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家小姐说
“才八两银子,郎君我有钱,呐,这是十两银子,多出来的是打赏。”
苟寻西心想,不就是几个破钱,我,苟主事有的是钱。
郝碧池:o(′^`)o这败家玩意,她只觉得肚子更痛了些。
车夫黝黑大掌接过十两碎银,十分开心把两人送回家。
还给苟寻西送了些胶牙饧,“元正启祚,万物惟新,伏惟相公尊体万福。”
苟寻西看都不看,让他赶紧走。
天已经暗下来,越发的冷,他现在只想躺在暖炕好好暖和身子。
“也不知那几个贱婢有没有偷懒?”
雪天路滑,苟寻西扶着大肚子的郝碧池往家走。
谁知才到门口,就连家门都进不去,门换了锁,身上的钥匙打不开。
就连他买回来伺候郝碧池的丫鬟也不见踪影。
“喂,对面的,我家小姐说了,请把这六年的租金结一下。”
对门出来个蓝衣小厮,看起来年纪不大,笑起来,两边嘴角的小梨涡更喜气。
“你谁啊?”
“我是谁不要紧,我家小姐说了,要么你把钱结清了,或许本小姐高兴,让你继续住,要么就滚蛋。”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不知道,我只需要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就够了。”
那小厮说完,还端出小火炉,屋子里又走出三人,围在一块打边炉。
“别看了,你家丫鬟偷了卖身契给自个赎身跑了。”
另一个胖胖的小厮捞起一块涮羊肉塞进嘴里,美滋滋吃起来。
“还有你心肝的好干妈,以为你们回不来,卷着钱财和姘头跑了。”
笑起来很喜气的小厮还嫌他们不够惨,开口催账:“请问苟主事,你什么时间结清租金呐。”
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
苟寻西想冲上去,找回男人的尊严,但一看对面人多,心生怯意。
一打四?算了,打不过。
宅子进不去,方才典当回来的银子又被他大手大脚花了。
苟寻西思忖片刻,带着郝碧池去了御史台。
作为御史台主事,苟寻西是有一间休息室。
只是他连御史台大门都进不去,就被值班的给打出来了。
“苟寻西,御史张大人已经把你罢免。”
“不是,苟某又没犯错,凭什么啊?”
苟寻西着实想不通,自上任以来,他一直是勤勤恳恳,不敢有半点偷奸耍滑 。
张大人凭什么罢免他。
“那我怎么知道?快走快走,此乃重地,闲杂人等不得久留。”
值班的衙役把他赶走。
郝碧池挺着肚子,奔走了一下午,此刻是筋疲力尽,差点都站不住了。
“这位郎君,还请您行行好,请让我们借住几日。”
她抬手摘下苟寻西大手拇指上套的玉扳指,扭着腰款款上前。
“也是,这大冷天的,怎好让孕妇冻着,某就大发善心一回,你们都随我来吧。”
收了玉扳指,顺势摸了一把郝碧池青葱水嫩的纤纤玉手,那人就把他们从偏门引了进去。
“尔等就住这,不要乱跑。”
郝碧池连忙点头:“绝对不会给郎君添麻烦。”
门外有同事在叫,那衙役应了,又转头道:“识相就好。”
衙役走远了,他和同事的谈话,顺着夜风飘来。
“你管那两人做甚?就不怕得罪王相公?”
“就住几天,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那小娘子可大方,走,大年夜的,哥们请你吃酒。”
苟寻西脸色十分难看,黑得像锅底灰,他何时得罪了王相?
他按下要去拜访王相的念头,质问郝碧池:“你方才为何要拔我玉扳指?”
别以为方才搞得小动作他没有看到。
只是人在屋檐下,他只能做睁眼瞎。
“枉费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竟是不知男女授受不亲?”
郝碧池背对苟寻西,悄悄藏好那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耳坠。
一些比较细小的金钗金钿都被她藏在里衣。
“我难道要将贴身之物交给不认识的郎君?”
伸手拔下根掐丝镶红宝石金簪给他,一头如墨般的乌发披散开来。
“奴身上就这点值钱玩意,郎君要是不怕闲言碎语,尽可拿去,好换我们安身度日。”
郝碧池抿着唇,眼里腾起一层雾气。
昏黄的烛光,美人低眸,娇羞婉约。
“阿碧莫恼,都怪我今日灌了些黄汤,迷了心,说出那样的混话,你打我。”
苟寻西这心啊,瞧见美人娇弱可怜,那是软的一塌糊涂。
他握着郝碧池肉肉软软的手腕往自个脸上拍。
“死鬼!真真是奴的冤家。”
“明日一早,我就给阿娘去信,阿娘最是疼我的,她知道我没钱,就会给我送许多银子来。”
苟寻西关键时刻想起老娘。
他娘最是疼他的。
郝碧池笑得娇艳,二人熄了灯,相拥睡下。
房子没有,钱也没有,天涯飘零人,过啥大年,洗洗睡吧。
相比苟寻西这边的凄凄惨惨,相府那边就显的热闹许多。
今年虽然少了王银钏一家,但王相惜才,便邀请崔宴昭和沈岁聿来相府一起过年。
赵九娘是跟着沈岁聿一起来的。
时下民风开放,才子爱风流,有几个红粉,不会有人诟病,反而认为那是雅事。
因此王相都没有看轻沈岁聿和赵九娘。
“岁盏后推蓝尾酒,春盘先劝胶牙饧,祝爹娘安康,大姐大姐夫安康,五姐姐安康,两位郎君和九娘安康。”
王相饮过了屠苏酒,酒席开始,王宝钏举杯,把在场的每个人都祝福一遍。
她念白大诗人的诗,王金钏笑她:“往日让你多念些书,你总是不肯。”
“如今是一首诗都做不出了。”
“大姐你别笑话我,我作诗一向是不行的。”
王宝钏朝她伸手:“大姐姐,我祝你新年发财。”
王金钏对她娘说:“阿娘你瞧小妹,我说一句,她就要我给她封口费呢。”
“你知她是那种性子,何故还要去招惹。”
王夫人也笑了,命人拿来打好的金元宝,每个小辈都分了。
崔宴昭和沈岁聿倒是做了几首诗应景,赵九娘弹唱几曲。
相府里一时间热闹得很。
酒过三巡,饭菜还剩大半。女眷们已经撤了,移到了老夫人院子,打牌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