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除夕夜
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顾之又突然想起什么，问宋司琰，“今年你还是在国外过年吗？”
宋司琰的父母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原先在A市发展势头比顾家和陆家还猛，只是几年前宋司琰的母亲生了一场大病，他父亲随着她在国外治疗，渐渐的就把公司重心转移到了国外。
近两年回A市的次数更是越来越少，若不是宋司琰死活不走，说什么也要在这边读完高中，没准他一早随父母去了国外。
“嗯，怎么了？”
顾之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翻过阳台回了家。
半会后，又提着个袋子回来。
“你不在这边过年，那新年礼物我就提前给你了。”
“故作神秘，你个小混蛋还能送我什么好东西……啊——”
幸亏顾之有先见之明提前捂住了耳朵，不然照宋司琰这个鬼吼的音量，她耳膜指定得破。
“x乐队的签名照，还有我缺了的11年纪念徽章！”宋司琰拿着徽章看了又看，还是无法相信心愿达成的速度竟来得这么快。
x乐队的这款纪念徽章共六枚，11年的那版贩卖时间正巧遇上他妈妈出事的时候。那时候别说买什么纪念徽章，他连吃饭是什么味都不知道。后来他妈妈病好了，他再去寻，便也没能再找到。
早几个月有人在暗网上竞拍，他出到十倍价钱才终于打动对方答应卖给他，谁知没等他高兴半天，那人又后悔不卖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把六枚徽章给凑齐了。
把最后一枚徽章放入玻璃柜中，宋司琰欣赏了好一会，才舍得离开，欣赏的拍了拍顾之的肩膀，“可以啊猪猪，我托这么多关系都没法找到的东西，居然让你给找到了，怎么找的？”
“陆遇给的。”说起徽章的来路，顾之倒真不太想说。
“陆遇？”宋司琰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他抓着顾之，跟陀螺似的转了好几圈，才惊恐的问，“陆遇那家伙就没这么好的心肠，猪猪，你不会为我牺牲色相了吧？”
“想什么呢！陆遇是讨厌了些，但也不至于对我有想法。”顾之翻了个白眼，抬手在宋司琰脑门上弹了一下。
“什么条件？陆遇要你做什么了？”
“他没说，就让我欠他一个人情。”
“卧槽！欠陆遇的人情比欠他钱还恐怖。猪猪，这枚徽章我不要，你快还回去。”
宋司琰说着就要把徽章拿出来，顾之住他，“陆遇说了，一定是我办得到，而又心甘情愿做的事。”
“陆遇说的话你都信？小学初中你都没被他骗够吗？”想起曾经那些事，宋司琰现在还气得牙痒痒的。
陆遇比他们大一岁，小时候因为家里生意竞争的关系，陆遇和顾之也是一死对头。陆遇仗着自己比顾之大，以前凡是有陆遇在的地方，顾之就一定会被欺负。
“我若不愿还他这个人情，他有什么办法逼我？拿都拿回来了，别管他的。”她和陆遇现在都不是小孩了，从前那些往事哪还能一直记着。
想了想，宋司琰又觉得不对，“你跟陆遇还有联系？”
初中之后，顾之跟陆遇就没在同一个学校，后来陆遇去了c大，两人更是连见的机会都没有，这怎么就遇上了？
“早几天在蛋糕店遇到的。他回来过年，就……聊了几句。虽然性格还是那么讨人厌，但也不至于这么大的人了还和我这个高中生计较。”也不知是不是两人没见太久，总觉得现在的陆遇跟以前变化挺大的。
“反正你少跟陆遇接触，那家伙，一肚子的坏水。”
“是是是，你就放心去和叔叔阿姨过年吧！顺便替我讨个大红包，老规矩，回来一人一半。”想起宋司琰妈妈那个大红包，顾之瞬间乐了。
宋司琰大发慈悲道，“冲你送我这么大一份礼，今年我妈的红包就不分你的了。”
“呦！这么大方？那老头给你的红包，你能不能全给我？”见宋司琰今天心情好，顾之那小算盘瞬间打得贼响。
“你这是掉钱眼里面去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收的红包老头都给我收着，就只有你妈妈那封和老头那封是我的，我可穷了。”
宋司琰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就这一年，都给你了。”
“爱你呦～”
顾之还在那不断的发射爱心，宋司琰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抱着双臂跑的飞快。
……
“之之，爸爸提前祝你新年快乐，这是今年的红包。”
临出门前，顾易提前把包好的红包递给顾之。
“谢谢爸爸。祝爸爸今年身体健康，万事顺遂，财源滚滚。”拿着那个沉甸甸的红包，顾之顿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还不忘在顾易脸上亲了一大口。
往年的除夕夜，顾之都在家里陪顾易吃年夜饭，然后两人一起倒数新年。不过今年比较例外，顾易公司有事，让她自己找节目。
早上两人还因为这件事小吵了一下，不过这会因为顾之拿了大红包，又约到了人一起倒数新年，那些气早就散了。
“玩归玩，别太晚回家。”顾易摸了摸顾之的脑袋，再三叮嘱。
“知道了，有事找刘叔嘛！你都交代好几次了，我记着呢！”
“那爸爸走了。”顾易摆手，出门去了。
顾易刚走，顾之就一溜烟的跑上楼去换衣服。
继上次民宿之旅后，她跟林夕几人也熟络了不少，之后还建了一个群。这次听他们说要一起去时代广场倒数新年，她一下子就加入了。
群里的小伙伴已经陆续到达约定地点，一个个的都在催顾之。
顾之打开群聊，发了一句：我现在才出门，估计还要好一会，你们先玩。
齐鸣第一个回复：宋司琰不在，顾之真是做什么都慢
宋司琰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狗，嗅着味就冒了出来：那是，猪猪可是出了名的迟到大王，你们还是别等她了，不然今年都该结束了
顾之：你在国外就好好陪你爸妈，少管我
关了手机屏幕，顾之穿好鞋就出门了。
因为除夕夜的关系，周遭好多店铺都在搞活动，为了行人安全，好几条路都限行或直接不让小车过去。
刘叔把顾之送到时代广场附近，就靠边停下。
“之之，你什么时候能回去就打电话给我，我再来这里接你。”
“不用了刘叔，我可以打车。大过年的，您就回家好好陪家人，我倒数完就回去，不会太晚的。谢谢刘叔今年的照顾，祝刘叔新的一年阖家安康，万事如意。”
刘叔还想说什么，不过顾之没给他机会，挥了挥手，就下车了。
“这孩子……”刘叔笑得老甜，看着顾之的背影，突然就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这是顾之第一年出来过除夕夜，外边比她想象的还要热闹许多。
放眼望去，都是人。
街上的节日氛围很浓，连带顾之的心情都兴奋了不少。
约定的地点在喷水池那边，离顾之下车的地方有点远，走过去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想到林夕他们已经到了，顾之不禁加快了些脚步。
“当初丢下我不管，如今都要死了才想起我，我为何还要如他的愿？”
顾之脚步突然顿住了，这是……傅宴书的声音？
周遭的人很多，顾之在人群中找了许久，也没发现傅宴书。就在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准备继续走时，傅宴书就出现了。
他身边还站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两人脸色看起来都不怎样，似乎在争吵。
“陆先生不是这个意思，他也是有苦衷……”
“如果每个人做错了事，都能用一句有苦衷掩饰过去，那还有天理？”男人还想说什么，傅宴书又是一句怼过去，“我不会去看他的，你让他死心吧！”
“陆先生怎么说也是你父亲，如今他生病……”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
傅宴书冷漠的打断男人的话，没等男人再次开口，他就直接走了。
男人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无奈的转身离开。
顾之看着傅宴书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追了过去。
傅宴书腿长，走得又快，顾之跑了好一段路才追上他，“傅宴书……等……等等我……”
傅宴书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没听见，不但没停下来，反而走得更快了。
顾之是真跑不动了，她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大喊，“傅宴书——”
顾之的声音很大，即便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还是吸引了一小部分人的注意，包括傅宴书。
人是停了下来，却没回头看她一眼。
顾之顾不上喘气，跑上去拉着傅宴书的手腕，委屈巴巴的道，“你明明听见我叫你了……为什么……不理我？”
傅宴书闭着眼，深吸了口气，没有看顾之，“你自己有多烦人，你自己不知道吗？”
“……”
意识到自己说话重了，傅宴书默了默，才说，“抱歉。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先回去了。”
拉开顾之的手，傅宴书又走了。
顾之楞楞的站在原地，看着傅宴书的背影，手攥紧裙子。
她不是不知道傅宴书心情不好，也不是不知道傅宴书或许并不想见到她，她只是不想让傅宴书一个人难过，她想陪着他。
顾之越想就越觉得难过，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膝间，跟个鸵鸟似的。
“就为这点小事，哭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傅宴书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
顾之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的吸了吸鼻子，模样活像只受了欺负的兔子，可怜兮兮的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傅宴书没应她，伸出手，“起来。”
“腿麻……”顾之动了下，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傅宴书轻叹了口气，收了手站在一旁，“那你坐会再起来。”
顾之撇嘴，甚是失望的嘟哝，“这时候不都应该来个公主抱，才更符合剧情发展吗？”
“少看电视，多读书。”
顾之恹恹的“哦”了一声，就知道傅宴书不会按剧情发展的演。
待腿的麻痹感过去，她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走了，送你回家。”
顾之这才想起她还约了林夕他们，摇了摇头，“林夕他们还在等我，我约了他们一起倒数新年。”
傅宴书的微信就像那银行卡的密码，除了他自己，就没别人有，所以他们那个群是没有傅宴书的。
“那你去，我回家。”
傅宴书刚要走，顾之就抓住了他的衣服，眼巴巴的说，“你回家也是一个人，一起去吧？”
顾之是偶然知道的，傅宴书的养父母每年除夕都会回乡下，等过了除夕再回来。傅宴书现在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跟他们一起倒数。
最后拗不过顾之，傅宴书还是半推半就的去了。
见到傅宴书和顾之一起出现，林夕等人的眼睛瞬间亮得，比那广场的灯泡还耀眼。
“顾之，这家伙你怎么带来的？你们……”
林夕那挤眉弄眼的表情，弄得她跟傅宴书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一样。
顾之没好气的解释，“路上遇到的，就……拖来了。”
虽然她也很想和傅宴书有什么关系，不过傅宴书不喜欢被误会，她不能坏他名声。
“切～”林夕揶揄了声，瞧着傅宴书那不情不愿的表情，就知道顾之说的是大实话。
上次去他家民宿也是缠了傅宴书好几天，傅宴书才答应他，顾之应是没他这么大的魅力，不然早就将傅宴书收归囊中了。
林双双不禁好奇，“林夕，你一个男生怎么整天跟那街口的八婆一样，这么八卦？”
“我这是关心同学的感情问题，为你们排忧解难，省的你们不能专注高考。”林夕说得很是大义。
齐鸣取笑道，“这么伟大？那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大概可以考虑开个婚介所。”
“好主意，能考虑。”林夕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还真就在那考虑了一下。
众人无语，走到一边不再理林夕。
林双双凑到顾之旁边，晃了晃手中的热柠檬茶，“柠檬茶，喝吗？”
“喝的，谢谢。”顾之接过，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在这么寒冷的冬日里，能喝上一口热乎的，别提有多舒服了。顾之满足的闭着眼，拿着柠檬茶在脸上贴了贴，“巴适啊～”
看着顾之这么孩子气的举动，林双双都忍不住笑了，“你考不上A大，真要出国？”
顾之跟她父亲打赌的事，林双双也听过一些。
“我……不知道。”说起这个，顾之就显得没什么精神了。
早两天老头还跟她讨论过这件事，老实说，以她现在的成绩，除非有奇迹，不然A大是不指望的。
出国留学的事老头也大概跟她提过，还给她看过一些资料，不过目前她还没有明确的态度。
“那傅宴书呢？你就真那么喜欢他？”顾之喜欢傅宴书的事，他们整个班都知道，所以林双双说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顾之下意识的看向傅宴书的方向，林夕不知在跟他说什么，他一副无语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心累。
“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脑子都没长好的年纪，就说什么情啊爱的，听起来半点信服力都没有。”
林双双摇头，不太认同，“有些人的缘分早就注定了，你只是过早的遇到了那个对的人。”
顾之狐疑的看着林双双，一脸惊奇，“看不出啊，你竟也会说这种话？”
“大概是跟林夕玩多了。”林双双摊手，也是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有这种想法。
见两人还在那嘀嘀咕咕，林夕喊了一嗓子，“林双双你还跟顾之在那说什么悄悄话？还有一分钟就到下年了，快过来！”
顾之和林双双对视一笑，拉着手跑了过去。
“十、九、八……三、二、一。新年快乐！”
电子大屏幕的数字显示到一后，时代广场的上空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烟花，满天的炫丽点燃了整个夜空。
“傅宴书，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