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妥协

紫芙原本和太尉府的一众丫鬟关在一起，也就是梁妃去刑部大牢那天，暗中偷偷将紫芙打晕带了出来，这几日一直被关在合欢宫的暗室里。

杜公公第一次瞧见紫芙时，还是去太尉府宣布册封长宁郡主旨意之时，之后孟欢颜进宫几次都带着紫芙，虽没有和杜公公打过照面，但不知为何，这杜公公硬是瞧上了紫芙。

借着此次孟枭失势，太尉府丫鬟小厮被连坐关进大牢，杜公公几次告知刑部大牢要好生善待紫芙，被梁妃无意知晓，这杜公公原本就是个老色胚，这几年在宫中明里暗里不知糟蹋过多少宫女。

但仗着是皇帝身边的人，没人敢吱声，这次又将手伸到了宫外去。

梁妃无非也是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她将紫芙绑来的根本目的是威胁孟欢颜劝说冯云澈迎娶陈妙英，没想到现在又能笼络住皇帝身边的人，简直是一举两得。

紫芙被带来之时，梁妃也交代好吃好喝伺候着，所以紫芙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几个宫女带着紫芙进了梁妃寝殿，她一路不敢吱声，刚一进殿便跪在地上。

“奴婢、奴婢紫芙见过梁妃娘娘。”

紫芙将头埋得很低，浑身颤抖不敢起身，这时梁妃冷冷道：“把头抬起来！”

紫芙慢慢直起身子，抬眸看向梁妃。

“嗯，倒生得不错，难怪杜公公会看上，”梁妃语气瞬间温和，“不过本宫要提醒杜公公，可千万别闹出人命，这丫头的命本宫还得留着对付孟欢颜呢。”

紫芙不明所以，什么叫被杜公公看上？梁妃难道要利用自己对付小姐？

“娘娘开恩，娘娘开恩，奴婢只是一个伺候主子的丫头，不成事的，您放了奴婢吧！”

梁妃阴笑：“但你伺候的可是长宁郡主呢，怎么能和普通的丫鬟相比呢？谁叫那孟欢颜把你看得如此之重呢？”

紫芙眼中含着泪水，声音颤抖问道：“娘娘是要杀了奴婢？”

梁妃摇摇头：“本宫怎么会杀了你，小丫头，本宫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大的福气，居然能被杜公公看上，本宫是想用你威胁孟欢颜不假，但这之前，你就替本宫伺候好杜公公。”

紫芙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杜公公，只见那杜公公正色眯眯看着自己，紫芙不寒而栗，她一个涉世未深的丫鬟，怎会知道这后宫之中太监与宫女对食之事呢？

杜公公此时开口道：“紫芙丫头，你就安心跟着杂家，杂家不会亏待你的，等见了郡主，你就告诉她后半生就跟着杂家了，你心甘情愿。”

“杜公公，紫芙这辈子只会跟着小姐，您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奴婢吧！”

梁妃此时已经没了耐心，于是道：“行了，你赶紧把人带走吧，记住本宫的话，不能出人命，本宫看时间不早了，这孟欢颜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下去吧，别让人看见了。”

杜公公俯身一跪：“奴才多谢娘娘厚爱，日后若有任何事需要奴才打点，奴才万死不辞。”

说着，杜公公朝外喊了一句：“来人，给杂家带走！”

从门口走进来两个小太监，上前就将紫芙的嘴巴堵上，紫芙无助地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孟欢颜心口跳的厉害，她默默祈祷着紫芙平安无事，车驾停在了宫门口，孟欢颜即刻下车，跟着那内侍便向合欢宫方向行去。

梁妃命人将孟欢颜带到了一处偏殿，稍候片刻，梁妃在陈妙英的搀扶下缓步而来。

孟欢颜欠身道：“臣女拜见梁妃娘娘。”

梁妃坐下，没有和孟欢颜客套，而是开门见山道：“想必你已经知晓本宫找你来的目的了。”

“敢问娘娘将紫芙怎么样了？”

孟欢颜并没有接梁妃的话，而是先问了紫芙，梁妃脸色阴沉：“一个丫鬟而已，本宫能怎么样，况且本宫还得用她作为和你谈判的筹码，放心，她没事。”

“娘娘请恕罪，臣女想先见到紫芙。”

梁妃拍桌而怒：“放肆！你一介罪臣之女，有什么资格和本宫谈判！”

陈妙英担心道：“娘娘切勿动怒，小心动了胎气。”

孟欢颜先是一怔，但又转瞬一想，按照时间推算，前世的梁妃确实是此时怀有身孕，幸亏自己及时改变了皇后的命运，不然就会被梁妃捷足先登，但梁妃注定会诞下皇子，皇后虽活着，但地位还是会受到威胁。

孟欢颜放低姿态，毕竟梁妃现在怀有身孕，如果真的动了胎气，势必会怪罪道自己身上。

“娘娘，臣女早年丧母，又不得父亲和祖母疼爱，这几年也多亏紫芙终日陪伴，如果先前臣女有得罪娘娘的地方，娘娘可处罚臣女，请高抬贵手放过紫芙。”

梁妃见孟欢颜服软，语气平静道：“这才像话，先前的事本宫就一笔勾销，不与你一般计较，但这次，本宫希望你能劝说冯云澈娶了妙英，况且这次孟大人能够免受流放之苦，也是本宫向陛下求情，难道你不应该报答本宫吗？”

孟欢颜在狱中听说此事后，颇为震惊，于是问道：“臣女斗胆问问娘娘，为何要替父亲说情？”

“本宫说到底也是为了你和冯云澈着想，倘若你父亲真的因为冯云澈被流放，日后若死在流放途中，你和冯云澈还能做得成夫妻吗？冤冤相报何时了，本宫可不想看着悲剧发生。”

梁妃说得道貌岸然，孟欢颜虽然还想不出梁妃求情的真正目的，但也绝不是她口中所说的理由。

孟欢颜话锋一转，又道：“臣女看得出娘娘是真心待妙英姑娘，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妙英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吗？”

一旁的陈妙英死死咬住嘴唇，梁妃嘴角微微上扬：“这就不劳郡主操心了，再说了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英雄难过美人关，能不能拴住冯云澈的心，各凭本事吧。”

孟欢颜双目蒙上一层冷意，她此时已经顾不了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见到紫芙，于是沉默片刻后，孟欢颜妥协道：“既然如此，娘娘大可放心，臣女会劝说冯将军迎娶妙英姑娘的。”

“好！那本宫就等你的好消息，记住，倘若陛下问起，我想你知道应该怎么说，务必告诉冯云澈，要让他心甘情愿娶了妙英。”

宫殿外，天空又无声地扬起了雪花，只是这雪花暗含着伤色，犹如孟欢颜眉间的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