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一一算账的白芷
其实在很多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很多人和事都在悄悄的发生着改变。
这些改变的源头或许只需要一个新人物的诞生就可以了。
放在之前的故事框架里，温白芷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在对齐晏桉的事情上取得优势。
但是现在不同了。
现在无论是她还是司玖。
都已经迎来了新生。
他们俩用自己的生命和血肉，生生的撕开了原先以齐晏桉为大男主的世界。
从而到了现在他们自己创造的世界中。
这个世界的大家都是公平的。
不存在任何主角光环。
而温白芷他们比齐晏桉还多了很多齐晏桉没有的东西。
信任与支持。
更重要的是，齐晏桉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即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愿意为之牺牲的爱情。
温白芷与司玖却是如此的。
所以他此刻注定会失败。
那杯酒还是被他没有察觉的喝了下去。
一切顺利的就好像是温白芷在做梦一样。
可她的心脏跳的很快，她都能听到心脏在她耳边跳动的声音。
甚至她有些紧张，咬了舌尖，舌尖此刻有些疼，应该是不小心咬出了血。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齐晏桉喝下了这酒。
她成功了。
药丸的成效时间大概是三个时辰。
那是因为容恒觉得不能一下子就让效果体现出来。
不然大家就会一下子发现异样。
温白芷自然是同意的。
只是她并不知道的是。
容恒瞒着她，私自篡改了药丸的功效。
原先的药丸吃了之后会让人丧失一切思考的能力，从而变成一个类似痴傻的人。
但容恒改了几味配方。
他将这药丸的功效变为了，不会使人痴傻。
但却会让人失去说话和动弹的能力
就类似于现代植物人那种样子。
他会清楚的看到自己之后会经历的一切。
但他说不出话，也没法改变任何结果。
容恒觉得，这才是对齐晏桉最值得的惩罚。
他是跟在温白芷后面的，自然也知道让翠枝死亡的那支箭是齐晏桉射出来的。
只是很奇怪，明明他对翠枝并没有男女之情。
也只是在她过世后知道她对自己的喜欢。
但他的心却总是会不自觉的想到翠枝。
每每想到都是会遗憾心痛的程度。
所以他存了私心。
他会用自己的方式为翠枝报仇。
宴席结束后，齐晏桉拒绝去任何人的宫中，自己一个人回了寝殿。
温白芷是知道他会一个人回寝殿的。
她将动手的日子定在今天，也有另一个原因。
今天正月十五，元宵节，是闻白的生辰。
也是温白芷的生辰。
只是她自从重生为温白芷之后就一直没有想过过自己的生辰。
司玖是知道闻白的生辰的。
那会儿做过调查，也知道温白芷的生辰。
可去年那会儿，温白芷一直没主动说起过自己的生辰，司玖就以为是她不想过生辰，便没有问过她生辰的事了。
只要是她不想做，不愿意想起的事，司玖也都不会去强迫她想起。
今日闻白的生辰，齐晏桉会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他寝殿里的密室里。
这也是苏枕帘告诉她的。
只是苏枕帘并不知道这背后的隐情。
但温白芷多聪明啊，她一听就知道是因为闻白。
不得不说，齐晏桉装深情的样子真的很到位。
温白芷都在想，会不会有时候，齐晏桉装着装着就会觉得自己真的是这么喜欢闻白。
就像苏枕帘一样。
日子过着过着就会去美化自己曾经的回忆。
甚至是编造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回忆。
在他自己创造出的故事中，会不会他齐晏桉也还是主角。
拥有着闻白，这么一个在现实里永远都不会屈服于他的皇权之下的女子。
可能男人都会有这样的占有欲吧。
越是得不到的花儿，就越是想要狠狠将其折下。
最后跟着所有天下人炫耀。
看吧，说的那么好听，不还是乖乖的到了我怀里吗。
齐晏桉或许就是这样的人。
但温白芷却会永远清醒，独立。
能看清一切的好与伪装。
过去她作为闻白的时候就知道这些道理。
现在更加能看破男人的伪善。
不知为何，温白芷想这个时候去找一下齐晏桉。
左右他都剩这最后几个时辰正常人的样子了。
而且他现在身边没有其他人。
她去看看他最后的惨状。
也方便她下次见到司玖的时候跟他详细的描述出来。
还是熟悉的，那个齐晏桉的寝殿。
温白芷进去的时候，四下无人。
但却一直留着灯。
她看到寝殿前面的书房里，摆着她当时送齐晏桉的书桌。
她送的墨，她送的笔。
很多很多，都是当时齐晏桉还不是皇帝的时候，无人送他，他又没钱买，闻白看不下去，就买来给他用的东西。
他一直留到现在，可能也只是在借此树立自己的纯情人设吧。
毕竟在现在的温白芷心里，齐晏桉从前对闻白的那些讨好，都是为了她背后的闻家的支持。
一旦他登上高位了，闻家就会是他屈辱过去的见证人。
是他高位之下的拦路者。
是他一定要不顾一切都要除去的世家。
现在的温白芷对他也是一样的作用。
也许只是他深宫沉浮之后发现只有那段记忆最宝贵。
所以他就要不管旁人的死活与想法，偏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人。
在这期间，任何人都不能阻拦他。
他伤害更多人也没事，只要他自己达到目的就行了。
这样的人，当真是让温白芷觉得恶心。
临走到密室门口，按着温白芷现在卓越的听力，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哭。
密室里只有一个人在。
哭的那个人只会是齐晏桉。
好笑，他可真是鳄鱼的眼泪。
哪怕还没看到他哭，只是隐约的听到了他的哭声，温白芷都觉得晦气又生厌。
丝毫忘记了之前司玖在她怀里哭了那么多次。
每次她都是又心疼又温柔的哄着他，抱着他，给他擦眼泪。
当真是不同人不同对待。
不过齐晏桉以后就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他不会再有这般机会了。
温白芷想着，推开了密室的门。
密室里的人似乎被有人推门而入而吓到。
当即大喝一声：“是谁？朕不是吩咐过了，今夜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吗？不要命了是吗？”
温白芷才不会被他的话所吓到。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光亮之下，齐晏桉面前。
齐晏桉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眼生的小太监，骤然大怒：“你是哪个宫的小太监，你可知道这是哪里？快给朕滚出去！”
他说话之时，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可在青筋之下，却能看到红点。
这也是温白芷必须要来看一下齐晏桉的原因。
是因为容恒跟她说过，如果药丸被他吃进去之后，开始生效之时，他的脖子上就会出现红点。
温白芷得来确认一下齐晏桉是不是真的将药吃下去了。
如果没有吃下去的话，她不介意来补刀。
反正她怀里还塞着一颗呢。
看到他确实已经服下了药丸，并且已经开始有作用了，温白芷此刻的心态就又变成了上位者的炫耀了。
她望着齐晏桉毫不知情的脸，轻轻清了一下嗓子。
再说出来的话就是她原本的声音了。
“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齐晏桉。”
是属于温白芷的声音。
加上全天下只有她一人敢这么喊他的名字。
齐晏桉一下子就知道，这人是温白芷了。
他不确定的喊：“你是闻白？”
温白芷挑眉：“倒还不傻，还能知道我是谁。”
齐晏桉却说：“你这个时候怎么会来这里？”
说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抬手慌乱的抹了把自己的眼尾。
“还有，你怎么是这个装扮，你若是想来，你提前和我说一下就好了，何必要将自己委屈扮成一个阉人的样子。”
看吧看吧，齐晏桉就是如此瞧不起太监宦官。
他永远都学不会真正的尊重他人。
但温白芷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他就生在这个时代，被这个时代的思想所影响。
同时他也是个上位者。
他其实不需要对下等人抱有尊重。
可就是这样的他，与温白芷的思想完全相悖。
即使他改变不了，但也不能就强求温白芷委屈自己。
这样的他，让温白芷怎么能跟他在一起呢。
想到这里，温白芷就控制不住的想跟齐晏桉说一些恶毒的话。
“我怎么会来这里？还扮成这副你最讨厌的样子是吗？”她缓缓走近阴影下的他，“自然是有我的原因了，你总不能是以为我想来跟你叙叙旧聊聊天的吧。”
齐晏桉总觉得这会儿的温白芷有些不对劲，但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闻白，你……”
他刚开了口，就被温白芷厉声打断：“齐晏桉我到底要跟你说几次你才知道，我不是闻白！闻白已经死了，我现在是温白芷。”
她这般言语激烈的样子，倒是让齐晏桉一阵恍惚。
她之前就是这样的吗。
“好，白芷，”不知为何，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改变了对她的称呼，“上次与你分开之后，我就一直想要找你，但都一直找不到你，我也很担心你的安危，那会儿我朝你射箭，实在是我万般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希望没有伤害到你，你也知道，我是最不愿最不愿看到你受伤害的。”
他们两人能有此刻如此平淡的对话时间，到底是难得。
难得到齐晏桉都没有自称朕，直接用的我来和她说话。
就好像他们二人又回到了曾经那段虽然辛苦，但总有希望的日子里。
“我没有受伤，”温白芷的心也在此刻难得的平静了下来，“我怎么会受伤呢，我身边有那么多爱我护我的人，他们都不会让我受一点点的伤。”
齐晏桉放下了心：“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被我伤到，毕竟我当时射箭还是你教我的呢。”
温白芷说道：“是啊，你的箭还是我教你的，箭头还是我教你如何制作才会杀伤力更大的，齐晏桉你可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当时教过你这些。”
齐晏桉懵懂：“为何？”
温白芷看他这样子都要被他逗笑了：“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受伤吗，我和你说，我确实没有受伤，但我的婢女却因为而死在你的箭下。”
如她所料，齐晏桉听到这事之后，反应也依然很平静。
“婢女？”他问，“不就是一个婢女吗，白芷，如果你实在介意我杀了你的婢女的话，那我再赔你几个就是了，你去挑，这皇宫里的所有婢女都任你挑，哪怕你喜欢皇后宫里的婢女也都任你挑，只要你喜欢，我都赔给你。”
“赔？一个婢女？”温白芷此刻仿佛与苏枕帘共情了。
皇宫真的是个吃人的地方，好像所有下人的命都不是命。
或许她再待下去，她也会不自觉的被这个环境所改变。
“她叫翠枝，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妹妹，她不只是一个婢女那么简单。”
温白芷就是想为翠枝再说些话。
至少让她能有姓名，而不是一个婢女这样的称号。
可她都这样说了，齐晏桉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或许他早就习惯了。
“好，就算她是你的妹妹你的朋友，可她也只是一个婢女啊，死了就死了的，你再挑几个好的，让她们再成为你的朋友你的妹妹不就好了吗？”
齐晏桉说出这话来温白芷一点都不意外。
这确实是他会说的话。
她当然也知道尊重每个人不同的想法，那都是个人意见。
况且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她该习惯的。
但她就是看不惯，也忍不了。
翠枝那么鲜活的生命就死在他的手下，他竟连一句道歉都没有的吗。
“你该和她道歉。”她说道。
“什么？”齐晏桉觉得自己听错了，“我和谁道歉？和那个婢女吗？”
温白芷默默重复：“她叫翠枝，她是婢女不错，但她也有自己的名字，她叫翠枝。”
她重复了两遍翠枝的名字。
但齐晏桉还是这样一副态度：“白芷，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听你说了她是如何死的，她不过只是个婢女而已，我跟他道歉？疯了吧。”
此刻温白芷的怒气再也忍不住。
她背在身后的右手手心凝聚了一团真气。
“我真的不想再跟你重复了，她叫翠枝，她叫翠枝啊！”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变成了怒吼。
随着她的怒吼，温白芷右手一掌打在齐晏桉的心口。
齐晏桉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