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身世

长春居士听闻程夭夭的问话，恭敬的应道：“公主殿下问的是童俊德的下落吧！”

程夭夭秀眉微蹙，显得很是焦躁，冲着长春居士点了点头。

“童俊德正在炬州太平山中，那里是我们还乡会的总部。”长春居士解释道：“这还乡会是由西宿旧臣遗老组建的复国组织。”

程夭夭对什么还乡会或者复国会的根本不感兴趣。现在她最期望的就是马上见到自己的父亲，听他亲口将所有的实情告诉自己。

于是，程夭夭急切的说道：“马上带我去见阿爹！”

“这是自然！”长春居士痛快的应承道，跟着又缓声劝道：“殿下，到了太平山您切莫再称呼童俊德为阿爹了，这样对您和他都不好！”

程夭夭默然的看着一脸真诚的长春居士，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翌日，长春居士亲自陪伴着程夭夭一同起身，前往炬州太平山。

经过两日的奔波，几人来到太平山中一处隐蔽所在，那里有一处规模庞大且壁垒森严的营寨。

守兵应是认得长春居士，他只是朝着寨门上的守兵挥了挥手，一丈多高的对开山门便缓缓被打开。

载着程夭夭的马车缓缓进入了那营寨。

程夭夭通过车帘看到营寨内的情况，只见不少兵丁正在操练，还有一间打铁的作坊正在叮叮当当的制作兵器，一副井然有条的繁忙景象。

正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长春居士在车外唤道：“公主殿下，到了！”

程夭夭下了马车，见到长春居士，他身后还站着几个人，有顶盔掼甲的武将，也有士人打扮的文官。

众人见了程夭夭纷纷躬身施礼道：“微臣拜见公主殿下！”

长春居士殷切的向程夭夭介绍道：“这位是还乡会总舵主吴鑫元，这位是掌管军队的香主皇甫瑾……”

一番介绍下来，程夭夭没记住几个人名，她还是始终惦记着自己父亲，心思并没有放在对面这几个人身上。

程夭夭看向那个被称为总舵主的人，客气的说道：“我可以去见一见童俊德吗？”

总舵主吴鑫元恭敬的应道：“自然是可以的，童白扇已经在房间里等待公主了，另外我们还备下了欢迎的酒宴，来庆祝公主归来。”

程夭夭闻言，心道什么童白扇，是这个还乡会的官名吗？难道阿爹已经加入这个还乡会了？

满怀着心事和疑惑的程夭夭被两个侍女带到了特意为她准备的闺房。

推门而入的时候，程夭夭见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正端坐在一个梨花木桌几旁。

见到程夭夭，程俊德豁然站起身来，望着程夭夭，眼神中是说不尽的苦涩和怜惜。

程夭夭一下子扑到程俊德怀中，凄声道：“阿爹，你去哪了？怎么丢下夭夭一个人……！”

两个侍女见状，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程俊德也顾不得有没有人在偷听，只是温声安慰着程夭夭，“没事啦……没事啦……！”

程夭夭哭了半晌，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坐在程俊德的对面，紧张的向程俊德小声问道：“阿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哎……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找到你了！”程俊德长叹一声道。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程夭夭又着急的问道：“我真的是那个什么西宿的公主吗？”

程俊德点了点头，说起了这些年来一直讳莫如深的往事。

大厦将倾之时，皇帝初智文也刚刚只是弱冠之年的年轻人，程夭夭是他和皇后的第一个孩子，却不得不面对即将国破家亡的局面。

童俊德自幼便是皇帝初智文的伴读，两人名为君臣，却情同兄弟。

初智文自知西宿必定难以逃脱灭国的命运，和皇后商议后，将唯一的女儿交给了时任刑部侍郎的童俊德。并且交代童俊德务必要让这孩子远离朝堂的纷争并且要忘却国仇家恨，让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辈子。

于是，童俊德带着程夭夭趁着大盛军队破城之际，花钱贿赂了大盛官兵，逃出了西宿。改名程俊德后辗转成为了一名贱籍仵作，最后定居在玄都武城县。

童俊德一直谨记着初智文的嘱托，从来不曾和程夭夭提起她的真实身份，也从来没有试着去寻找往日西宿的同僚，反而是尽可能的躲避那些西宿的旧人。这也是为什么程俊德一定要来的玄都附近的原因，因为这样便可以远离故土，远离那些西宿的遗老遗少。

可是让程俊德没有想到的是，他却在武城县遇到了同样在西宿朝廷为官并且同样逃出西宿的曹康。

曹康见到程俊德后，马上邀请他参加还乡会。使得程俊德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是拒绝曹康的邀请，继续留在武城县，日后还乡会的人必定会发现程夭夭的存在。届时还乡会就会将程夭夭带走，逼迫她参与到复国计划当中。

因为还乡会中并没有人知道当年皇帝初智文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了童俊德，还都以为公主和其他皇族全都死在了皇宫的大火之中。

于是，童俊德当机立断的答应了曹康的提议，并且马上跟着曹康离开了武城县。想着如此一来，还乡会的人便不会知晓程夭夭的存在。日后找机会离开还乡会，回到武城县再和程夭夭团聚。

之后，童俊德便来到了还乡会位于太平山的总部，转眼便是一年多的时间，还不等童俊德找到逃走的机会，程夭夭却来到了这太平山中。

“阿爹您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程夭夭依旧是不敢相信的问道。

童俊德面色难看的重重颔首道：“你的真名叫做初纤凝，是你父皇亲自为你取的名字。出自‘纤凝妩媚，明妆未收。’是希望你如同自由自在的云彩，无拘无束快乐一生。”

“初纤凝……？”程夭夭默然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不觉间两行热泪簌簌落下。

程夭夭努力的在脑海中勾勒着从未谋面的父母，两人的身形却永远隐匿于重重雾霭之中，看不清也抓不住。尽管如此，通过童俊德的讲述，程夭夭还是感受得到父母对自己深重浓烈的爱怜。

程夭夭凄然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一起逃出西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