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黑化
孟老夫人自上次寿宴晕厥之后，意识总是迷迷糊糊，还时不时说几句胡话，孟枭接二连三请了京中有名的大夫诊治，前几日孟老夫人突然好转，殊不知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人是后半夜去的，早晨丫鬟照例伺候之时，才发现孟老夫人身子已然僵硬，吓得大喊大叫，孟枭闻声赶来，孟老夫人已经归天。
消息传回宫里时，孟欢颜正和皇后在吃茶，之后便匆匆赶回太尉府，一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灵堂已经搭好，孟欢颜和紫芙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去，整个太尉府显得异常萧条，孟欢颜感觉这个家更陌生了。
彼时孟枭和沈氏都在灵堂候着，孟文鸢和崔行玉跪在灵堂前，几日不见，孟枭消瘦了许多。
孟欢颜身着素衣走到灵堂前，她的眼中看不出悲喜，但毕竟孟老夫人是她的亲祖母，孟欢颜面无表情点燃了三柱香插在了香炉里，然后跪下给孟老夫人磕了三个头。
正要起身之际，孟枭开口道：“你还知道回来，你祖母生病的这些日子你惦记过一分吗？我这太尉府看来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孟欢颜内心没有波澜，“父亲明鉴，实在是皇后娘娘之命不可违。”
孟枭冷哼一声，“我且来问你，方亭远泄题一事是否与你有关，陛下临时换题的决策是不是撺掇的！”
“父亲是不是太看得起欢颜了，欢颜一介小小女子，这制举乃朝廷大事，况且陛下的决策岂是欢颜一句话能左右的？怎么，难道父亲也参与其中了吗？”
孟枭面色铁青，“你还敢狡辩，实话告诉你，我已得到消息，你和冯云澈两人处心积虑让陛下改题，说！你是如何知道方亭远泄题的！”
孟欢颜不再掩饰，义正言辞道：“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崔行玉这时再也忍不住，起身冲到孟欢颜面前质问道：“孟欢颜！我崔行玉扪心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毁我前程！”
孟欢颜嗤笑一声，“崔行玉，你不一向自诩清高，为何不凭自己的本事考上这状元，偏偏要走这歪门邪道，况且只是换了题目而已，怎么，你读了那么多书没用上吗？”
崔行玉气得浑身发抖，这时孟欢颜凑近崔行玉耳边轻声道：“只可惜，扶风山你没能杀得了我，老天真是开眼。”
愤怒与惊诧在崔行玉心中交替出现，他眼眶微红，喘着粗气，但此时崔行玉亦不敢吱声，只能暗自生气。
孟枭一把扯过孟欢颜，“你这不孝女！身为我太尉府的嫡女，竟然差点将生他养他的亲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孟枭从今日起不再有你这个女儿！”
说着，孟枭咳嗽起来，沈氏赶忙走过去扶住孟枭：“老爷，注意身体，婆母已经走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沈氏落下几滴眼泪，又对孟欢颜道：“大姑娘，这太尉府好歹是你的家，你爹都到这岁数了，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一下呢，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但妾身还是要说你几句，自古道忠孝仁义，大姑娘恐怕是将这几个字忘了吧！”
“几天不见，沈姨娘越发能说会道了，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这几个字的，你今日还能住在这太尉府已经是我法外开恩了，难道你都忘了自己做的那些事了！”
“你……”
沈氏气得脸色发红，孟枭抬手便给了孟欢颜一巴掌，孟欢颜嘴角当即流下了血。
一旁的孟文鸢内心一阵痛快，沈氏也扬起了嘴角。
“护国公府冯将军到！”
一声通传后，冯云澈身披一件雪色鹤氅走了进来，他似是看到了刚才一幕，径直走到孟欢颜身边，看她衣着单薄，当即解下鹤氅披在了孟欢颜身上。
随后冯云澈转身向孟枭躬身道：“晚辈见过孟大人，得知老夫人与世长辞，晚辈特来问候。”
孟枭也没有好脸色给冯云澈，厉声道：“冯将军心意老夫心领了，只是寒舍容不下你这样的大人物，请回吧！”
冯云澈不慌不忙道：“孟大人何必如此，家父生前与孟大人曾为好友，我与郡主又有婚约在身，原本今日晚辈不应该提这件事，但现在看来，有必要说了。”
“敢问是何事？”
“陛下已经同意正旦过后重新为晚辈和郡主指婚，待明年春天完婚。”
孟枭不可思议看着冯云澈，又看向孟欢颜，问道：“什么意思？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嫁到护国公府？”
“是的，女儿思来想去，冯将军是最佳人选，先前是女儿不懂事，女儿已经决定嫁给冯将军，请爹成全！”
崔行玉紧握双拳，心里恨上加恨，你孟欢颜毁了我的前程，现在居然要风风光光嫁人，那我就毁了你！
孟枭深吸一口气，半晌，他才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老夫也不便多说什么，但是我希望冯将军记住，日后护国公府和太尉府就是一家人，烦请冯将军做事之前能为太尉府考虑几分。”
冯云澈淡然道：“那是自然，郡主既然嫁给我冯云澈为妻，我必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还请孟大人放心，只是今日来之前皇后娘娘特意交代，让晚辈带郡主回宫，时候不早了，晚辈告辞。”
说完，冯云澈拉着孟欢颜出了太尉府，上了马车后，冯云澈将一个汤婆子递给孟欢颜，然后拿出随身带的药膏给孟欢颜嘴角上擦上药。
孟欢颜沉默不语，不多时眼泪便夺眶而出，冯云澈拿着帕子替孟欢颜拭去泪水，柔声道：“一向要强的长宁郡主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走吧，你未来的夫婿带你散散心。”
孟欢颜止住哭泣，脸颊有些发烫，问道：“去哪散心？刚才不是说皇后娘娘让你带我回宫？”
“刚才那是编了个理由，不然怎么把你救出来，”冯云澈笑笑，“放心跟我走，保证让你心情愉快。”
马车渐行渐远，崔行玉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看着二人离去，他眼中如布满万年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