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初见轩罕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同一个地方打转,若不是因为一个人,可能永远也不会走到一个新的地方。
具体是因为哪个人呢?我想,至少也得是因为自己吧。
于陈洛而言,是久仰大舟轩罕的名儿,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亲脚踩在那一片土地之上。他的内心也是极度渴望踩在那一片土地上的。
这一行为有着别样的意义,代表着征服,代表着主权的宣示,代表着李晴天对他的彻底认可。
然而,在热烈的期盼下,这一天也终于是来临了。
李晴天磕磕绊绊地办完了交接手续,彻底离开了emu,赶巧和五一迎头赶上。
按照李晴天的“国际惯例”,每次离职之后,必然得有一次短暂的休整。所以,李晴天提出来,要会轩罕一次。在陈洛渴望的眼神里,李晴天又补充说:“我准许你随行。”
陈洛就兴高采烈起来。可随即陈洛又冷静了,于受亲访友,陈洛是又极其丰富的经验,可是第一次到女方家里,就比较生疏了。倒是看了些影片的桥段,与现实情况又不搭。
陈洛如实地把这个烦恼向李晴天阐述。
李晴天小手一挥,说:“依我看,烟酒什么的都不用带了吧,名贵的咱们经费也紧张,便宜的就拿不出手。反正我爸妈都不在家。面见家里的老人,走的时候留着零花钱就可以了,让他们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更方便些。”
对于李晴天的说辞,陈洛有一点自己的见解,或许是李晴天还在“念念不忘”爷爷奶奶的偏见带来的磨难。
但不管怎么说,陈洛在面对李晴天的亲友时的唯一标准是“遵从李晴天原则”,李晴天对谁好,陈洛就对谁好。李晴天对谁爱答不理,陈洛就对谁爱答不理。
是的,这也可以理解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原则。
定好了行程,也确定了不大包小包的采购,陈洛还是负责买票。回到轩罕还是比较麻烦的,从杜城没有直达轩罕的火车,需要在大舟换乘。从杜城到大舟还是稍微高级的动车,从大舟到轩罕的是稍微低级的绿皮火车。
这里可以看得出来轩罕的经济水平至少不是拔尖的,但是好歹比越安高级。怎么说?因为轩罕好歹还通了火车,越安某些国道都还保持着破破烂烂的习惯。
熟悉的旅行套装,不能踩着时间点出发。
这时的火车出行还不大简便,可以网上买票,但是到了车站之后,还得到窗口或者取票机上取票。如果踩着点出发,极有可能被长长的取票队伍耗费时间。所以,很多时候,有人愿意到火车票代购网点买票,出来的直接是纸质车票。有人愿意提前一天到火车站取票。但是更多的人选择提前出发,到火车站乖乖地排队取票。
或许,许多年以后,人们仍然会在网上买票,然后凭借一张自带辨识度的脸通过安检口,省去了那繁琐的取票流程。
可是,那繁琐的取票流程,肯定还会又不少人念念不忘。那些年,在排队取票的时候,又发生了哪些感人肺腑的故事呢?
人潮拥挤里,陈洛负责一马当先前面开路,李晴天负责人轻装出行走马观花。
坐在开往大舟的动车上,陈洛和李晴天还是一起愉快地看着预先下载好地电影。偶尔地,陈洛也会分神,电影里地某些情节会突然提醒他,接下来的行程可能会出现哪些意料之外的事情,陈洛会在大脑里勾勒一番,他又该如何应对。
还是得夸一夸陈洛和李晴天,像他们这般年陈的情侣,可能早就不会一起同看一部电影了,他们大多会选择自己玩自己的手机。
所谓的自我的空间,在不知不觉之间,把明明需要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割裂到了不用的时空,他们再也不会同频哭笑,彼此的情绪再也顾及不到。
我们真的一定要拥有什么,就必须得放弃什么嘛?
从杜城顺利地到达大舟。开往轩罕的火车还需要一些时间。
终于轮到李晴天带着陈洛走了,他们一起站在站前宽阔的广场里。
陈洛对着建筑上庞大的“大舟”两个字按下了手机相机的快门,并发了一个朋友圈——初见大舟,清风入喉。
这必然是一面旗帜,表示新开拓的地盘。
等车的间隙,陈洛跑到绝味鸭脖去购物了。李晴天只是在一旁观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大中国连锁店加盟店遍地开花的绝味鸭脖、曹氏鸭脖或者周黑鸭,李晴天总是对他们不感冒,她倒是对不为人知的家庭手工作坊产出的卤味情有独钟。
李晴天也是好,虽然不感冒,但是她不会阻止陈洛去感冒。
陈洛挑了小心肝、脚翅、腐竹之类,全部打包起来也就一丢丢,可是依然阻止不了它的价格高高在上。
所以,李晴天告诉陈洛:“以后你在买这个东西,直接告诉营业员你要多少钱的,如果凭她们的感觉给你抓,她而恨不得把整个食柜都卖给你。”
陈洛点头说:“好。”
嗯,绝味鸭脖的味道还真不错,陈洛故意的砸吧嘴,甚至勾起了李晴天肚子里的馋虫,忍不住尝了两块,脸上绽放出“不过尔尔”的表情。
两个人在kfc小坐一会儿后,踏上了绿皮火车。
世界上最长得到绿皮火车线路听说是从东三省去到了俄罗斯,这一路从东至西的风景,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人的心。之所以还是迷惑阶段,可能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完成“318国道此生必驾”。
陈洛打小农村生长,后来再杜城上的大学,那个时候,已经是比较先进的年代了。他曾在东郊记忆边上看见过锈迹斑斑的绿皮火车头,纯纯的下岗职工,绿色在岁月的催促下,毫不迟疑的凋零。
大学期间,陈洛从杜城到仲庆访一个朋友,那时已经是坐的动车的高级出行方式了。只是回来的动车票没有抢到,委屈地坐了长达4小时的大巴回去。
陈洛应该是怀着激动和憧憬的心情踏上了绿皮火车。踏上厚重的金属车厢时,陈洛都还是激动的,可真正转到车厢里时,陈洛也还是激动的。
摆在眼前的场景有些混乱,这压根儿不是纯正的硬座车厢,是硬卧车厢充当的临时工。
可能我也快就会接受同陌生人坐在同一排的硬座里,因为座位与座位之间有很明确的分界线。但是我绝对不会很快同陌生人坐同一个铺着雪白床单的床沿上。
这算怎么回事?难道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嘛?
有硬卧的地方就有脱鞋,有脱鞋的地方就有脚臭。关键是,明面上还找不到那股子味道究竟是从哪里飘来的。
陈洛和李晴天相视一笑,再困苦的环境,只要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也能够一起度过,大不了,少呼吸点空气,勉强维持供氧就好了。
好在那一段旅程并不是很长,绿皮火车也是一路绿灯,没出什么幺蛾子,顺利地到达了轩罕。
有一说一,作为一个名声不显的县城,它确实比不上省城的风情万种,连火车站的建筑的声势都弱了几分,上面站立的“轩罕站”标志也显得稚气未脱。
但是在这小小的“轩罕站”下,陈洛的气势却是也弱了几分。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陈洛接下来要面对的某些人们,对他有着超越血脉的压制力。并不是陈洛不能反抗,只是还没到反抗的时候。
轩罕,小小的一座城啊,当年倒是容纳了陈洛心头那么大的一个姑娘。
李晴天在陈洛的心头,应该只比老天爷小一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