈荞摇摇头：“太红了吧。”
“那这个橙色的呢？”
沈荞又摇摇头。
“蓝色呢？挺个性的。”
“可以不涂眼影吗？怪娘的。”
陈嘉茗瞪了他一眼，小声在他耳边说：“你看看别人涂的，再想清楚。”
沈荞环视了一下左右。
清一色流水线打造的粉红色眼影，今年流行的绝美桃花盘，统一地上在不同的脸上，就是这个颜色实在挑人，一个个都成了单眼皮肿泡眼，加上晚睡早起的浮肿，辣眼到不忍直视。
沈荞咽了口口水，但死鸭子嘴硬道：“我就是不要涂眼影。”
陈嘉茗怒道：“再逼逼给你涂黑粉。”
听到这个，沈荞竟然点点头表示赞同说：“那就黑色吧。”
陈嘉茗：“……”
在沈荞的世界观里，黑色等于酷、等于不娘，而在陈嘉茗的眼里，黑色等于非主流、等于葬爱家族……
陈嘉茗最后还是妥协了，给他整了个小烟熏，还带亮闪的，颇为妖艳。
沈荞一概不知，只觉得自己怪有个性的，很朋克，一看就有他喜欢的摇滚明星范儿。
他很满意，陈嘉茗还顺便邀请他一起合照。
合照的时候沈荞又是被惊了一呆，只见陈嘉茗打开某个美颜App，挑选了一个滤镜后，两人出现在镜头里。
沈荞看的眼睛直抽，这……这是人类能开出来的美颜吗？我这还是人样吗？瘦脸磨皮大眼开得孙悟空见了都要说：呔！我的火眼金睛都要看出你的原形了！
看镜头里，陈嘉茗还很心机地站在他后面，嘟起了泛油光的嘴。
在美颜滤镜下，整个跟幼齿的高中生一样，看起来小脸粉嫩嫩、大眼水灵灵的。
都是老妖精了还装嫩！
可惜，沈荞在镜头里成了蛇精~（摊手）。
头发是另一个造型师给他做的，不同于上次陈嘉茗给他做的蓬松空气感，这个造型师把他稍弯的头发拉直，看起来比平时长了不少，又修剪了一下。
刘海被分向两边，露出锋利俊秀的眉形，他的发质很好，黑得像是缎子一样，最后发型剪出来还颇为艺术感，有几分秀场模特的飒气，如果动起来就显得飘逸灵动。
陈嘉茗在给他旁边的练习生化妆，看到他新做好的发型，也不禁夸道有几分吸血鬼的气质，意外的和他的小烟熏还挺配，有种邪气的忧郁。
沈荞倒是没什么感觉，哥以前可搞过比这更艺术的造型，留过长头发，没想到吧。
不过可惜的是，某天和朋友一起开生日派对的时候，不小心在吹蜡烛的环节，让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把他的头发烧了，于是痛下心把长发剪了，下定决心以后只用电子蜡烛。
在正式拍摄舞台前，练习生们还一起还穿着训练服拍了些彩排花絮，这些都是正片要用的素材。
彩排当场，导师们也都来了，大概是为了凸显敬业的人设，站在台下看他们排练的时候，还颇为认真，看完后还能表情严肃地跟导演讨论着。
节目主持人兼导师叶帆云，虽然不是当前内娱咖位最大的，却也是当红的小鲜肉，以前做过歌手，后来去演偶像剧，吸粉无数，勉强算是影视歌三栖的小天王。
叶帆云的长相自是俊朗不凡，穿着也是讲究时髦，并营造了一点轻熟感，特地贴合节目组需要的具有威信的美男导师人设。
还有声乐、舞蹈、说唱导师，除了选择从火过海外的偶像团体中邀请的几位成员外，还请了位红过并过气了的乐坛老牌歌手。
其中一个导师还是源皓空他们公司的嫡系师兄，就在刚才节目录制前，那个前辈还过来跟源皓空那个团打招呼，颇有几分同门师兄弟的情谊。
沈荞站在后排，认真地跟着音乐跳舞，也张着嘴跟着音乐哼唱，他现在已经练得很好了，人也在镜头前表现的更为自信和随意。
原本他还以为他有一年没跳过舞，会有些跟不上。
但肌肉记忆告诉他，他三年的练习基础没有白费，努力就会发光。
他也不去想摄像机到底在拍什么，会不会拍到自己，脑子里想的仅仅是尽力做好每一个动作就行。
拍完这段，工作人员就叫他们回去换上另外一套校服，那也是特殊定制的，之前拍公式照的时候有穿过，前面也说了，版型抄的还不错。
所以大家穿上去，一个个都是身高腿长、气质挺拔的高颜值美少年，神奇的还穿出了原版海外贵校的贵族气质。
沈荞也在此列之中，好不要脸地还在镜子前先瞻仰了自己的美貌，就自信满满地出发了。
大家换上衣服就是要准备录正式舞台了。
沈荞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等导演说开始。
全场的灯全都熄灭，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胸腔鼓噪的心跳声，手指忍不住蜷着，有些发麻，掌心也痒痒的。
他知道的，初舞台很重要，在这个赛制下，直接就能影响自己能不能出道。
或者，高位出道……
作为沈氏集团的公子，从小就接受的精英教育。
他怎么会没有野心呢？
音乐声很快就让那种窒息的紧张减轻了些。
随着前奏一响，舞台上的灯光也一片一片地打开，很快全场被点亮，就连脚踩下的地板上也装有led灯管，好像真的置身于宇宙的星光中。
所见无处不是光，但站在舞台上，就得有你最闪耀的底气。
“Shining，光芒，今晚我最闪亮……”
“make up，换上新装，等今晚的主人公出场……”
沈荞脑子现在十分清醒，心无旁骛，几天的练习让他的肌肉也产生了记忆，几乎是每一个节拍一响起，他就能行云流水般地表现出来，舞姿流畅，赏心悦目。
“今夜的星光璀璨，闪闪发光……”
“darling，请让我带你去群星之巅翱翔……”
这首歌在沈荞来这里前就已经进录音棚录好了，虽然没有他的声音，但管他呢，本来抓取的声音也没有超过二十个人吧。
难度也不算高，虽然有高音，但沈荞就学了两三遍就会唱了，就是歌词比较难记，没什么逻辑在，但好在洗脑，是未来大街上口水歌的预定。
“舞步飞扬，目光请注视我吧……”
“灯光变幻，音乐相伴，我是舞池中最自信的王……”
“Let’s go！加入我们一起掀起时代巨浪！”
……
“请到最后也为我摇手呼唤吧……
“你的每一个鼓励都在我的心间激荡……
“应援的星光照亮前路，驱散迷茫……
“少年的勇敢倔强，荡气回肠……
“前路繁花似锦，一起谱写辉煌……”
随着最后高潮的推进，源皓空，也就是舞台的center站上中央舞台的最前面，那里有一个升降台，是要到歌曲结尾将他升起来，也是c位的特殊奖励，最后在上升到了一米的高度停下。
他身后是A班的练习生，他们也都分向两侧，围着中间高高升起的c位，真实般的众星拱月。
随着“砰”的一声，礼花在空中炸开，这是一个信号，后面还有段不短的伴奏没放完，这段是空白的没有舞蹈动作的。
虽然此时大家都因为刚才全身心的紧张投入，跳完后都不由地喘气，但仍然不能放松。
因为镜头猛然拉近到面前，这时大家为舞台精心设计的定点动作也都被镜头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这个镜头十分宝贵，因为这是能给到全脸的连续镜头特写，绝对是吸粉甚至一夜成名的好机会。
沈荞还记得源皓空设计好的定点动作，是一个之前他和队友一起比过的大叉然后双手分开各比个心，也许会有改动。
这也是源皓空和他的队友之间的约定，那个“x”就代表他们的dragon-x，这是一定要保留的，也是他带着和队友们的那份骄傲与荣耀登上c位。
沈荞没想过要自创个什么动作，虽然他脸长得妖孽，但本质还是个铁直男，不怎么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
于是他选择了博大精深的“无为”，所谓无为，就是顺其自然，任别人如何搔首弄姿，我岿然不动。
只不过这刘海跳着跳着移了位，有点刺眼睛，他微扬起头，轻微地甩了甩头发，眉间也不自觉地挑动一下，仿佛此刻拨动的是谁的心，眼波流转，有些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镜头。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就在你爱上我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