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神棍国师10
165神棍国师10
温君言来不及细思许多,立即启程回京,复命请罪。对于未能完成命令的惩罚,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古往今来,为了全君王长生之梦,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也没有一个成功的。君王总不能一个个惩罚过去。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事,做到自然好,做不到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好苛责的。
他只想快点见到他的谢娘。
魏帝果然没有怪罪他,反而道:“温爱卿啊,虽说这也是意料之中,可你毕竟没有完成使命,朕不给点惩罚,可难以服众啊。”
“陛下但请责罚。臣无异议。”
“是吗?那就罚你……娶朕的小女儿升平公主,你可有异议?”
“陛下!”温君言当场就要拒绝,却被魏帝截了话头。
“不要那么急着给朕答复,朕给你时间考虑。你可别再拿仕途一事推诿了,朕答应你,就算娶了升平,你也是我大晋的尚书。”
魏帝早年还励精图治,这两年一心追求长生之道,行事愈荒唐,打破祖先定下的规矩,开个先例,完全不在话下。
驸马入赘,便不得从仕。可公主下嫁,那就另当别论了。只是那样,升平便会失去公主的身份,成为尚书夫人。
升平公主肯做到这一步,也是铁了心要嫁给他的。
温君言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魏帝这样……好像笃定他会同意似的。
他一回到尚书府,就立刻奔到谢筝的院落。却见院落里已经萧条破败,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谢娘呢?”他的心一下子揪紧,厉声质问着守门的昏昏欲睡的婢女。
婢女见是温君言回来了,吓得一个激灵,颤声道:“温……温大人……当初您走后两个月,谢姨娘就被升平公主的人带走了!”
温君言拳头紧握,立刻转身出了府。
皇宫。御书房。
魏帝看见又折回来的温君言,一点也不意外:“温爱卿,你考虑好了?”
“敢问陛下,公主把臣的妾室带到了哪里?”温君言字字句句都带着隐忍。
“温爱卿,你这是什么态度?”魏帝眯起眼睛,“你是在质问朕吗?”
“臣不敢。”
虽是如此,温君言口气却没有半点缓和。
“很简单,你娶了升平,她自然会告诉你。”魏帝悠悠道,“你也可以慢慢考虑,朕不急,升平等了你四年,也不急了。不过,你那个妾室就不一定了……哦,她可能也是不急的。反正也等了两年了,不差这会儿。是吧?”
温君言默了良久,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他不能任性,谢娘还在他们手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公主出嫁这天,十里红妆,整个京都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嫁的是金枝玉叶,新郎是冠盖京华的名士瑾郎。人人都道,这是一对天作之合。
大红盖头下新娘的脸娇艳欲滴,带着满满的欢喜。
这鲜艳的颜色,刺痛了温君言的眼。
他想起当年,谢娘一顶小轿从偏门抬入,嫁得仓促而简陋,她跟了他那么多年,最后只得到了一个妾室的名分。
一切都是因为这位公主的一厢情愿。
如果这盛装嫁给他的,是谢娘该有多好。
他挑起升平的喜帕。升平盖头下的嘴角,扬起一个幸福的弧度。
她等了四年,从十六岁等到二十岁,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人,终于等到了。
她的心上人,在今日,成了她的夫君。
她想在他挑起她喜帕的时候,轻轻抬起眸,露出最好看的脸,柔柔地唤一声“夫君”。
可是她看见的是温君言淡漠的脸,她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他问:
“公主,臣的谢娘呢?”
升平的笑容敛下,就连胭脂也不能掩盖她瞬间苍白下去的脸色。
温君言只是平静地看着。当年他听到那一纸不得娶妻的圣旨时,也是这样的神色。高高在上的公主,岂会懂得他与谢娘的痛苦。
升平没有回答,她端起合卺酒,勉强笑道:“夫君,你不与我喝合卺酒吗?”
“公主不先回答臣的问题么?”温君言冷淡道。
升平端着酒杯的手颤了颤,洒了几滴,她道:“夫君……我已经不是公主了,你我既成夫妻,就不要再如此相称呼……我只想与夫君,永结同心之好。”
永结同心……
温君言又想起那年长夜,她低头替他挂上那枚同心结,口里说着“永结同心,不离不弃”。
“我等你回来,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终于历经千难万险,平安归来,可她却不知是否安好。
而升平公主,看样子也是不打算告诉他的。
也罢,他自个儿查。
温君言往外走去。
升平腾地从床上站起来:“你要去哪儿?”
“去书房。”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升平强调着。
温君言没有再理会她,抬脚走出了房门。
升平无力地瘫坐回床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她勾了唇,几分自嘲。
良久,她终于哭出声来。一片喜色的新房里,传出女子的呜咽。
温君言只想找到谢筝。
可他低估了皇权的威力。君王不想让他知道,他就永远也不会知道。所有人都对谢筝的下落三缄其口,没有人告诉他。好像这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谢筝这个人。
怎么可能不存在呢?温君言摩挲着手中的骰子,望着窗外的飞鸟。这是谢筝的屋子,他命人打扫得焕然一新,却不许动任何一样摆设。他希望,有朝一日谢筝回来,一切都不会变。
他常常站在这个窗口思念她,就好像谢筝以前总是站在这里,盼望着他。
温君言的人迟迟没能找到谢筝的下落。帝王想掩盖的,没有人可以找到。
他从不见升平,就是见了,也不说一句话。他没有再问她谢娘的消息,怕她受了刺激对谢娘不利。
可他这样冷落她,升平的心又何曾好受。
她只是在最美好的年纪爱上一个人,她又刚好有足够的权利去争夺自己的爱情。她何错之有?
温君言表面功夫做的甚是周到。外界传他们相敬如宾,个中滋味,冷暖自知。只有升平知道,她与他,当真是相敬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