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一仆不侍二主

出了榭雨苑，探春便换了脸色，带了几丝担忧问道：“抱夏姐姐，日后倒要叫我俩相依为命了。”

抱夏眉眼一挑，她本就长得有几分明艳，此刻表情一动又鲜活了几分。

她道：“什么意思？”

探春又哀切几分：“郡主如今有事都不让你我守门，却嘱咐了清渠，可见我们失了宠爱。”

抱夏却是言辞厉色几分，驳斥道：“胡说什么呢？先不说让清渠守着是大公子吩咐，就算是郡主之言，那也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你再乱嚼舌根，小心我不顾情面。”

探春这下白了脸色，不仅是被抱夏落了面子，更是因为这些日子秦浔时不时的冷落。

她心中发苦，但榭雨苑向来规矩严，她也不敢乱来，因此被抱夏训斥一顿，探春也只敢诺诺应是。

抱夏摇了摇头，顾念相交之情想苦口婆心的劝些什么，可看到探春那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又歇了心思，总归是她自己的人生，也没人能够左右。

抱夏叹了口气，打算亲自去寻清渠，还没走两步，倒是望见清渠正板着脸往这边走。

抱夏望着清渠手中托着的汤盏，一时又恨她言语少不争气，好不容易在云阳郡主身边混了几日，回了郡主身边，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性子，不知道掐尖。

不过比起那等爱钻营的，她倒是稳重几分，能靠得住，难怪连公子都点名让她守着。

抱夏一向同秦浔的情分不比其他丫鬟，自然是希望秦浔身边有得用的人，因此见到清渠得力，也只有高兴的份。

她迎了过去，在清渠诧异的目光中将她手上的托盘接了过来，随后递到探春手上。

清渠见此也只是眼波微动，带着几分探究的望着抱夏。

抱夏又满意几分，估计公子也是看她嘴紧才敢让她去守门，因此又敲打了一句：“公子同郡主闲聊家常，亲口点名让你伺候，你快些去吧。”

清渠闻言有些意外，她本来性格就比较沉默，此刻心中再多疑问，在看到抱夏示意的目光与探春沉默的脸时都压住了几分。

她目光看向汤盏，抱夏循着望去，随后一笑：“我让探春送回厨房，郡主应是不喝了，赏了厨房的小丫鬟吧。”

清渠于是点头，也不再多纠缠，脚步快了几分，越过抱夏就去了榭雨苑。

抱夏等她走远，这才淡淡道：“你送过去吧。”

探春虽然是二等丫鬟，但清渠都没她在秦浔面前有面儿，此时被抱夏指使着去做苦力，她心中气愤，可抱夏是从小与秦浔一同长大的丫鬟，地位不一样，因此她也不敢反驳。

抱夏吩咐完就抬步离开了，唯有探春手指泛白。

她是从清荷院拨过来的，指使她也该看看清荷院的面子，她的手为了手艺活向来都是娇惯着保养的，来昌国公府后还从未做过粗活，现如今竟然沦落到端盘子汤水，探春面上都有几分挂不住。

她一路往厨房走，总觉得那些小丫鬟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她，以至于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好不容易到了厨房，做饭的妈妈笑呵呵的迎了她进去：“探春姑娘难得来一趟，可有什么想吃的？”

探春听了这话只觉得刺耳，她感觉对方是在嘲笑自己，于是将托盘往做饭妈妈的手中一塞，耍着性儿赌气道：“你道是我想来？还不是屋里有个泼皮户，仗着郡主宠爱倒指使起我来了。”

她这话惹得厨房的妈妈面面相觑，她们哪里敢接话。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若是今日附和一句，被有心人告发到抱夏姑娘那去，可有她们一顿好果子吃。

于是众人交换了眼神，只当她说玩笑话，都不接茬。

有人拿了刚蒸好的糕点给她，嘴里哄道：“刚蒸好的小点心，还未送给府里主子尝呢，探春姑娘看看，这味道可能行？”

这算是给探春脸面了，清荷院的絮槐来取甜汤时便看到此景，眉头一皱，却不好多言什么。

探春见了她倒是收敛了几分，只哼了一声，点心也没吃，直接出了厨房去。

絮槐望着她背影，取了甜汤回清荷院，还小心的提了一嘴。

盛老太太舀起一勺甜汤喝完，闻言又放下碗，用帕子压了压嘴角，才表情没什么起伏道：“我知道了。”

絮槐于是不再多言，倒是许嬷嬷有几分义愤填膺道：“好歹是清荷院的丫头，怎么去了榭雨苑还端茶送水起来。”

盛老太太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许嬷嬷，许嬷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了嘴。

盛老太太这才道：“终归是怕浔姐儿缺人才送去的，她要让探春做什么，清荷院管不着。”

她环视四周，随后又将目光落在许嬷嬷身上，意味深长道：“让她进府来不是当小姐的，若有什么不愿意做的，打发出去便是了。”

这府内再宠爱丫鬟，那也越不过主子头上去，丫鬟只是丫鬟，只有主子才是一家人，哪有教训主子让着丫鬟的道理？

她这算明晃晃的敲打了，清荷院一群人被吓出一身冷汗，后背的衣服紧贴着，所有人却不得不行礼应是。

而清渠这边，刚到榭雨苑，秦浔便招了她过去。

“你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靠近。”

清渠见她表情凝重，秦砚胥也是颔首，于是点了点头，板板正正的在门口当起了木桩子。

秦砚胥见此倒是疑惑：“清渠跟在昭昭身后没多久，怎么看着沉稳不少？”

已经与秦砚胥碰了头，秦浔难得放松的笑了笑：“她见了世面，自然与后宅的丫鬟们不同。”

秦砚胥一想也是：“我便是之前见她在昭昭身边得力，想着应该是嘴严，伺候在此正好。”

秦浔请了秦砚胥在矮凳上坐下，又为他倒了茶，才道：“我想等昭昭回来直接让清渠跟着昭昭，因此没有用她。”

秦砚胥却是不太赞同：“一仆不侍二主，你该问问她的意思。”

秦浔一怔，望了一眼门口的清渠，到底采纳了秦砚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