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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他模仿能力很强

“我说错了?难道这些年这个家里最辛苦的不是娘吗?”

大周氏:???

眼眶微红的月娘,感动的情绪戛然而止。

???

郭盛安:“娘生了我们兄弟三个,这辈子为家里操劳,如今儿子们个个娶妻,孩子也有了,本该是享福的年纪,还要为我们兄弟仨产生的隔阂忧心,希望我们兄友弟恭。

可儿孙自有儿孙福,哪需要你事事操心?难道不该是娘和爹好好享福,接受我们这些儿子儿媳的孝顺吗?

我体谅月娘辛苦,为月娘分忧,娘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爹年轻时没体谅过你,为你搭把手?如果娘羡慕、嫉妒月娘……”

“我怎么可能嫉妒她!”大周氏尖声打断。

反驳之后,就是冗长的沉思。

真的不嫉妒吗?

本该是享福的年纪,却要为儿子们剑拔弩张的关系小心翼翼。

年轻时也从来没得一句郭昌珉的体谅。

别说是体谅了,就是搭把手的情况都未发生过,家里家外一把抓……

村子里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

可有朝一日,自己亲生儿子用行动来反驳根深蒂固陈旧的思想,或许一开始她是气愤的。

气愤之余呢?

看着他们,再加上郭盛安言语上的引导,大周氏还真有种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年轻时没遇到个好男人,老了还要为儿子们操心。

大周氏离开的背影有些落魄,少了回家时的气焰,多了几分老年人孤寡,显得十分凄苦。

就连月娘也于心不忍:“安哥,娘她……”

“我这么说,是想她少管点我们各房的事。上次郭盛祺回来,爹都知道这次我们与郭盛祺离了心,没说话,占我们这边,唯有娘还想着息事宁人。”

听到这里,月娘也沉默起来。

郭盛安继续道:“从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这也是看在爹娘上辈子不得善终,还生养他的份上。

郭盛安:“我是老大,爹娘以后肯定要跟我们过的,以前怎么样都过去了,往后我们要爹娘唯一的偏袒。而不是我们往后孝顺他们多少,他们往郭盛祺那儿搬去多少。”

月娘想了想,觉得也是,点头道:“我知道了。”

观念不是一时就能转变的。

之前他提的郭盛祺孝顺多少,他就折扣孝敬不是说着玩。

他会用时间证明,不是所有不被偏爱的子女,就一定会为得到父母的爱,不计任何后果的付出,只得来他们一句称赞这么简单。

爱要双方付出。

爱是包含亲情、友情和爱情。

上午月娘在屋子里带孩子,郭盛安则磨墨,开始抄书。没有桌案,就蹲在地上,借着箱子抄。

月娘见他如此,从箱底翻出一块用得破烂不堪的布,递了过去,“垫在地上,坐上面吧。蹲久了容易腿麻,你腿伤还没彻底痊愈,注意些。”

月娘心细,尤其用在他和孩子们身上。

郭盛安盘膝而坐,才解释自己的行为:“古往今来女子最为艰难,尤其是临盆。你遭过几次大罪,我早有这个心思,所以去镇上李大夫那里抓药的同时,还借了医书回来抄录,以后教闺女们读书识字,也好过她们自己摸索,吃闷亏。

对了月娘,到时让二房的人也来,你也是,多识几个字好处还是很多的。”

读书?

月娘没想过。

她想说家中能吃饱一口饭就好。

读医书超出她认知范围,就如同刚才郭盛安几句话绕了绕,便将大周氏陈旧的思想打破一丝裂纹。

她们不是抵御这样的观念,毕竟郭盛安的话处处为女性着想,试问这样的想法,她们身为女子怎么可能会反驳?

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月娘此刻内心忍不住反问自己。

她可以吗?她行吗?她的闺女们可以吗?她的闺女们行吗?

多年以后,月娘腹中有了学识,用来形容此刻的意境。

——他是一盏灯,一盏引路灯。他明明可以在男尊女卑的时代里享受,可他作为男子,非要引领周围的女人前行,让她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决定,而不是依附某个男人、某个人。

这样觉醒的人,不会迷茫,不会麻木,有前行的方针,不受他人影响,也不妄图强行改变他人人生。

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此刻。

月娘初露端倪,不多,所以只一瞬,一些想法便抛掷脑后。她凑上前,就瞧见郭盛安抄书的字迹与原书一模一样。

她又想起夫君包饺子的场景,那娴熟的手法现在回忆起来,不是和她往年包饺子动作一模一样嘛?!

难怪很久以前孙木匠夸过夫君天赋高。

晌午,锅中下的昨日剩的饺子,因为数目不多,所以大周氏用煎的。又煮了一大锅粗粮粥,捞了两小碗咸菜。

早上做过饭食的锅,这会儿药味冲淡不少,再加有煎饺,实打实的肉和白面,每个人都吃得有滋有味的。

饭桌上,郭昌珉难得主动询问:“大郎,早上都在屋子里干什么?”

郭盛安将那番跟月娘提过一嘴的话,又翻了出来,道了一遍。

孩子桌就在一旁,大人们说话没避讳,他们自然都听到了。

大丫二丫三丫迷茫了瞬,立刻化作惊喜。

她们也可以读书?!

三丫年龄最小,虽然不知道读医书是什么概念,但知晓读书人是最体面的,如若她也能读书写字,那岂不是以后就是孩子王?!

个个都得听她的。

嗯,不错!读书好!

郭盛安视线落在二弟和小周氏身上,“二弟,弟妹,除了金宝,你们也可以一起学。”

小周氏搓了搓手,郭盛全也是惊得掉牙的模样。

郭盛全:“大、大哥,你开玩笑呢?”

“我什么时候同你开过玩笑?”

郭盛全见他不是说笑,喉结滚动了下,有些结巴道:“大、大哥,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和儿子一起读书?说出去不遭人笑话啊?更何况我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

“我都和闺女们一起学,你怎么不能和儿子一起读书认字?别人要笑话就让他们笑去。”

“可……”

“二弟难道想一辈子地里刨食?”

郭盛全沉默了。

就连小周氏也胆子大用手肘推了推郭盛全。

郭昌珉询问:“谁来教?”

郭盛安:“自然是我。”

郭昌珉沉默。

郭盛安也笑了笑,“我刚去孙木匠那里拜师时,他夸过我聪明。以前我不懂自己哪里聪明,直到抄医书时才顿悟。

爹,我模仿能力很强。

做木匠时我能复刻孙木匠的手艺,抄书时我能复刻原书籍的字迹。”

说到这里,郭盛安看了眼大丫,后者连忙往屋里头跑。

出来时,大丫带了原医书和摘抄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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