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离京南下（1）

翌日。

暖阳冒出，日光和煦，从京城大片的富贵院子，到现在的青山绿水，俨然是不同的两种风光。

当马车离开王府的时候，沈昭如没有松气。

当马车离京的时候，沈昭如依旧没有松气。

直到跨过护城河，行驶到了郊外，她才悄然松了口气。

如今，繁华落幕，只有山道绵延曲折，树壮入云，马车行驶而过，飞鸟啼鸣。

不过还没等她这口气放松多久，一道清冷的声音就从前面传来。

“郡主这是想要去哪儿？不过看样子，郡主走过的这条路是离京的必经之路。”

“郡主这是盛京城待不下去，想要离京玩玩？”

悦耳又熟悉的嗓音，似泠泠清水，出现在天地间。

沈昭如面容含笑，伸手掀开窗棂处的帘幕，抬眼看过去，就看见楼曦雪一袭上好锦缎的白衣，眉眼间带有盈盈光亮，胜似雪下骄阳，疏离又明媚，如二人初见时，没有一点变化。

沈昭如莞尔，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出门怎么不让人保护？要不要本小姐大发善心，顺道保护保护你？”

楼曦雪被那人打趣惯了，一开始听见还恼羞，后面听得多了，也就不在乎了。

毕竟谁叫那人貌美绝艳，叫她生不起气来。就算生的起气来，也没什么大用处，只能惹得二人心生间隙罢了。

楼曦雪朝着马车走过去，正当她停在马前思考，要不要骑那匹和周围马儿不一样的烈马的时候，就被突然下来的动静吸引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是沈昭如身边的贴身丫鬟茵茵下了马车。

茵茵十八九岁的年纪，虽没有多美，但也是一张小家碧玉的脸，更何况楼曦雪还和茵茵见过好多次。

还没等她明白意思，就听见那无赖又道：“那马儿是我的凌苍，你可不要打它的注意。”

“我呢，大发好心，现在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茵茵服侍你进马车，一是你自己走着去目的地。”

“楼曦雪，你选吧。”说完，沈昭如将手放下，影入了帘子后边。

当了楼府十几年的千金小姐，楼曦雪还没看见有人能这么给她选择的，也只有这个异姓王府的贵女，才敢这么给她选择。

想起前几年被她一言一句给坑掉的钱，楼曦雪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来都心酸。

好在如今，这人没有继续那样的作为。

她面上无异，嘴上却是学了沈昭如几招：“双脚难行，恐怕是会耽误行程，我还是选择同郡主你共乘马车。”

沈昭如不禁弯眉，吩咐道：“茵茵，将楼小姐请进来。”

茵茵摆好车凳，提醒道：“楼小姐，奴婢扶你上去。”

楼曦雪点头，伸手搭在她伸来的手上，道：“多谢。”

茵茵惊讶，笑着摇头，“楼小姐客气了，小姐在里面等你。”

楼曦雪上了鞍座，还没掀帘子进去，就听见茵茵给郡主的称呼，有些诧异，但没过几息，便心下了然。

想来这位离京，怕是背着王府众人，偷摸着出来的。

王府的马车很大很宽敞，一眼看去，十几个人都能装下，除了空间大，里面摆着的东西也很多，看过去基本能分成三截。

外面一截车厢一侧的车座铺着柔软的毯子，供来人坐着，另一侧是一个柜台，柜台里面放着鞋，柜台桌面放着水壶，和一套紫砂茶具，在它上边还有一个隔板，上面放着好些许的东西。

中间一截的右侧摆放着一张小床，左侧是挂着的衣裙。最里边摆放着一张大床，上面铺着上好的被褥，床边一角还摆放着一张小木桌和木桌上的棋盘，床头的地方还放着两把上好的长剑，床下面的柜子关着，看不见里面摆放的什么。

楼曦雪粗略一看，就知道这马车花了多少银子。

她楼府的马车没有这么金贵，但也是一顶一的好，不过和这比，还是差了一截。

楼曦雪抬眼看着躺在榻上，捧着书的沈昭如，眼里依旧闪过一抹惊艳。

她曾见过楼曦雪穿过很多颜色的衣裙，每看一次，她都会惊艳一次，不外乎别的，而是沈昭如样貌真的很绝。

一张鹅蛋脸，光滑的额头，黑眉，狐狸眼，连带还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楼曦雪不是没见过别的京城贵女，不过都是端正淑雅，就连饮食也用得不能尽兴。

吃食身段，礼仪四艺，都是培养她们的中心，还有三纲四德，就连她这个响当当的才女，也是被教导得和旁人没人区别。

直到那年她初见沈昭如。

不过才刚过十岁的小郡主，身着一袭绣海棠样式的红衣亮相，明艳又夺目，在那场春日宴会上，处处彰显张扬自信。

几年已过，那当时的小郡主，褪下婴儿肥，容貌也长开了，抬眸巧笑时，尽显除端庄恬静外的妩媚。

不过不论如何，这位郡主都不会追求细腰，轻姿。

沈昭如听见声响，好笑的看着她，“怎么站那儿不动？还是说，你是想当不倒翁？”

楼曦雪回过神来，同收拾好的茵茵，一起进去。

茵茵去给楼曦雪倒茶，楼曦雪则是走到床边坐下去。

外边鞍座上的马夫重新赶着马上路。

楼曦雪接过茶喝了口，而后端在手里。

“也不知道你这趟出去，是去收揽人才，还是去看风水？”

沈昭如放下书，一脸认真道：“当然是收揽人才，不过路途遥远，还是要过的舒坦才行。”

楼曦雪看着一大一小两张床，突然道：“我睡哪儿？”

沈昭如不假思索的回答：“我还以为你会自己弄一辆马车来。”

沈昭如昨夜思考着未来，导致她睡不着，连夜给楼曦雪写了封信让人立马交给她。

没想到，楼曦雪看见了信，但是没带丫鬟以及马车来。

楼曦雪闻言，扶额。

茵茵在一旁听见，连忙道：“若是楼姑娘不嫌弃，奴婢也可以把这床让给她，奴婢只要有一床垫子和被褥，就能将就下去。”

沈昭如瞧了下茵茵那小身板，有些无奈道：“不必了，到时候曦雪和我挤挤就行，你还是照旧睡你的床。”

茵茵有些犹豫，“这……怕是不好吧？”

楼曦雪看了眼大床，估摸了下两个人应该能睡得下，便出声安抚道：“小郡主都不嫌弃，我哪有敢不从的份儿，茵茵你就安安稳稳的睡你的那张小床罢。”

茵茵瞧了瞧二位主子的神色，道：“那奴婢再去拿一床被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