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转了又好像没转
朱长安躺在摇椅上,看着窗外暗沉的天空,阴云密布,雷声滚滚,看来暴雨就要来临了。
这几日屋里宫人的情绪好像都不高,雄英也有三日没来了,朱长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想不出原因,并且很快就被张侍读讲的新故事吸引了过去。
暖阁之中一派祥和。
午时。
阳光炙热,天空湛蓝,偶尔还会传来几声鸟鸣。
在腹痛和呕吐以后,床榻上的朱雄英就此昏迷不醒,屋中一众御医神色慌慌只觉得大难临头。
“咱孙儿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就都别活了。”朱元璋恶狠狠的看着跪了一地的御医。
马皇后伸手拉了拉他,然后暗示御医们继续想办法。
随后两人悄悄的走到另一间屋子:“重八这事先不能告诉咱乖乖。”
“咱知道,可是这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要知道咱大孙年纪也不小了,他要是遣个人去问询一下子就得露馅。”朱元璋也有些无奈,以前趁他小糊弄他也不是没糊弄过,朱长安知道后立马把说假情报的宫人赶走了,理由也很简单你在我这就是我的人,但你敢蒙骗我那就从哪来回哪去。
孩子越大越有主意,对于他来说是好事但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两人又仔细说了几句这才各自分开。
酉时。
小太监脸色惨白的在御书房门口将朱雄英药石无医已经没了的消息告诉陈谨。
陈谨听罢内心惶恐极了,但还是面色如常的走了进去,快速的走了几步一下子跪倒在朱元璋面前声音颤抖:“陛下,雄英皇孙薨了。”
朱元璋的目光从奏本上移开,握笔的手也停住了:“你说什么,中午不是才喝了药吗?”
陈谨不敢抬头只是带着哭腔说道:“东宫刚传来的消息,小皇孙就是在一刻前没的。”
“太医院那些废物......”话未落尽朱元璋已经扔了手里的笔大步的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
朱元璋和马皇后路上碰见便一道疾步而来。
屋中吕瑾在床边哭的不能自已,好几天过去了落水的事情早已被查的明明白白,她很清楚佳琦是他救的要不是雄英给了她一巴掌,成功的让她不再哭闹了,曦遥两姐妹根本无法弄住她更遑论将她拖到岸边了,允文更是直接要不是他将其托起来根本就撑不到侍卫的到来。
可是如今他却偏偏没活下来,不管原因理由这就是她的罪过。
不过好在她也没了一个孩子而且肚子里还有一个所以也没有受到什么责罚。
马皇后拉着朱元璋的胳膊,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询问着跪在地上的太医院院使雄英的情况。
最终在几人惶恐的求饶声中屋中哭声一片。
到处开始换上白色,马皇后和朱元璋还有朱标三人在另一个屋里坐下,几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马皇后先开了口:“御医说三日后长安可以停药。”
“那便仔细想想咱们到时候该如何说。”朱元璋话音刚落,朱标看着他们通红的眼眶也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七日后。
朱雄英年岁尚小所以生前未得到册封死后追封虞王,谥号为“怀”,葬于钟山。
送葬当日朱长安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去徒步送葬了。
看着朱雄英的棺材消失不见后,朱长安心中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先是仰头望着晃眼的太阳随后又望向那一个个看起来面容沉痛的臣子,恍惚间只听见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便眼前一黑再没了意识。
一三八三年十二月一日。
送葬那日回去的时候朱长安当场昏了过去,还好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才没让他一头栽到地上。
随后当夜便发起高热,病情严重反复三月才止。
刚刚大好的朱长安靠在躺椅上,窗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哥哥。”
“大兄我让玉干教我做的桂花糕你尝尝看。”
几个弟弟妹妹围在躺椅周围,看他睁开眼睛看向他们后脸上都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真好吃,怎么想起学这个了。”朱长安坐起来接过碟子捻了一个吃掉然后笑着问道。
朱曦遥略一犹豫还是如实说道:“早些日子便学了,还是当初雄英身边的青松教的,雄英爱吃便自己去学是怎么做的,然后我们一起玩便也跟着学会了。”
听罢朱长安一时无言陷入了沉默。
原本兄弟姊妹五人,在少了那个最活泼开朗的一个以后,几个人聚在一起竟然有些相顾无言。
日子还短,雄英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里还颇为清晰,至于青松现在平静下来听到这个名字不由的有些怅然。
他现在还能记得初见时青松抬头看向他们的样子,瓜子脸柳叶眉,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是那样的美好。
可是由于雄英薨逝,在知道消息后的他气急,口不择言的直接说道雄英没了他们凭什么还活着,后来他缠绵病榻的时候才知道阿爷将他们全部都做了雄英的陪葬。
大概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青松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才会望着他露出那样悚然绝望的表情,哭的那样狼狈。
是他的错,可惜那又能如何,如今后悔早晚八春了,第一次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能乱说话的朱长安想着想着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你们还好吗?”
“大兄我们一切都好。”朱曦遥说着摸了摸小妹妹朱暄妍的头。
朱暄妍抬头看了看姐姐,在朱曦遥点头后便爬上躺椅亲昵的抱住朱长安的胳膊:“哥哥先生说妍儿的课业有进步呢,还夸奖妍儿了。”
“妍儿真棒,哥哥送妍儿个娃娃做奖励,以后还要继续努力好不好。”
“好。”朱暄妍大声应道高兴的趴在朱长安怀里打滚撒娇。
朱长安和姐妹两人就着这几日的见闻聊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朱允熥一个人闷头在那吃糕点几乎一句话也不说,要不是他就剩这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了他肯定是发现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