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争执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城堡的时候，女仆贝莉已经起床并穿好了衣服，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她在子爵的城堡里工作已经好几年了，虽然在这儿工作经常会被那位子爵骚扰，但这里工资优厚，并且包吃包住，于是骚扰那点儿事儿在她看来就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了，毕竟这个时代有太多的人饿死街头，自己能给家里带来不菲的收入，被骚扰一下也无妨。

而且万一怀上了子爵的孩子，那她的地位就可以直线上升，一跃变成贵族阶级，就算不能变成贵族，她也能凭借贵族私生子拿到大量的金币，所以与其说是骚扰，不如说她其实相当欢迎的。

甚至这座城堡里不止一个人与她有着同样的想法，在这个思想和文化都相当落后的时代，下层人民能改变自身身份的方法其实并不多。

贝莉出门前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不仅仅是因为贵族都是爱面子的，他们不允许自己的仆人表现得邋遢不修边幅，这样会影响到贵族的颜面，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好看一点，以得到主人的“骚扰”。

确认自己整理得完美之后，贝莉才走出了房间门，拿好了放在工作间的水桶和抹布，便朝着子爵的书房走去，她每天的工作都是从打扫子爵的书房开始的，她必须在子爵起床之前把书房打扫干净，再去做其他的工作。

贝莉很快便来到了书房前，跟往常一样的推开了门，然后她就看到了跟往常完全不一样的画面。

康德里皮子爵正坐在那张用昂贵魔兽皮制作的椅子上，胸口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整个衣服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

看到这一幕，贝莉感觉脑袋一片空白，她发出了生平最大的惨叫声，下一秒便倒地失去了意识。

沙菲尔悠悠的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旅馆的房间里，但不知道为何，她感觉自己浑身都酸痛得要命，并且整个人非常的疲惫。

她很疑惑，自己明明睡了一个晚上，怎么还是这么累，她慢慢的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略有些疼痛的脑袋，但却感觉手上黏糊糊的，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沙菲尔把手放到自己面前，就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并且已经发黑变干了，证明已经过了有一些时间了。

她的瞳孔收缩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垂下来的头发上也同样沾满了已经干涸的鲜血。

沙菲尔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完全想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是浑身干涸的血以及铁锈的味道让她回忆起了那天自己被那块莫名其妙的碎片给杀掉的事。

沙菲尔用力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和内心的恐惧，眼泪顺着她姣好的脸颊滑过，滴落在床单上。

“真是没用啊。”

突然，一声夹杂着嫌弃和轻蔑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沙菲尔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四下张望着，却并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

正当她还以为自己是太过紧张而产生幻听的时候，那个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你这丢人的样子真让人不爽。”

这一次，沙菲尔终于明白了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她扭头望去，就看到一个人正坐在床边，用轻蔑的眼神正看着自己。

让沙菲尔震惊的是，这个人竟然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唯一有所不同的是，眼前的另一个自己的眼睛是血一样的鲜红色，身上也布满了暗红色的奇怪纹路，表情也跟总是唯唯诺诺的自己不同，疯狂，扭曲，厌恶，却又感觉带着一丝……痛苦。

沙菲尔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她声音颤抖着质问道。

“露比，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露比轻笑了起来，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杀了两只虫子罢了。”

沙菲尔紧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虽然声音依旧渺小微弱，但也努力去露比对峙着。

“为什么要杀人？”

“啊？”

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露比愣了一下后就开始捧腹大笑起来，片刻后才缓过劲来，一脸无所谓的说着，似乎是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因为我想杀，所以就杀了。”

沙菲尔攥着被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有些发白，她低声呢喃着，看向露比的眼神带着恐惧和不安。

“你简直是个疯子。”

“啊，我是个疯子。”

露比点了点头，很是干脆的承认了这件事，但她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又嫌弃。

“那你呢，懦弱的家伙。”

沙菲尔呆了一下，似乎没有理解露比的意思，露比也没有理会沙菲尔的反应，继续说道。

“我真的非常讨厌你那副做作的样子，装可怜给谁看呢？你那刻薄的母亲，势利的父亲？在森林边缘用虚伪的笑容把你拉上车的人贩子？你看看有用吗？”

露比抓着沙菲尔的双手，凑到她的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沙菲尔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没有人会可怜你，他们只会利用你，伤害你，把你占为己有，满足自己，要想不被人欺凌，就要比别人更狠，对自己更狠，有人打了你就用十倍的力气打回去，打不赢就苟活下来，一边死命的盯着他一边变强，最后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记住沙菲尔，人们永远只会对强者保持敬畏，而不是一只只会低头祈求主人怜悯的狗。”

沙菲尔的瞳孔颤抖着，看着露比的脸陷入了呆滞中，眼泪一刻不停的从眼眶里流露出来，滴落在沾染了些许血污的床单上。

沙菲尔就这么跟露比对视着，然而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沙菲尔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床上自言自语着，偶尔摆出一些怪异的动作，就仿佛跟着空气在交流一般，这时，房间角落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紧接着，一个粉色的毛茸茸生物就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沙菲尔，看沙菲尔正举着手发呆，伊布便三两步从房间的窗口跳了出去，朝着隔壁房间跑去。

沙菲尔并没有注意到伊布的小动作，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露比身上，她的嘴唇颤抖着，片刻后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做不到。”

露比叹了口气，似乎早已料到沙菲尔的回答，她松开了手，微微低下头思索着，几秒钟后她重新抬起头，眼睛里除了一尘不变的疯狂和混乱外，还多了一些下定决心的坚毅。

“既然你做不到，就由我来做，你就一辈子躲在我身后，无能的哭泣吧！”

说完，她便猛然伸出手，把沙菲尔按在床上，死命的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