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喜中有忧

2022年7月4日上午，南都市公安局六二四专案组办公室。

童真和蒋大治走进办公室，任丹珍拉着童真的手，关心地问：“怎么样？”

童真面无表情说：“没事。”

潘晓慧问：“你不是说督察支队已经谈过吗？怎么纪检又谈？”

蒋大治也面无表情地说：“培训中心还要谈，我们两个正好缺席了入职培训，培训中心认为我们没有参加培训，建议我腿好之后，重新参加培训。”

区天元说：“说句公道话，培训中心的入职培训，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但对于警官学院和公安大学毕业的学生，用处真得不大。”

陈新泉不服气地说：“都是这个萧问剑，如果他不枪击熊小军，那有这么多事。“

任丹珍生气地说：“陈新泉，你好意思责怪萧问剑？督察支队都判定萧问剑的枪击是正当防卫，这个事的起源是你，如果不是你袭击萧问剑，并且恶人先告状，指责萧问剑袭警，童真会将萧问剑铐到窗户上，会发生后来的事吗？你袭击萧问剑的视频我们都看了，督察支队也看了，绝大部分人都不认为萧问剑有问题。”

陈新泉不服气地说：“为什么他能打我，我不能打他？”

任丹珍冷静地说：“他打你已经被行政拘留七天，你打他准备负什么责任？”

陈新泉张张口，说不出话。

蒋大治坚定说：“我支持萧问剑，打得好，这个熊小军肯定完了。”

童真挥挥手，说：“你们别说了，这个事的起源还是在我这里，这个事完全是熊小军的责任，不关萧问剑的事，他没有问题。”

“起源在你？什么情况，给我们讲讲，萧问剑同学为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任丹珍拉着童真的手说，八卦心大起。

“这事我知道，你们给童真留点隐私吧。”区天元劝解。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6月24日我和天元追踪肇事车辆，遇到萧问剑，在李镇一起吃午饭，熊小军来了，握住我的手不放，萧问剑看不过去，踩了熊小军一脚，并将熊小军的手握疼，两方就此结怨。”童真解释。

“爷们，爷们，萧问剑同学，够意思。”朱新荣赞叹。

“你有没有给督察支队的人说？”任丹珍关心地问。

“当然说了，我为什么要受委屈？更不能让为我出头的人受委屈。”童真有些激动。

“可是我早上怎么看见武队拿着一份检讨书到党委办公会了？”潘晓慧小声说。

众人大惊，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说话。

武胜利走了进来，将一份材料放到碎纸机里，童真瞄了一眼，是检讨书，心中大定。

“都在，到会议桌上，我们开个短会。”武胜利招呼。

众人坐到会议桌，武胜利喝了一口水，说：“首先，我传达今天上午青龙区人大常委会的公告，我局刑侦支队队长杨治万，出任青龙区副区长兼公安分局局长。”

众人皆惊，不敢说话，武胜利接着说：“第二，局党委会会决定，市局交警支队队长熊爱华，调任市局水上支队队长。”

“水上支队以前的队长呢？”潘晓慧问。

“水上支队的队长上个月底退休了，目前由副队长主持工作。”武胜利回答。

蒋大治大惊，看着童真，心想，熊爱华真得被凉拌了？主要原因是萧问剑还是童真？还是熊小军这个猪队友？

武胜利继续说：“第三，市局督察支队副队长洪小红，晋升为市局交警支队队长。”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说话。蒋大治心想，忙了关天，只有洪小红升官，传说中新增的局党委委员是谁？

武胜利停顿了一会，脸色变得沉重，说：“还有一个重大情况，我通报一下。昨天上午七点多，有群众在钟家村附近的一条小河边，发现一具尸体，经法医鉴定，是南都医科大学监控硬盘的嫌疑人钟天赐，并且是被枪杀的。”

众人面面相觑，蒋大治心想，这大概是熊爱军被凉拌的主要原因吧。

武胜利停了一会，环顾四周，用手指敲了桌子，继续说：“我再强调一点，我们要注意安全，不要单独行动，有发现、有危险及时报告，这是纪律。经法医鉴定，枪杀钟天赐的手枪，是南境市缉毒支队队长雷靖山丢失的手枪。这支手枪，还杀害了南境市缉毒支队副队长熊有福的父亲和妹夫。”

“枪支都丢失了，这个雷靖山有没有受什么处理？”潘小慧好奇地问。

“雷队长是在2008年7月被容自容杀害的，枪支也那时被抢走的。”武胜利介绍。

“武队，这个容自容是不是上次骆小英说的容自容？”童真紧张地问。

“是的，雷靖山就是骆小英的前夫。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容自容和容自繁这两兄弟都是公安局A级通缉犯，大家以后办案小心一点。”武胜利回答。

“雷靖山远在外省南境市，骆小英在我省公安厅，他们两人怎么成了夫妻？”任丹珍八卦道。

“雷靖山本来就是我省警官学院的老师，骆小英在读书时爱上了老师，毕业后骆小英要嫁雷靖山，她爸爸妈妈不同意，认为雷靖山出身太差，骆小英又坚持，雷靖山没有办法，申请回老家缉毒，他在学校本来就是科级干部，他有勇有谋，到缉毒支队身先士卒，升官很快，升到支队长后两人结婚了，还没有孩子，结果就出事了，干我们这一行，也是命。”武胜利叹了一气，脸色沉重地说。

童真问：“武队，这个雷靖山和熊有福，是不是你们十四前到南境市，配合执行任务的负责人？”

“你什么意思？”武胜利的脸色更沉重。

“对不起，武队，我的意思是，我们的案子，好像都和萧问剑，以及萧问剑父亲萧闻道，有种种关联。萧问剑也一直在调查，他和苏医生也给我讲了不少。”童真连忙解释。

“你详细说说。”武胜利脸色缓和了不少。

“第一，六二二案，林志远是当年到南境执行任务的人，梁武是当年620案的办案人。第二，六二四案，涉案人有陈光明的老婆孩子，陈光明是当年620的办案人。第三，您刚才说的雷靖山和熊有福，也是当年萧闻道、林志远、苏梦到南境配合执行任务的主要负责人。”

“当年到南境执行任务的人多了，还有我和岳万。”武胜利不高兴了。

“岳万是青龙分局的副局长吗？”区天元问。

“是的。”武胜利回答。

区天元连忙解释：“武队，童真的意思是，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和萧问剑紧密相关，据说这家伙还有不少料，没有给我们讲，等会我们好好审审他。”

童真也连忙回答：“是啊，萧问剑说，钟家村的人，以前就和他有恩怨，等会我们好好审审他。”

“他老家不是在一千公里之外吗，和钟家村的人，能有什么恩怨？也行，等会好好审审他吧。”武胜利还是比较大度的，继续说：“谭市长和李局，都找我谈了，目前刑侦支队队长暂时空缺，工作暂时由我负责。”

众人鼓掌，连说恭喜恭喜。

武胜利示意大家停止，继续说：“我会和杨队，不，杨局，做好工作交接，我以后主要工作在支队，当然专案组的工作也会过问，专案组的日常工作，我请示领导之后，由区天元同志主持，大家鼓掌欢迎！”

众人看着区天元，鼓掌欢迎。

武胜利接着说：“因为车辆调查的主要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经协商，朱新荣同志将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我们鼓掌，对朱新荣同志这一段时间的辛苦工作表示感谢！”

大家鼓掌，任丹珍紧张地问：“那我呢？”

武胜利笑着说：“你紧张吗？任丹珍同志虽然腿不方便，但工作认真努力，特别是，能够通过监控找到李镇的这个停车场，虽然这一区域没有监控，我个人对丹珍的工作是非常认可的，我建议丹珍同志留在刑侦支队。”

众人鼓掌，潘晓慧开心地抱着任丹珍，任丹珍眼睛红了。

“先别鼓掌，这只是我个人意见，交警支队新任队长洪小红还没有同意。”大家的心都悬了起来，任丹珍紧张地看着武胜利，武胜利暂停一会，继续说：“洪队认为她目前还没有熟悉交警支队的情况，不能答应我。洪队只同意丹珍在这里留一个周，因为她想调丹珍到市局交警支队。”

众人大笑鼓掌，任丹珍抱着童真快哭了。

武胜利继续说：“晓慧，放一下我刚才发给你的视频。”

潘晓慧打投影仪，开始播放，是童真在周六勇救母子的视频，还有画外音：“童警官好帅，我一个女的都喜欢，难怪我们萧老板喜欢得不得了！”

众人大笑鼓掌，任丹珍挑着童真下巴，学着说：“童警官好帅！”童真脸红了，将任丹珍的咸猪手扒开。

潘晓慧也学着说：“我们萧老板喜欢得不得了！”众人笑得更欢。

武胜利笑着说：“这个已上了热搜，我们谭市长高兴坏了，专门在党委会上表扬了杨队和我，说我们带兵有方，杨队，不，杨局，今天中午请我们专案组吃外卖，大家想吃什么，给天元讲，可千万不要客气，以后想吃杨局的，就困难了。”

众人大笑鼓掌。

“经核实，这个妈妈肚子里面还有一个三个月的孩子，童真这一拉，救了三条命。谭市长说，警民关系紧张，我们自己也不是没有一点责任，如果多几名童真同志这样的好警察，我们的形象会大大改观。宣传处明天早上安排了记者采访，童真不许缺席。”武胜利继续说，然后和大家一起鼓掌大笑。

武胜利接着说：“好，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天元收集好了点餐，我吃你上次给我点的，新荣一定要吃完之后再回去。”

众人又大笑鼓掌。

武胜利对蔡小南说：“小南，你跟我来一下。”

武胜利和蔡小南走了，众人一边点餐，一边八卦。童真小声问任丹珍：“你以前认识洪队？”任丹珍点点头。

卢义文说：“萧问剑是不是太丑，配不上我们童真。”

陈新泉话：“男人有什么丑不丑的，只分有钱和没有钱的。”

蒋大治一向对萧问剑有好感，说：“萧问剑不丑，只是有点受伤，很快就会长好的。”

朱新荣说：“我看萧问剑皮肤也黑，与童真相差太远。”

区天元说：“我听说萧问剑外号三少爷，每月零花钱近万，老家有祖屋，乡派出所里有一套房，县城一栋楼，南都一套房。”

“乡派出所的房子是他堂兄的，他只是户口在那里，梦姐给我讲过。”童真介绍。

“这么清楚？发展到什么程度？”任丹珍调笑。

“童真，你是不是属龙？”潘晓慧想起在医院看到萧问剑两人的礼物。

“我们这一界，大部分属龙，怎么了？”蒋大治问。

“萧问剑是不是属猴？”潘晓慧继续八卦道。

“是吧，怎么了？”童真低头喝水。

“童真，老实交待，萧问剑是不是送你一个小龙了，然后你回送了一个小猴？”潘晓龙问。

“你小点声！”童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快说说，什么情况？”任丹珍好奇心大起。

“其实没什么，他有两个摄像头，一个伪装成小龙的眼睛，一个伪装成小猴子的眼睛，分别放在不同的书包背上做饰品，6月26日那天晚上，我拿了一个玩，正好遇到碰瓷的人。”童真解释。

“我还以为你们两互送定情信物呢。萧问剑家底至少是个中产，他的医术非常好，对了，童真，威灵仙的事，你给任丹珍讲过吗？”潘晓慧说。

童真摇摇头。

“威灵仙是什么东西？”任丹珍问。

区天元解释：“我们在停车场里面，发现了一个中药园，萧问剑说里面的药材，都是治疗腿脚不方便的，特别是其中的威灵仙，他准备将中药园卖下进行研究，他还说他师父就是专治骨科的。”

任丹珍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威灵仙，激动起来，说：“吃完饭，一定好好审审这个萧问剑。”

蔡小南很快回来，满脸春风，卢义文说：“有喜事。”

蔡小南非常谦虚，说：“还没有定。”

“老实交待，否则中午没有饭吃。”区天元一本正经地说。

众人大笑。

蔡小南小声说：“我交待，你们要保密。大领导对李镇派出所不满意，准备将中队长以上全部换掉，武队给我推荐了一个中队长职务。”

众人又是大笑鼓掌。

外卖很快来了，武胜利也回来了，今天喜事连连，又有好吃的。吃得特别香。

武胜利说：“我们吃完之后提审萧问剑，这家伙油水多，一定要榨出来，我们准备一下。”

“武队，你不是说主要问动机吗？萧问剑为什么对动机比较了解？”任丹珍问。

“童真你知道吗？”武胜利说。

“萧问剑调查他父亲的案子应该有两三年了，他的团队，目前我已知的有前白虎区交警大队队长刘和平，刘和平目前已退休，在民警培训中心当保安。还有盛煊律师事务所的全律文。另外，他好像还在找一个退伍军人或私家侦探，你们有合适的也可以推荐给他。这还不算他老家的人，我已知的就有萧阳县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向鹏、肖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司徒楚月、肖县法院执行局副局长肖银学。”童真详细介绍。

“新泉，去把门关上。”武胜利说。

陈新泉跑过去将门关上，童真继续介绍：“他还在和陈武昌他们公司在搞一个追影软件，准备根据人的步伐、手臂的摆动和身影等，自动识别一个人，最初的目标查莫怀恩，软件正在进行可行性研究，目前已有人认购20万元。”

武胜利补充，说：“对了，刚才忘记给你们讲了，领导已同意将6月27日容自繁和钟天赐袭击白云飞的案子，以及7月2日莫怀恩袭击宝马车的案子，都交给这个专案组，由于涉案的陈奇伟卫小兵陈光明是溪州市管辖，经协调，溪州市公安局将交派一个人来配合调查，这个人就是童真的大学同学麦小曼，麦小曼明天到。”

“这么说，我们专案组将多两个案子？”区天元问。

“也多一个人啊。童真，你继续。”武胜利说。

“萧问剑父亲在出事之后，通过苏梦给他寄过一个标本，标本中间有一段文字，他认为是加密后的文字，他已解密了部分，但不肯告诉我具体内容。他认为当年的620案办案人员都有问题，620案有四个办案人员，溪北县公安局局长梁德才、交警大队队长梁武、技侦负责人陈光明、法医梁宏，梁德才已被梁武杀了，有消息说梁武是梁德才的私生子，但麦小曼说官方曾经核实，并正式否定了这一说法，配合的中医杜子腾已在6月30日被梁武杀害，视频大家都看了。梁武也死了。陈光明6月22日在南都两仪宫出现过，陈光明、梁武、林志远见过面。据梁武讲，梁宏应该很早就死了。四个办案人，只有陈光明一个人还活着。”童真继续介绍。

“三年前？他不是初中才毕业吗？15岁的孩子开始调查命案？”蔡小南有些不敢相信。

“这孩子挺可怜的。”卢义文感叹地说。

“我突然觉得刑警责任好大！”陈新泉也说。

“什么时候男人都开始伤春悲秋了，我们说正事，为什么徐志强要搞掉徐志辉，梁武要搞掉林志远。”潘晓慧不满意地说。

武胜利说：“你不要小看人性的复杂性。吃饭时间，我给大家讲个小故事，我以前当兵的时候，在打靶场遇到两双胞胎兄弟，这两人一起用大货车撞了一个押款车，做掉了四名保卫，抢了五百万，每人分了二百五十万。然后哥哥做起买卖，成了亿万富翁，弟弟很快败光，于是找哥哥要钱，第一次哥哥给了二百万，第二次给了一百万，第三次没有给，弟弟威胁，你不给我钱，我就举报你，哥哥没有理，弟弟真举报了，两兄弟在打靶场相见，哥哥问，你为什么要举报我，你有什么好处，弟弟说：‘我宁愿死，也不愿意你比我过得好。’”

众人惊呆。

饭吃完了，武胜利说：“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感谢朱新荣同志的辛苦工作！”

大家热烈鼓掌，武胜利说：“我送一下朱新荣同志。”

朱新荣不好意思了，说：“武队，你太客气了，不用送了，交警支队就在不远的地方。”

武胜利笑着拍着朱新荣的肩，说：“应该的，走吧，我要在洪队面前好好表扬你，洪队这时在办公室，我正好找洪队有事。”

武胜利看了区天元和蔡小南一眼，和朱新荣一起走了。

区天元说：“童真和潘晓慧去提萧问剑，陈新泉留下，其他人去观察室观战。”

其他人走后，区天元对陈新泉说：“你的检讨书武队没有看，他给我了，我看了，写的很好，我想听你的意见，你是否愿意继续留在我们这个专案组。”

陈新泉肯定地说：“当然愿意！”

区天元点点头，说：“我个人非常欢迎，我给武队讲一下，应该问题不大。我们这个专案组，与萧问剑高度紧密，六二二和六二四他都在现场，7月2日的事故，不，更可能是命案，也是他发现的。如果没有你的投诉，他不可能遇到7月2日的案子，从这个角度上说，你们还是有缘分的。”

陈新泉点点头，说：“我明白领导的意思，我会给他道歉。”

“不要叫我领导，小组长只是一个临时的岗位，叫我天元吧，我订了一份外卖，你等会拿给萧问剑。”区天元说。

“感谢感谢，多少钱，我转给你。”陈新泉发自内心地感谢。

“不用了，是杨局付的，我们这个案子有这么快的进展，萧问剑有很大贡献，杨局这次调动，真应该感谢他。你送完餐之后，和蔡小南卢义文，一起去排查北城土石方公司的车和人，武队协调北效区交警大队和李镇派出所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