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机炮逞能1

朱元璋援军来到鄱阳湖口，见陈友谅已解南昌之围，而屯兵于鄱阳湖，摆开了决战的架势，专等朱元璋的到来。朱元璋船队来到鄱阳湖口，先在鞋山岛上驻下，遂派戴德率两队士兵分别屯兵于泾江口和南湖嘴，先截断陈友谅的归路，又写信给信州兵马大将军吴晨，令守好武陵渡。防止陈友谅逃跑，并断其粮道。

朱元璋大队人马由松门入鄱阳湖，直达康山岛。只见前面西岸樯如林立，舰若云连，在湖西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一片横在天地间。朱元璋观看良久，才对徐达说道：“我看陈友谅船只首尾相接，排挤整齐，气势宏伟，但进退缺乏灵活，我想陈友谅就是想作曹孟德第二，既然如此，我看破他也不难，天德，你看用什么办法破他为好？”

徐达回答道：“一个字只四笔，又无横来又无立。”

“我看用‘灶无土’也可以。”常遇春道。

廖永忠说道：“两位将军猜谜，我看不如用‘南方丙丁’为好。”

俞通海笑着说：“还不如用一个两只眼的好。”

元璋听了说道：“既然大家想到一块来了，那我们就不如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大家就分头去准备。”

过了一天，各队分头就绪，元璋把水师分为二十队，各船带着火器弓箭，令各船将士先发火器，后放硬箭，众将士依计而行。果然一战得胜，杀敌一千五百人。

徐达身先士卒，夺得巨舰一艘，俞通海乘风纵火，烧毁敌船二十余艘，常遇春、廖永忠、陈兆先、宋贵，拼命杀敌，杀得湖面上很多船只无一活人，还有许多汉兵船被火烧着，满湖乱划，哭爹喊娘，多少春闺梦里人，化作黄泉路上魂，多少依门依闾望，化作绿波水下骨。

湖面上很多船只都烧起来，就连徐达的巨舰也被烤着了。徐达一面指挥灭火，一面奋勇杀敌，朱元璋怕徐达有失，忙派船去支援徐达，徐达得到援船，换上了新船，就更加奋勇杀敌。

就是这一派船和换船的动作，朱元璋的行踪就暴露了。原来陈友谅在联锁的大船上指挥战斗。他躲在一间高船里观察敌情，然后把他的决定，通过传命兵传到作战船中的张定边，再由张定边派遣人马、船只负责执行皇上的命令。今天陈友谅的身边还有一个朱元璋的克星，就是他的大师兄元哲和尚，这个人通过献‘明月剑’给陈友谅，陈友谅封他护国禅师。今天陈友谅特别把他留在身边，前面已经说过，这个人什么都不行，但却长了一副“鹰眼”，他可以辨认一里以内的人是谁，正是因为这样，今天陈友谅专门把他放在身边来辨认朱元璋的，就在朱元璋指挥派船时，被‘一里眼’元哲认出来了，他赶快对陈友谅说道：“皇上，我看到朱元璋了！”

“他在哪里？”陈友谅问道。

“就在第三艘大船上，穿一件紫色绸衣，靠左弦上用手指湖面那个人就是。”元通和尚说道。

陈友谅忙通知张定边说道：“派人多划些船，集中攻击最远的第三艘大船，将这个船上的人全部抓到最好，抓不到的就全部杀掉，一个人也不能放走，那个船上有朱元璋！”

张定边得到命令，就亲自带了几十只船，率兵直攻朱元璋的大船，朱元璋所乘的船正是他缴获的那只陈友谅的指挥船。谁知，正在这个时候，这只大船又搁浅了，怎么也划不动，这时满湖汉兵，像发了疯一样，向朱元璋这艘巨舰扑来，有的甚至公开喊叫：“活捉朱元璋，活捉朱和尚！”

陈友谅的船如蚂蚁一样涌上来，把朱元璋的大船围在中央，两边船上的士兵拼死厮杀，朱元璋的士兵拼死反抗，死伤不少，连指挥士兵的将领陈国胜、陈兆先、宋贵、胡欣、何琦，率兵抵抗，以一当十，奋勇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怎奈陈友谅的战船越来越多，杀了一批又一批，杀了一茬又一茬。只见汉兵有增无减，元璋的人却越来越少，情况十分危急，这时陈国胜、陈兆先、宋贵、胡欣已经战死，何琦受伤倒在船上不能动弹。

到此时，朱元璋也大惊失色，额上和脊梁上的虚汗如雨而出。他倒在椅上仰天叹道：“我今天为啥要坐这倒霉的大船！没想到我朱元璋落了这么个下场。”湖面上到处是：“活捉朱元璋！”“朱元璋穿的是紫衣裳！”的喊声。

这时副将韩成走进来禀道：“主公，现在形势下分危急，船上的士兵已死了七八成，船马上就会被攻破，你快把衣服脱给我，我去冒充你，以缓解敌人的攻势，主公快设法从后面跳窗逃走。杀身成仁，人臣大义，臣愿以死退敌。应天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你。”

朱元璋有些不忍，沉吟不答。韩成这时一边为朱元璋解衣，一边说：“主公，快点，你不听臣言，我们就要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了，不要再犹豫。”

窗外又响起一阵：“捉住朱元璋，赏银十万两！”的吼叫声，大船上只有少部分人还在抵抗。

朱元璋乃卸下衣冠，递与韩成，韩成快速穿好衣裳，回顾朱元璋道：“主公，快逃，韩成去了！”

韩成拱了一下手，大步跨出船舱。朱元璋两眼含着泪，好生不忍，看着韩成离去。

这时，对面船上的汉兵已把一条长厚木板伸过来，汉兵准备攻过船来，韩成跳上船头，大声喝道：“不要过来，把跳板掌好，我就是朱元璋，快让我过去！”

大家看来了一个紫衣人，自称朱元璋，也不知真伪，只见这个紫衣人走了几步，来到木板的中央高声叫道：“陈友谅你听着，我们两人都是红巾军首领，为争一点私利，劳师动众，涂毒生灵，害得百姓为我们流血牺牲，我不愿和你争名利了，我今天成全你，我输了，让你成名！你们快把我接过船去，把我交给你们的皇上陈友谅，你们好领赏去。”

汉军将士听了，一片欢呼声：“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汉军将士包括张定边在内也没有见过朱元璋是什么样子，他们听韩成这么一说，真以为是朱元璋要投降了，就停止了进攻，张定边嘱咐士兵从船上再送一块木板过船去，把跳板加宽些，并有礼貌地说：“请朱公过船，注意安全！”

韩成假意战战兢地走到跳板中央，一个个趔趄，“扑嗵”一声掉进湖水之中。众人惊叫一声，张定边边向楼下跑边喊道：“快，快把朱元璋打捞上来，皇上要活的！”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地在湖里打捞“朱元璋”的尸体，有几个水性好的居然脱衣服在水中乱摸，结果一无所获。

这时参政常遇春领着一队人马乘着两条快船救驾来了，船上共载有十多个将士，从跳板上杀过大船来，常遇春一跳过船就来到船舱里叫道：“主公，主公！”

朱元璋身穿白短衣从蚊帐后面走出来，忙说道：“遇春，我在这里！”

常遇春见到了朱元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就把朱元璋裹在众人中说：“大家把主公夹在中间，掩护他快离开，离开这只船，这只船已完全暴露了！”

常遇春见船舱后面的木地板上，有一根长毛头绳，就跳出窗外，把绳子的一头绑在拦杆上，另一头垂下去，垂到湖面上去，常遇春打了一个长口哨，一只快船飞快划到绳头下面，常遇春对他身边一个身材高大，脸如重枣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说道：“蓝玉，你先下去，作好准备，主公要这儿下去。比较隐蔽、安全。”

那个年轻人蓝玉点了一下头，翻过拦杆，沿着绳子一下滑到水面的快船上，然后抓住绳头轻声叫道：“主公快下来！我接应你。”

朱元璋还穿着白内衣，很顺利地下到快船上，这时一个汉兵见大船背后有十多个人正在大船上下垂到快船去逃生，还在说“主公”什么的，才知道这伙人中才有朱元璋，他忙大叫道：“张将军，真朱元璋从这儿逃到快船上去了！快来抓朱元璋啊！”

张定边跑过来一看，只见这些人进入船舱，快船飞快而去。张定边大声叫道：“快追，不能放那只快船逃跑。”

陈友谅和元哲和尚一直在注视这条船，当他发现韩成穿着紫衣出来了就对陈友谅说道：“皇上，穿着紫衣跳湖的人是假朱元璋，真朱元璋还在船上，快些去抓活的，别让他逃跑啦！”

陈友谅听了说道：“直接向那个白栏杆船开炮，把朱元璋炸死！”

一声炮响，惊天动地，把那艘庞然大物炸飞上天。这时朱元璋已离开大船，他松了一口气说：“好险哪，我们晚离开船一会，就性命不保了，那只大船是只不祥船，真是一个灾星船。”

这时，张定边带了五六艘快船从后面追来，而且船上都雄纠纠地站着几个拿长枪的武将，一边追一边喊叫道：“朱元璋别走，今天你是在劫难逃。”

“活捉朱元璋，赏银十万两！官封一品王！”

后面三只快船成并排一字摆开，快速追来。船头上各立着提刀的武将。

那个叫蓝玉的年轻人立在船尾上，两眼盯着后面追来的船，问常遇春道：“表姐哥，三只船追上来了，怎么办？”

“怎么办？你为国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你就显示一下你的绝技吧！”

蓝玉听了，取下肩上斜挂的弓说道：“既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常遇春从舱里走出来对蓝玉说道：“今天我给你计数，你现在就开始吧！”

蓝玉从自己身上的箭筒里用右手抽出三支箭，然后把弓放平，将三支箭平放搭在弓上，拉开弓，“嗖”的一声，三支箭各自飞向自己的目标，只见后面追赶的三只船上，三个将领不约而同地倒在船上，蓝玉身后一个士兵说道：“好，一三，不错，真是绝技，一弓射三人！”

蓝玉又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又拉一次弓，后面船上又爬下三个将领。只听蓝玉身后那个士兵又跳起来说道：“好，二三得六个人。”

当蓝玉第三次拉弓时，后面追赶的三只船又射倒了三人，他们就再也不敢来追，再后的三只船又来追赶，又被射倒了三个人，也不敢来追了；这时从侧面追来了几只船，也是同样的结果。 这时张定边乘坐一只小船从后面冒冒失失地追上来，常遇春指着张定边对蓝玉说道：“这是陈友谅帐下的第一大将，太尉张定边，不解决他，我们今天就无法脱身。”

蓝玉在箭筒里摸了阵，只摸出一支箭，说道：“没箭了，只剩下一支箭。”

常遇春说道：“张定边又不是三头六臂，一支箭就够了！”

“好，那我就用这支箭解决张定边。”蓝玉说道。

蓝玉把最后一支箭扣在弦上，正要开弓，忽然湖面刮起一阵风，蓝玉无法开弓，常遇春问蓝玉道：“你在犹豫什么？怎么不开弓？”

蓝玉说道：“今天好怪呵，我每次开弓射他，湖面上就起风，看来此人今天命不该绝。”

“那就射着什么地方算什么地方，起码要射伤他，免得他给我们找麻烦。”常遇春大声说道。

蓝玉屏住呼吸，趁风小了些，迅速拉开弓，一箭射出去，正中张定边右额，张定边大叫一声，倒在小船里，艄公见主帅受伤，赶快掉转船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