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魂断黎明1

回到运河码头船上，一个个兴奋得还不想睡觉，叽叽喳喳议论着这，议论着那，他们一边梳洗，一边大声唱歌。

莺莺姑娘和小月姑娘和朱元璋、刘伯温住在同一条船上，现在她的心情好多了，脸上也有了笑容。虽然一夜不眠，今天终于苦尽甘来可以回家了。旭日照在运河上，运河还是像往日一样繁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他们在船上吃了早点，大家就在船上休息，第二天上午，由刘伯温当向导，他们重返西湖，去游览西湖。按刘伯温对朱元璋的说法：“既来西湖边，岳飞庙不可不去拜，岳飞是北伐的先驱者，不出一年，我们也要北伐，由于岳飞被奸相秦桧所害，北伐没有成功，今天我们北伐就一定排除万难，一举成功，赶走元鞑子，完成统一大业。”

吴王见刘伯温这么一说，哪有不去的道理？他们一行人来到湖边直奔岳飞庙而去，瞻仰了岳飞像，拜祭了岳氏父子墓，同时重点游览了三潭印月、雷峰夕照、南屏晚钟、断桥残雪等十景，

下午返回船上马上出发北上，天将晚时船到塘栖，住了一夜，第二天继续北上。

他们回到湖州，就住在湖州城的府衙里。朱元璋从徐达的水军里调来一艘指挥船，他们就搬到指挥船上住。

苏小姐和小月也随同朱刘二人搬到指挥船上。这船是从陈友谅那里缴获来的，这船不能开到前方去，他们一行人住三层上，第二层是士兵住房，底层是舵工用舱。

苏小姐看到徐、常水师军容整齐，进退有序，一个个生龙活虎，斗志高扬，倍感新鲜，心中十分高兴。

他们住下后，朱元璋派了两百人把苏家庄的房屋修复了一部分，搭了个祭坛，把苏家庄被杀害的人的灵位全部放在房里，前面一个棚放着当年金处二州被杀害的将领的灵位，有越国公胡大海和其子胡关住，高阳郡公耿再成，中郎王恺的灵位。

附近的人都是苏家庄的佃户，大家听说苏家小姐回来了，蒋英这个恶贼及全家也被抓住了，人们奔走相告，一听说苏家庄要修复，很多人都来自动帮忙。

吴王、刘伯温和苏小姐一行人在船上休息了两天，都恢复了体力。这天晚上朱刘二人来到苏小姐的船舱里，分宾主坐下，朱元璋开门见山地说：“苏小姐，这两天我看你很疲劳，没有打扰你：第一，你也知道，你们苏家庄完全被蒋英毁了，所有房屋荡然无存，这两天我调了几百人给你们修了十多间房屋，你们全家的灵位我已令人摆好。明天早饭以后，我们一起准备些祭礼，去拜祭一下你的父母、兄弟等一家人的坟墓和灵位，你看如何？”

苏小姐忙起身谢道：“谢谢吴王和刘先生，这本来是我为人子女的事，也叫吴王和先生操劳，叫我实在过意不去；本来这次及时救我出火海，多亏吴王和先生相助，小女子已感激不尽，我还没有好好地谢二位。吴王和先生国事繁忙，日理万机，这些小事就让我自己去作吧。”

吴王说道：“莺莺小姐，你现在的心情我们很清楚，我也是一个集国仇家恨于一身的人，当年，转眼之间，我朱家就三人四命死于鞑子兵之后，我还不是挺过来了。你，身体这样单薄，不要过于悲伤，要振作起来，好好地生活，这才是大事。”

苏姑娘说道：“谢谢吴王关心，我一定听你们的话，好好地生活。”

吴王说道：“这才是好姑娘。第二，再过三天就是你父母兄弟遇难七七十四九天，就断七了。今天，我们应天的胡、耿两家的家属也到了，明天蒋英一家人四十余口也要到了，你报仇削恨的日子也到了。没想到蒋英这个恶贼的爷爷、奶奶都要为他受一刀之苦。”

苏小姐说道：“谁教他们养些虎狼子孙？这是罪有应得。他蒋英干那么多坏事，天理循环，怨不得谁。”

吴王说道：“还有一件事，从蒋英的账目来看他从你家共刮去了约两百万白银，其中包括渔行及你家中的财产，另外毁坏你的财物包括房屋、家产折合银子约一百万两，共计有三百万两银子，己换成银票，马上给你。”

刘伯温从衣袋里掏出三张银票交给苏莺莺。莺莺说道：“我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刘伯温道：“莺莺呐，你先收下银子吧。你想想，你父母兄弟之墓未修缮，你苏家庄今后需重建，还有你今后的生活，这些都需要银子，这些本来就是你们苏家的财产，只是被我们抢回来而已。还有你们苏家有一千条渔船被张士诚抢去，这要等战争结束，才能处理。以后我帮你找回。”

苏小姐收好银票说道：“先生，我现在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是很看重。通过这次变故，使我认识到，这些身外之物，实是累人之物。当初我父母不是为了这些，我父母兄弟不至于会死于非命。人吗？在这个世上的光阴不过几十年的时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够吃穿就行了，何必为了这些阿堵物而奔波呢？”

刘伯温说道：“莺莺，难得你这样通情达理，看透万物玄机。”

莺莺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对吴王道：“吴王，这次为了救我，你们俩在映月楼大把大把地花银子，你们花了有六七百万两，所以这银子该我出才对。不能让公家出。”

“哎呀，莺莺啦，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那些银票只不过是演戏用的道具而已，那些都是永远无法兑现的银票。简单地说是空头支票。”刘伯温回答道。

“为什么？”莺莺不解地问，“银票是假的。”

“因为那种银票已被钱庄自己做了手脚，已在银票盖公章的地方用小针戳了一个孔，作了记号。这是李文忠将军早为我们准备好了的，而且事后马上收回销毁。”刘伯温解释道。

“别急，我看一下我的银票该不是演戏的道具吧？”苏莺莺掏出刚才的银票仔细地看了一下笑着说。

吴王在一旁笑着对刘伯温说道：“先生，我说过吗？这些手段不要轻易用，因为作了一回贼，终身便是贼。苏小姐，今天给你的可全部是真的。”

吴王说完，大家都笑起来。

第二天早饭后，苏姑娘在吴王和先生的陪同下，先拜胡、耿和苏家人的灵位，灵堂周围挂满了白花，来祭奠的人络绎不绝。拜了灵位之后，他们又来到苏老爷的墓前，苏小姐一身素缟，拜伏在墓前伤心地大哭起来，说道：“爹，娘，兄弟及苏家全体，我苏莺莺来看你们了，七七这天我将用蒋英及全家的人头，心肝来祭奠你们。愿你们地下有知。这次能够报仇成功，全仗吴王和刘先生帮助，你们在地下一定要感谢和保佑他们百年长寿。还有这次女儿能及时获救，也亏二位爷的仗义相助。”

老百姓也来了很多人，个个胸前佩着白花，来坟前顶礼拜谒。这时一个壮实的壮来汉子挤到人群前面来，见了苏小姐赶忙说道：“苏小姐，真的是你回来了？这就太好了。我告诉你一件事，苏老爷生前放了一个大木箱在我家，箱子里放的就是蒋英所要的房产地契和帐本。现在我终于可以将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还给苏家的后人了。哎——呀！这些东西放在我家，真是叫我们睡不着觉，现在你快叫人去搬吧！你看我都当着众人说了，今天就搬走，免得夜长梦多。”

吴王握着他的手说道：“兄弟，你是好样的，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汉子说道：“大爷，我叫许万。”

吴王问道：“许万，当初蒋英不是用五千两银子买这些地契吗？你为什么不献给他？”

许万搓着手说道：“大爷，你不知道，我家三代人都种苏家的田，田租从来是我们能给多少算多少，苏家从不与我们计较。再说，一个人不能坏了良心，不能见利忘义。蒋英这种人是土匪、强盗，他的话怎么可以相信？”

吴王拍了拍许万的肩头说：“好，你是一条汉子，我们会补偿你的。”

许万说道：“爷，我不要什么补偿，只要这些东西能交到苏小姐手里，不落在坏人手中我就满足了。”

苏小姐问道：“许大哥，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保存下来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没有损坏吧”

“没有，一点也没有。我不懂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但我见你们一家拼了三十多条人命保护下来的东西，我想一定比人命重要，所以我就特别小心保存。小姐，那就请你派四个人跟我去抬吧！”

苏小姐回头望着吴王道：“主公，这事又得麻烦你了。”

吴王说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吴王回头对郭兴道：“郭四，快派十个亲兵跟这位许兄弟去他家帮苏小姐取回契约。注意路上不得有闪失，这是苏家以三十多条人命为代价才保存下来的。”

郭兴嘟着嘴说道：“知道了。我亲自去押运你该放心了？”接着郭兴小声抱怨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老是叫人小名，什么郭三郭四的，好像没名似的。只要是苏小姐的事，再苦再累我都愿去干。”

原来郭兴跟随朱元璋这么多年，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至今尤孑然一身。自从他在映月楼里见到了苏小姐，深深被她的美貌和多才多艺所打动。鉴于苏小姐现在热孝之中，这事才不好在嘴上说，现在他亲自担任吴王，刘军师和苏小姐的保镖，接触时间多，为他们办事的时间也多，郭兴自然乐此不疲，就领着十个人去了。

苏小姐在地上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把手绢拿在手中绞来绞去，然后停下来对朱元璋和刘伯温说道：“吴王，先生，你们看这些契约，怎么处理为好？二位爷经验多，请帮我拿个主意。”

吴王道：“莺莺小姐，这可是你们苏家的事，我们可不好插嘴呀！”

刘伯温说道：“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

苏小姐沉思一下说道：“吴王，我干脆献给你吧！”

吴王笑着说道：“小姐，我可不想当第二个蒋英。这些累人的东西我拿来何用？”

苏小姐转身看了一下刘伯温，刘伯温忙摆手说道：“我是个外乡人，更不要这些累赘之物。我看还是给那些最需要的人吧！”

苏小姐陷入沉思，自言自语道：“给与那些最需要的人？——好，这是个好主意，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就这么办！”

苏小姐抬头一看许万尚似要走远，忙叫道：“许万，许大哥，你回来一下。”

许万见小姐招呼他，忙回身来到小姐身边恭恭敬敬对小姐说道：“小姐，你有什么事要吩咐小人吗？”

苏小姐说道：“我有两件事要对你说：一是你舍命护契约，我要奖赏你白银五千两。”

苏小姐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许万，许万马上跪在地上说道：“小姐，这万万使不得，小人作这点事是应该做的，我怎么敢收你的银子，那我成什么人了？”

刘伯温在一旁说道：“小姐赏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许万用发抖的手接下银票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实语对你说吧，小姐，我一家人都是石匠，我只想用这些银子给老爷、太太把坟修好些。”

苏莺莺摆摆手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你家有几个人是石匠？”

许万说道：“小姐，我一家人：我父亲和我两个兄弟，以及我都是石匠，周围还有很多人都是石匠，我的二叔、三叔是木匠，要修房起屋他们都是好手。”

苏小姐说道：“你起来，我好给你说事。我现在委任你为总工头，负责修葺我苏家的坟墓，并在原来屋基上修一家庙，里面塑上我父母的像，我准备用五十万两银子来修，你看行不？”

“那就请小姐明天你拿个规划图给我，关键是房屋规划和布局图，我们好进料动工。既然小姐这么信得过小人，那我一定竭尽全力，办好修建房屋和坟墓的事。”许万说道。

“还有，”小姐说道：“你去抬契约的同时，叫你的父亲和兄弟去通知一下原苏家所有的佃户，祭奠苏家的大会那天，所有佃户务必须参加。因为祭奠会后，我要把所有佃户的契约还给大家，谁家租了苏家的土地、房屋、山林苏家就把相应的契约送给他们，如果不来参加，无人领取房屋、土地、山林、树木的契约就自行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