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其心可诛
秦昭闻言英眉拧起,又追问道:“可是弄明白此事因何而起?”
李浒点了点头:“最近城内出现了谣言,说上次伍将军与镇北军手下交锋,是因为伍将军偷了对方的口粮,还说这口粮是百姓要吃的。”
“怎么可能!这明明是徐大人压来的军粮。”李显在身后拍着桌子。
他身后其他人也满脸怒容,显然气得不轻。
秦昭却是冷笑一声,示意李显稍安勿躁。
她倒是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一手,居然敢煽动民心,就不怕最后不受控制?
不过如今她知道了此事,自然不会任其发展,于是她扬了扬下巴,对李显道:“去让人请冷将军和伍将军,一块商议。”
天裕内城
萧故慌忙赶回去报信时,萧诩殊已经不在住处。
有小厮提醒:“公子今日一早便去寻卢家主了。”
萧故闻言又匆匆往卢府赶去。
刚到卢府门口,便看见刚才的百姓已经在卢府门外聚集,府外的护卫皆是拿刀防备,好在百姓也知道不能硬闯,此时都围在府外,哀切恳求。
萧故混在人群中也知道此时卢府不可能为他开门,因此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而卢府内,卢魏明早已收到了消息,此时坐在大堂内,面沉如水。
卢衿经历上次一战,性格倒是比以往沉稳了些,但仍旧遮掩不住眉目间的跳脱。
她撑着下巴调侃:“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萧诩殊看了一眼卢魏明意味不明的脸色,也猜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他默默捻了捻宽袖中的手指,想到那夜里秦昭寻药的表情,终是道:“应是有人煽动。”
卢衿哦了一声来了兴趣,笑眯眯的看着萧诩殊:“诩殊哥哥怎会知道?”
卢魏明也将目光转向萧诩殊。
萧诩殊脸上表情未变,自顾自道:“这城中的粮食都是有数的,并且有重兵把守,想要盗走,不可能四族无人知道。”
卢衿点了点头:“说得也是,外头人能传出此话,难道真把我守兵当做酒囊饭袋了?”
萧诩殊不语,这话他不好接。
倒是卢魏明难得开口:“此时聚集人马来我卢府,这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有一清瘦的男子接话:“这背后定有人拨动,只是这到底对谁有益?”
接话之人是卢衿的父亲,卢魏明的大儿子卢显风。
他一开口,卢魏明的二儿子卢显宇也道:“自然是镇北将军!”
萧诩殊心中一动,抬眉看他:“卢二伯父的意思是?”
卢显宇哼了一声,显然对霍无疾的手段很是不屑:“此事一出,只看于谁有利,幕后推手便是谁!”
“如今百姓惶惶,全部聚集在卢府,我卢府是第一个受害者,自然不可能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而谣言为假,百姓被煽动,对外军带有敌意,显然伍世鸿等人也不可能有此做法,最后剩下百姓口中的镇北将军,在流言中扮演的角色还是受害者,他收获了民心,又不伤及自身,不是他还能是谁?”
卢魏明闻言思索,卢显风倒是有些认同。
萧诩殊沉吟,却不敢妄自推断。
只觉得自从黄落城陷落,天裕成为面对蛮夷的第一道天堑,天裕内部就总有无法控制的事情发生。
卢衿抠了抠脑袋,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出这事。
门外管家已经来了第三次,每次都小心提道:“家主,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屋内茶香袅袅,气氛却格外凝重。
卢魏明起身整理外裳,卢显风却是劝道:“父亲,如今出去只怕所有人会将矛头直指卢府。”
卢显宇也怕这事是针对卢府的局,也满目担忧。
卢魏明却是叹了口气:“天裕百姓与我们卢府有共患难之情,历经百年也不可更改,他们遇事第一个想到卢家,是对卢家敬重,我若是不出面,反倒落了圈套。”
卢显风也明白卢魏明的担忧,可不论怎样,卢府百年昌盛,此刻却出现这种局面,很难不让人多想。
倒是萧诩殊也认可卢魏明的做法,对方不可能这么傻,当着众人的面对卢氏出手,但显然也没安好心,可能就是想卢氏此刻不出面,正好减弱百姓对卢氏的信任。
若此事真是镇北将军所为,那又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萧诩殊一时想不通,看到卢魏明正襟,也不好再跟着出面,只行礼道:“那诩殊便先回去了。”
卢魏明颔首:“有劳你跑这一趟。”
卢魏明越看萧诩殊越是顺眼,此事要不是萧诩殊先来递信,说清了此事的严重性,只怕百姓就算来了,他们也不会太当回事。
虽然他们也有自己人能知道经过,但仅凭萧诩殊这份心也是难得。
他看着萧诩殊端方的出了门,又看了一眼完全没开窍的卢衿,不禁唉了一声。
可惜了。
待侍卫将萧诩殊从后院送离,卢魏明才领了卢氏所有亲眷,一同往外门而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聚集的百姓像是溺水抓住了浮木,疯狂的往那边拥挤。
侍卫排成人墙拦住他们,时不时被几位妇女的指甲偷拧几下,痛得龇牙咧嘴。
卢魏明见此,清了清嗓子,伸手压住暴动的人群。
他一动,所有人便安静了下来。
卢魏明才道:“我知道各位的诉求,但老夫却是要告诉诸位,传言皆是假的,无需担忧,都各自回去吧!”
他声音虽带着老态,却是铿锵有力。
但底下的百姓满目惊慌,哪里听他的话,只相信自己。
于是在有心人暗中怂恿之后,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哀诉。
“卢老爷,您老威望,就给我们一个准话,这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啊,卢老爷,您说我们老百姓的,真要没粮食吃了,可怎么活啊!”
说着说着,有老妇人掩面哭泣,其他人也面露哀色。
卢衿被这场面弄得一个头两个大,站在卢魏明身后抠破了脑袋。
卢魏明刚想再说些什么,底下的人根本不容他解释,自顾自的开始谩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