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家

林顾有些沉默，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离开周言。

缓缓过后，从口袋里掏出写好的纸条递给周言。

“这上面是我现在上学城市的地址，现在网络交通这么方便，我也可以去北安找你呀，”

手落在周言脑袋上方，缓缓之久，却也没有落下，想到了什么的林顾收回手，手指有些揪紧。

周言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姑娘了，也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周周了。

【舒谭市跃利区景溪街道燕庭花园二十一号楼1501，旭扬中学高二5班。】

舒谭市，周言知道这个城市，是南方一个沿海城市，北安是北边的沿海城市，和舒谭的距离不算远。

握紧手中的纸条，周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等我一下。”

周言上楼找到笔纸，快速的在纸上写下自己家的地址，下楼递给林顾。

【北安市云安区府苑路汐和别苑203】

“我有时间放假会去找你，你也一样，我的地址给你。”

周言微垂下眉眼，语气有些低落，“林顾。”

周言缓缓抬起眸眼对上他的瞳孔，“你别把我忘了，不然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很生气的，哄不好的那种。”

周言的语气很认真，眸眼有些微湿，神情浸满伤感，林顾的心狠狠触动了一下，顶着微微泛红的眼睛。

“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周言。”

林顾想，他忘记谁都不会忘记周言的。

在很多个他忍受不了的日子里，他靠着对周言的想念撑了过来，一步一个脚印的将自己送到了周言面前。

在无比陌生的城市里，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学校被人校园霸凌的时候，再苦再痛他都没有哭过。

然而在这一刻，他感觉到鼻尖止不住的发酸。

林顾痞帅的轻歪脑袋，张开双臂，“可以抱一个吗？”

周言眸眼里的笑意蔓延而开，唇角笑意分明，缓缓抱上去，像儿时一样，两人抱在一起不说话。

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周言的泪水随着缓缓眨眼，掉落下来，泪珠落在了林顾的衣服上。

林顾微微扬起的脑袋，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长达一年的孤立霸凌，他想过反击，想过告诉老师，但现实告诉他，这样只会被欺负的更差。

在一定的利益面前，学校和老师根本不会在乎他被欺负成什么样。

父亲要上班，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他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从最开始的反击到后面的无助，最后放弃挣扎，林顾选择了顺从，对于别人带来的伤害。

从始至终，他都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不要打脸，母亲会看出来的。

他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母亲去世的那天，林顾躲在房间哭了一晚上，连哭都不敢太大声。

他知道这件事对父亲的打击也很大，他不能再给父亲添麻烦了。

林顾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曾经那么温柔的母亲，会将他抱在怀里哄睡。

而如今，被安静的装进了这个小盒子里。

“爸，我们走吧，换个地方生活吧。”林顾的嗓音略带哭腔。

他不想在这个城市呆下去了，他受不了这里的一切，包括空气。

“妈妈不喜欢这里，我也不喜欢这个城市，我们走吧。”

就这样，林顾带着妈妈和父亲一起搬去了现在所在的城市

对于在溯德发生的一切，林顾不想再去回想，他现在只想向前看。

但曾经那些伤痛，霸凌人所带来的阴影并没有消失，也不会消失。

林顾只后悔，当初没有勇敢一些，那些校园霸凌的人没有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袒护的老师和学校也依旧在逍遥法外。

这些事情他没有和任何人提，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也只是徒增伤感。

林顾抬手拍了拍周言的后背，轻声说着，“周言，你一定要幸福快乐，至少要比我好。”

周言不明白林顾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开口认真的回答着，“有你们，我一直都很幸福。”

话语顿了几分，周言继续开口，“林顾，我们都会很幸福的。”

他会幸福吗？答案是不会。

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他的一切，都不会再幸福了。

或许幸福这个词就不和他相配，他也不配接受这个词，太美好的词应该落在周言身上。

他只想默默的守护着周言，看着她开心，自己就满足了。

更何况，徐嘉淮对她这么好，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林顾笑笑过后，松开周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带着丝丝红血丝，有些心疼。

“以后少掉点眼泪，我认识的周周应该是快乐的小疯子。”

林顾轻吐一口气，故作轻松，声音有些沙哑，“行了，我走了，我们江湖再见。”

说完习惯性伸出拳头碰下周言的手。

周言抬手握拳，林顾有些愣住，随后笑着伸手。

两个拳头碰在一起，一切都还像儿时那样美好，从没有变过。

尽管心里有着千万般的不舍，但离别的这天还是来得很快。

周言没有能力去阻止时间的流逝，两天的光阴，对于她而言，像是一眨眼的功夫。

睁眼闭眼，一觉睡醒，离别的日子近在眼前。

故椿在面对离别时，天空中总是会下着毛毛细雨，云雾攀绕在山间，朦朦胧胧的淡雾环绕在小镇上，耽误以此来表达伤感。

周言总觉得昨天的时候自己才拖着箱子回来，姥姥还在小院里和其他奶奶聊天。

就连见她回来时的神情，周言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而此刻的她，拖着箱子站在家门口，明明周围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但又有些一丝不属于她的伤感。

黎姥姥往周铭生的行李箱不停的塞东西，连周言和周述最爱吃的面鱼和春卷，她都包了许多。

想着他俩在外面也可以尝到姥姥的味道，这是专属于故椿独有的味道。

周铭生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尖，“妈，这带不了，放在箱子里会闷坏的。”

他们这次回来没有开车，这些东西闷在箱子里肯定会捂坏，黎姥姥也知道他们其中的难处，但脸上的失落还是涌上眉眼。

周言和周述四目对视，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那天在回家的路上，老人失落的神情实在太深刻了。

周言伸手接过姥姥的春卷，周述顺势讲道，“可以快递吧，多放些冰袋，顺丰很快的。”

“对呀，我和周述去前面的驿站寄下快递，很快就回来。”

周言弯腰捡起大袋子，周述接过手，两人速度很快，没有一会功夫就回来了。

周铭生已经把东西都装好了，约好的车也已经停在小院门口，离别的时候终究还是到来了。

周言上前抱住姥姥，曾几何时，姥姥已经变得这么瘦小了。

嗓间微微干涩，周言调整好情绪，语气上扬，“姥姥，您一个人在家照顾好自己，我们有时间就回来。”

黎姥姥的眼眶有些湿润，“姥姥能照顾好自己，你们在外面也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学习别太累，要劳逸结合，别给自己逼得太紧。”

姥姥的声音温和缓慢，徐徐道来。

“嗯！”周言用力的点头，让姥姥放心。

周述也伸手抱上来，他手长腿长，将周言和姥姥环环搂住。

黎姥姥一手一个小脑袋，轻轻抚摸着，“你们能健康快乐，姥姥就很满足了，别的没什么希望，我只要你们好好的。”

时间也不早了，黎姥姥松开他们，勾起嘴角，和蔼可亲的笑意挂在脸上，摆了摆手。

“走吧，要来不及了。”

周言放下车窗，探出脑袋，“姥姥，我们有时间就回来看您。”

随着车辆的行驶，周言才缩回脑袋，但视线始终盯着后方的姥姥，似是要将姥姥的样子刻在眼睛里。

姥姥的身影在周言的视线里越来越小，直到她完全看不到姥姥的身影，才缓缓转过脑袋。

微微泛红的眼眶浸满泪水，扬起脑袋，努力克制着泪水不滚动下来。

周述的情绪也很是低落，他本就回来的晚，陪姥姥的时间本就少，这才在家呆了一个多星期就走了。

指尖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旁边的周言，低声安慰着，“我们还会回来的，时间过得很快的。”

是啊，周言还会回来的，有时间就会回来。

距离从不是问题，亲情之间的纽扣也不会因为时间而冲淡。

北安和临椿的距离不算近，在夜幕来临的晚上，周言才回到这座城市。

在双脚站在北安机场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感觉从脚底传上心头，

北安的气候还是比不上临椿的气候舒适，温度有些低，周言拉近外套的拉链。

周铭生早已安排了司机在机场外，坐上车的那一秒，周言劳累了一天的身体才松下。

窗外闪过的霓虹灯，在夜晚显得格外明亮，街道车水马龙的影子，整个城市到了夜晚，才显得不那么忙碌。

窗外熟悉的街道和周围的建筑物，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车辆缓缓驶进汐和别苑。

她到家了。

到家的第一时间，周言就打了电话给姥姥报平安，阿姨早烧好了一桌子菜等着他们，和姥姥絮叨了一会，周言才入座。

干了一天的路，周言早已累的吃不下饭了，随便应付了几口便放下碗筷。

周述何尝不是一样，但他比周言好点，起码干完了一碗饭。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地放下碗筷，“我吃好了。”

洗漱完的周言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收拾箱子了，随意的将行李箱推到一旁，然后懒懒的趴在柔软的大床上闭眼享受。

阿姨早早就帮忙换了干净的被套床单，连被子都有一股被太阳晒过的清新味。

一旁充电的手机响个不停，在安静的房间显得有些刺耳。

抬手捞过手机，周述已经在群里疯狂刷存在感了，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发个不停。

ZS：【家人们，我，你们的周述，回来了。】

ZS：【怎么样怎么样，激动吗，开心吗，惊喜吗！】

ZS：【不是，我说你们人呢，我回来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难道一点都不激动吗？！】

南佳像是忍不住了，直接甩来一段语气，语气极其敷衍。

“哇，你回来了呀，哇，我好惊喜呀。”

一字一句都极其敷衍。

ZS：【你这还不如不说，敷衍成这样，像我逼你说的。】

佳佳未完结：【难道不是吗。】

ZS：【南佳，我们还是要见面的。】

眼见两人的战争就要起来了，默默观看的几人出声打断了他们。

江江江江江：【呀，这不是周述吗，回来了呀，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不姜就：【那言言也回来了吗？】

见姜愿提到自己，周言拿起手机，慵懒的翻个身，两根手指灵活的回复着消息。

粥粥：【嗯，回来了回来了。】

佳佳未完结：【啊啊啊啊啊啊！言言言言！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死你啦！！！】

南佳对周言和周述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言轻轻笑着，眉眼微微扬起挑眉。

粥粥：【我当然也想你们。】

佳佳未完结：【我们开学前出去聚聚呀。】

不姜就：【可以！】

江榆：【我表示赞同。】

粥粥：【行呀。】

ZS：【不是，你们作业都写完了？！！！】

佳佳未完结：【当然，不会吧不会吧，还有人没写完吗。】

不姜就：【过年前紧赶慢赶写完了。】

江江江江江：【周述你不会还没写完吧，连我都赶完了。】

周言扬起嘴角，双唇弯弯，无情的道出真相，手指灵活的打着最冷漠无情的文字。

粥粥：【回去我就没见他拿出来过作业。】

ZS：【不是，你们这么卷啊！要不要这么努力呀！】

粥粥：【是你太懈怠了好吗。】

微信弹窗传来其他的消息，周言退出群聊，点开一看，是徐嘉淮发来的私信。

周言呼吸一怔，微微加快心跳。

淮：【物理作业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徐嘉淮总是这样，很细心，观察也很仔细，周言确实有好几题写的不是很明白。

自己稀里糊涂的写上前，自己都没什么信心，诚实的回答。

粥粥：【有好几题不是很明白。】

淮：【你刚回来，这两天休息休息，回头找时间我给你补。】

淮：【开学要考试。】

粥粥：【好。】

淮：【早点休息吧，晚安。】

粥粥：【晚安。】

周言侧卧看着徐嘉淮的头像，是一只很可爱的边牧。

她一直很喜欢小动物，但是她没有时间养，家里也没有人照看，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想养一只小狗的念想也一直在周言心底生根发芽，却也一直没有机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