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子

六月十八日是奕瑶的生辰。也就是在这一天，奕瑶就要举行及笄礼了。

距离及笄礼虽然还有半个月，整个太傅府却已经变得越来越忙碌。

就在六月二日，太子殿下登门拜访了。

听到太子殿下登门拜访的奕瑶，本来以为就算太子殿下登门拜访，也不会是来拜访她的，只当他是来找爹爹谈事的。

可没想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前厅便着人来传了。

鸳拆着奕瑶的发髻急切的说：“小姐，得快点了，不能让太子殿下等急了。”因为听到是太子亲口说想见见太傅家的小姐，鸳也跟着紧张，连手心里都是汗。

“可是见太子殿下要重新更衣梳妆，怎么都快不了。还是说，我就穿着现在这套衣服去？”

“小姐快别说了！你现在穿的是在内室穿的衣服，怎么能去见太子殿下？别说是去见太子，就是出门都是不行的。”

“那你急什么？”奕瑶转过头看着鸳：“既然必须重新梳洗，穿戴时间必然会长。瞧把你急的，手都不稳了。还是唤别人来帮我梳头吧。让你再梳下去，只怕一两个时辰都梳不好。”

“小姐又打趣我了，奴婢的手哪里有这么笨？”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鸳还是让别的丫鬟来给小姐梳头了。

奕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说道：“前厅有爹爹呢。况且太子殿下是突然说要见我的，总不至于把时间逼得太紧。”

就这样，在鸳的催促下紧赶慢赶地，在半个多时辰之后，奕瑶终于重新梳妆好了。

“若小姐平时就穿的正式些就不用花费这么长时间了。”在向前厅走的路上，鸳有的埋怨的对奕瑶说。

“小鸳儿！”奕瑶把‘小鸳儿’这三个字，每个字都咬的很重。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小姐的性子。我哪受得了在家里还要叮叮当当的珠翠满头啊！”

“我是知道小姐受不了在家还穿的正式。可现在都半个多时辰都过去了，太子殿下要是生气了，待会为难小姐怎么办？”

“而且就算待会太子殿下不生气，以后若是成亲了，小姐也要像现在一样在家里穿的随便吗？”

这话倒是给奕瑶提了一个醒：如果跟太子姜渊成亲以后，指定是不能随随便便，要端着太子妃的架子。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端庄稳重，即使在后院要穿的跟出门一样齐整。

奕瑶又开始打退堂鼓——虽然她自己知道就算自己不想嫁也没用，可还是忍不住总想往后缩。

‘算了。’奕瑶心里想：‘先去看看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吧。’

到了前厅，奕瑶先在门口施了一个礼，才缓缓步入前厅。

“瑶儿来啦。”奕涛向奕瑶招了招手，示意奕瑶过来。“太子殿下，这位便是老臣的嫡女奕瑶。”奕涛对着太子介绍道。

“原来这位姑娘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奕瑶啊。”稳重的声音悠悠响起。

姜渊说话的音色宛若大提琴般悦耳，他的嗓音和大提琴是一样的醇厚、富有磁性。

“能得见奕瑶姑娘，也不枉孤等这许久了。”

听到姜渊说她是才女，奕瑶还只当太子殿下是在恭维她。但当听到太子殿下后面的话，奕瑶就有点拿不准姜渊的意思了。

‘他是在怪我让他等太久了吗？’奕瑶想道。

看了太子一眼，奕瑶盈盈下拜，说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小女不过是比旁人多读了些书而已。

让太子殿下等这许久是小女的不是。实在是因为不敢怠慢太子殿下，所以才重新更衣误了时辰，望太子殿下恕罪。”

姜渊闻言慢慢喝了一口茶，才说道：“奕小姐不愧才女之名，当真是一颗玲珑心。只不过孤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孤只是感叹，能得见奕小姐，孤的等待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说话时的语气有些微微有些上挑，听着多少还是有些阴阳的意味在里面。

可太子殿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奕瑶只应道：“太子殿下英明大度，是我狭隘了。”然后才走到老太傅旁边落座了。

坐下后奕瑶用余光偷偷地打量了这位名叫姜渊的太子殿下一番。

姜渊本人看上去没有像画像上一样温和，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他的气质充满了尖锐的攻击力。

姜渊生的没有宥昀高大，但也有将近八尺。身上的黑金蟒袍使他看上去压迫感十足。不过姜渊的压迫感多半得益于他的长相和神情。

姜渊的眉眼要比宥昀的眉眼更加锋利，犹如利刃。剑眉之下，眼尾上挑，他的眼睛带着形似狐狸眼的邪魅，又带着冷冽的锋利。

若说姜渊和宥昀的眉型都是剑眉，那姜渊的眉就更显锋芒。

宥昀给人一种刚柔并济的感觉，而 姜渊的给人的感觉，则十分富有冲击力了。他的脸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好像一把冷酷的利剑，生人莫近。

姜渊本就长的凌厉，再配上他那像是无底洞一样的深沉目光，和他对视一眼就好像要被拉入无尽深渊，再也别想重见天日。

已经感到太子殿下压迫力的奕瑶，此时只期盼着，话题不要再绕回她的身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怕什么就来什么。

还没等奕瑶把凳子坐热，便听奕涛说道：“瑶儿你带太子殿下到院中走走，也尽地主之谊。”

奕涛的话音刚落，还没等奕瑶作出回答，太子就已经起身说道：“那就劳烦奕姑娘带路了。”

话已至此，奕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低低应了一句“称不上劳烦，还请太子殿下随我来。”便带着太子去往院中。

太傅府的庭院很大，这要归功于奕涛也算是两朝老臣了。

奕涛经常被人称作老太傅，那是因为他已然是花甲之年了。

奕涛在朝堂上算得上德高望重，也要归功于他不但深得先帝器重，还是当今陛下和太子姜渊的老师。 因为奕涛当过陛下老师的缘故，陛下对奕涛十分尊敬。

因为奕涛受到当今陛下的崇敬。所以太傅府很大，太傅府的的庭院也是一座颇具古典风味的园林。

太子殿下走得很慢。奕瑶虽然说要为太子殿下带路，但她不敢走到太子殿下前面，也不敢与太子殿下并肩而行，始终落后了姜渊半步。说是奕瑶带路，但看那情形却更像是姜渊在带路。

“听闻太傅府有一水榭，在水榭上观赏园中景致最是惬意。不知奕小姐可能为孤带路？”姜渊目光沉沉的看着奕瑶，如是问道。

“能为殿下带路是我的荣幸。”奕瑶为姜渊指着路，引着姜渊往水榭而去。

一路上奕瑶只期盼着姜渊别再跟她搭话。因为她根本摸不透这位爷到底想干什么。

‘这位太子殿下真是不止眼神可怕，连气质都凌厉得像是要把人凌迟。说话也是总带着些阴阳的感觉。’奕瑶越来越觉得好像度日如年。

奕瑶现在只盼着，这位高贵的太子殿下早些意尽，早些回东宫。别再让她提心吊胆的折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