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幻梦

停尸间，已经因为战斗嘈杂无比。

可外界的喧嚣，江言澈已经无法听闻。他的意识昏昏沉沉，莫名觉得自己得想些什么，但应该想些什么呢？他不知道。

眼前，仿佛充满迷雾，带来惘然，藏着未知。

在某一刻，他的眼前突然一亮，迷雾仿佛散去一角，眼前场景赫然入眼。

悬崖，深不见底的悬崖！

而他，似乎就漫步于悬崖边，沿着悬崖向前走着，不知要去何方。但潜意识告诉他，要往前走，一直走，不能停！

悬崖下，隐隐传来浪花激荡声，埋头望去，却只能看到黑暗的深渊。悬崖边乱石嶙峋，不知走了多久，江言澈只感觉脚底火辣辣的，仿佛磨出水泡。

咔咔咔……

悬崖边，除了浪花激荡声，没有其他任何杂音。可就在此刻，一阵令人牙酸的异动传来。这异动刺激着江言澈的神智，他稍稍清醒许些。

顺着声音，望向声源处，原本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有了点点黑斑蔓延，这抹黑，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仿佛同样察觉到这不速之客的到来，悬崖下，一直回荡的浪花声陡然消失，耳畔，万籁俱寂。但天空中，那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依然存在。

江言澈停下脚步，抬头望天，那黑斑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又如墨水滴落白纸，迅速蔓延，随着黑斑的蔓延，这抹黑却又抽象起来，笼罩天空，笼罩悬崖，笼罩了江言澈眼前的一切。

阴冷、黑暗，成了江言澈此刻唯一的感受，恍惚间，他突然回忆起了上次幻梦，似乎自己就身处那时幻梦的洞穴里。

身旁，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正是那未知的存在。

“看吧，不论你离去多久，终究会回来。”

“……你究竟是谁？”

与上次幻梦不同，这回，江言澈能够开口言语。

“放弃吧，这世界充满了束缚，你走不了的。”

并未回答江言澈的问题，身旁，那未知的存在自顾自讲着话。

唔……

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莫名地，望见周围黑暗，江言澈感受到浑身不适，心中，没来由地，涌现浓浓的厌恶感。

“【恶魔】，你僭越了。”

还没等江言澈搞清楚这种厌恶感出现原因，身边，再度响起那未知存在的话语。

【恶魔】两字，成了完全打开江言澈记忆的钥匙，他心头一颤，在停尸间发生的点点滴滴重回脑海。

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做梦呢？

他的身体如何，是否已经被【恶魔】卵完全占据？

洛无忧呢，【节制】有没有救下他，他借助【节制】的力量，能否战胜那肉瘤。

繁杂的记忆涌上心头，将原本的迷茫冲溃。同时，随着江言澈记忆的回归，周围黑暗开始剧烈动荡起来，毫无征兆，在某一刻，江言澈眼前一亮，黑暗尽散，他又回到了最开始行走的悬崖。

只是此刻，不知为何，他整个人不受控地向着悬崖边缘倒去，强烈失重感刺激着他，可江言澈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失重感……

呵，可能是因为之前连续十多天晚上梦中坠楼的缘故，失重感，已经无法影响他分毫。

只是……

悬崖之下，深渊之中，会是什么呢？

眼睁睁地，又是黑暗，将他包裹，耳畔，隐约再度响起浪花拍击悬崖壁的声音。

……

吼！

停尸间，肉瘤似乎在战斗中，拥有了自己的灵智，原本含糊的叫声逐渐清晰，宛若野兽。

只是它的吼声变得清晰，模样却惨不忍睹，原本强力的四只巨手已经全部断裂，一只被江言澈用星光箭矢刺透，另外三只，则都陨灭于【节制】化作的直刀之下。

“怎么办，不论我砍哪里，它都能愈合。”

肉瘤面前，江言澈和刘迁身边，洛无忧半跪在地上，手上，【节制】幻化成的直刀拄着地面。他身体瘦弱，不善运动，刚刚为了对付肉瘤的三只巨手，已经几乎将体力用尽。

趁着肉瘤因受创暂停攻击，【节制】释放出一片无形力场，笼罩了地上两人，想要强行压制并驱逐他们体内的卵。

咳咳……

刘迁的治疗很顺利，干咳几声，几摊血掺杂着颗粒状的【恶魔】卵从口中吐出。同时，全身绷带散开，体内所有的卵被逼出体外。

可当这力场作用于江言澈身上时，直刀轻颤，其中，传出一声轻咦。

【节制】感受到，力量触及江言澈肌肤的刹那，就被强行排斥弹开。它不信邪，待得刘迁的治疗完成后，将全部力场收束起来形成针状，狠狠刺向江言澈。

咔！

谁知，力场哪怕凝聚成针，也依然被那股排斥力阻隔，甚至，反震力作用在直刀刀身上，愣是将刀刃震荡出一丝裂痕。

“这小子特么什么鬼？”

【节制】爆了句粗口，刀身白芒略有些黯淡。

虽然无法将力场渗入江言澈体内，但简单查探一下他的身体情况还是能做到的。

可令【节制】真正惊骇的是，江言澈体内，竟然没有任何【恶魔】卵的痕迹！

就连附着于他体表的那些红疹脓包，也已经全部丧失活性，只需清洗一下，便可自动脱落。

嗡！

令【节制】惊骇的，还不止这些。

一声嗡鸣之后，江言澈手中，原本黯淡无光的【星星】突然绽放光芒，其内蕴含的能量，竟然恢复巅峰！

一道虚影缓缓出现在江言澈上空，同样仰躺闭眸，随后，虚影下降，完全与他重合。

这虚影只有【节制】可以看到，在洛无忧眼中，虚影所在位置，空空如也。

虚影消散于江言澈身上，看清那虚影服饰的瞬间，【节制】不由得，一颤。

恍惚间，它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直到此时，确认江言澈并无大碍后，它才回答洛无忧的问题：

“这是我的灵智。”

话音落下，一抹淡淡白色光影在直刀表面显现，这抹光影呈现猫状，就那样悬浮于洛无忧眼前。

“与我签订契约，你就能完全使用我的力量，到时候，斩灭这肉瘤，分分钟的事儿。”

“啊？用你们塔罗牌的力量，还要签订契约？”

“没错，只要是人类，想要使用我们的力量，必须签订契约。”

讲这话时，不知是否为洛无忧错觉，他总感觉白猫灵智的视线，瞥了眼倒地昏睡的江言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