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被当活靶的督公
因着司玖的帐子自来的时候就和温白芷在一起。
因此他换洗的衣物也都在这里。
他没有衣服可以换，虽然他现在身上穿的这件已经被箭矢射的破破烂烂。
而且温白芷告诉过他，他可以不用这么逞强，可以直接说出自己的难受。
所以他就这般走了进来。
他想了很多措辞，比如说自己是不小心摔倒了，再就是自己晕过去了醒来衣服就变成这样了。
他想了很多很多，却在见到温白芷的那一瞬间全都化为委屈。
由心而生的委屈。
他麻木的坐到她身侧，看她端来前几日他说好吃的鱼汤面。
她把筷子塞到他冰冷的手里。
“快吃吧，不然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她语气寻常，像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一般。
但他知道，这是她在为自己仅剩的自尊找补。
“要吃这个鱼丸吗？”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司玖浑身的血液似是凝固一般，在此刻，她望着自己的这瞬间，才得以恢复生机。
他点头。
温白芷便将鱼丸夹到他碗里：“上次没来得及和你说，这鱼丸都是鱼肚子上最嫩又没有刺的那个地方做的，吃起来又鲜又嫩，极是美味。”
司玖闻言咬了一口。
他尝不出味道，但他能知道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
这都是温白芷教会他的。
他含着泪水点头：“很好吃。”
温白芷眉开眼笑道：“我说的吧，不开玩笑，我最会吃了，我准备秋狩结束回京都之后，在街上开家饭馆。”
司玖温柔道：“准备开在哪里？做什么买卖呢？”
温白芷摆摆手：“也只是现在随便想想而已，还没真到开的时候呢。”
却不料，司玖认真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和我说，不要自己逞强知道吗？”
只要是她要，只要是他有，他都愿意奉与她。
温白芷被他专注的样子吸引到，眼睛都忘了眨。
她极轻的咳嗽一声：“好，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到时候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司玖这才放心道：“如此甚好。”
温白芷看着他破烂不堪的外袍，本不想直接说，但他身上肯定有不少伤口，伤口不处理后面会很麻烦。
于是她还是硬着头皮道：“你这衣服，不能穿了吧。”
司玖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很破吧，确实不能穿了，明日我就让平安将这衣服扔了。”
温白芷抓抓自己的脸：“我看你衣服上都有些血迹，是受伤了吗？”
司玖知道她终于忍不住了，她来关心自己了。
他像露出肚皮的小兽一般，对她说：“是受伤了。”
温白芷以为他会和之前那般嘴硬逞强，倒不想他承认的这么快。
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那我去找药膏来给你处理伤口。”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找药膏，被司玖一把握住手腕。
“不急在这一时，你先把面吃掉吧，不是你说的吗，面不及时吃就不好吃了。”
温白芷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倒是没想过他会把自己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自己听。
她便又安稳的坐下，在他身边将剩下的面条都吃完。
司玖自然吃的不多，他现下胃很痛，幸好面条是软烂的，才没让他在她面前失态。
吃完面条，翠枝将东西都收完。
温白芷要去拿药膏的时候，却看到司玖拿出一罐药膏来。
“这不还是当时我给你用的那罐吗？”
司玖耳朵有些红：“就是当日那罐。”
温白芷将药拿到手上：“可这药也不是万能的吧，总不能什么伤都用这药擦吧。”
司玖暗暗道：“可在我心里它就是万能的。”
是他心里的灵药。
温白芷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有所争论，左右他肯乖乖上药治疗就是最好的了。
司玖坐在榻边，温白芷也随之盘腿坐下。
“你先把衣服脱了吧，”温白芷双颊有些烫，“我好给你上药。”
这话说的像是在给她壮胆。
司玖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全部的自己，因此他没扭捏的将外袍脱下。
再是内里，中衣。
他想将衣服都脱下的时候，温白芷按住他的手。
“别脱下来，就搭在双臂间就好了，晚上冷，再冻着了。”
左右他都伤在上身，司玖闻言乖乖照做。
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和双肩。
“你今天没绑布条吗？”温白芷才发现这点。
司玖道：“今早看你睡的香，没好把你喊起来绑，况且你也说，绑布条对我不好，所以我想慢慢减少绑的次数。”
“这是好事啊，”温白芷用食指挖出一勺药膏来，“不是我说你就听，你要自己分辨什么话什么事是对你好的，你才去做。”
司玖固执道：“可是你说的话就是对的，你做的事也都是对的啊。”
温白芷无奈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对你好，以后我对你不好了，害你了，怎么办，你还要再这样听我的吗。”
她本意只是问着玩，却不料司玖非常认真的回道。
“无论是好的坏的，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去做去听。”
温白芷手上的动作都忘了做。
药膏还留在她的食指上。
她愣了片刻，去帮他处理伤口。
“还好那些箭都是擦着你过的，这些只是皮外伤，不然有的你受的。”
司玖问：“你知道是箭擦伤的？”
温白芷咬舌，她怎么会忘记，司玖是个多么细心的人呢。
见瞒不过他，她只好承认道：“我看到了。”
司玖全身不自觉的发抖：“你都看到了？”
看到齐晏桉像猎人般尽情玩弄着他，将他的命当儿戏一般。
温白芷见他有些发抖，忙问道：“你冷吗？”
说着她去摸他的手。
司玖的手和往常一般冰冷。
“你都看到了。”他重复着，但语气已经变成了肯定。
他还是不习惯在她面前，将自己在齐晏桉面前的耻辱露出来。
温白芷知道他这会儿又走进死胡同了，她也不停怪自己刚刚说的那话，害的他如此警醒。
她只好加快擦药的速度。
他很冷又在抖，需要尽快把衣服穿起来保暖。
直到最后，司玖冻的牙关都在发出声响。
温白芷合上药膏，替他将衣服一件件穿上后，又拿过被子盖在他后背。
“还冷吗？”她小声的问。
司玖冻的都张不开嘴回答。
胃里的疼痛一刹间让他招架不住。
司玖捂住腹部，发出阵阵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