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谋划

其实李岱渊并没有前往淮南道节度使府，而是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胡饼店。

“六郎，咱们不是要去节度使府吗？”程夭夭不解的问道。

“不急，先带你尝尝寿春当地的胡饼，比之玄都另有一番风味。”李岱渊看似随意的说道。

程夭夭有些纳闷，在这个紧要的时候，李岱渊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带她来品尝当地的美食，完全不符合他平日里的风格，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一切都听从李岱渊的安排，还能品尝自己喜欢的胡饼，全当做进入泸州地界之前的休闲了。

程夭夭跟着李岱渊走进这不起眼的胡饼店，发现店中已经坐满了顾客，有的埋头吃饭，有的说说笑笑，满眼的烟火气。

李岱渊径直来到一个穿着粗布常服，头戴斗笠的壮汉的桌旁。没有打招呼便直接坐在了那人的对面。

程夭夭见状，一时间不明就里，但也跟着坐在了李岱渊身旁，她才看清了对面那人的相貌，是个方面阔口没有蓄须的粗犷汉子。

坐定之后，李岱渊先是跟店员要了几样特色的吃食，而后才不动声色的低声说道：“四哥！近来可好？”

“嗨，还是老样子！”对面的人同样若无其事的说道：“听闻你之前遇刺，受了重伤，看你现在的气色，好像也没什么事啊！”

“多亏夭夭妙手回春！”

说话间，李岱渊看了看程夭夭。

“哎呦……这位就是程随军啊？”那人也看向程夭夭，露出憨厚的笑容，“真是多谢程随军救了我六弟的性命，今日不便，稍后必当送上谢礼！”

“之前，内相大人和罗总管已经赏过我了！”程夭夭诚恳的说道，心中琢磨，这位大汉与六郎兄弟相称，那一定也是内相李永年的义子。想必就是在淮南道担任监军使的韦伯羽。

“他们赏的，是他们赏的！”韦伯羽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我赏的是我赏的！”

“四哥，还是说正事吧！”

李岱渊应是怕程夭夭为难，便岔开了话题。

“没有人跟踪你们吧？”韦伯羽轻声问道。

“没有！”李岱渊回答道：“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吕思善，并没有人关注我们二人。”

“六郎接下来有何打算？”韦伯羽接着问道。

“那些人已经动手了，我准备护送吕思善前往泸州赴任。”

“此前已经死了两任合江县县令，那些人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四哥觉得会是谁做的？”李岱渊问道。

“泸州地界有一个国公、两个侯爵、四个伯爵、十一个子爵，又有几个延续百年的世家大族。”韦伯羽皱了皱眉说道：“若是推行别籍异财，这些人首当其冲的将受到影响，若是嫌疑最大的，当属彭国公谭清了，泸州勋贵向来都以谭家马首是瞻。”

“天下州县那么多，为什么不先在其他州县推行别籍异财呢？”程夭夭不解的问道。

“当今天下，产粮最多的地方是江南道、剑南道和淮南道。”李岱渊解释道：“江南道是南储旧地，而剑南道则是西宿旧地，若是贸然推行新政，恐怕心向南储和西宿的前朝贵族乡绅会借机起事。故此只能先在淮南道尝试推行新政。”

“若在淮南道能够顺利推行别籍异财的新政，日后在别地推行，必将事半功倍。”韦伯羽跟着说道：“只是这万事开头难啊！”

程夭夭闻言，连连点头称是，这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四哥，那平泉湖的盗匪是什么情况？”李岱渊跟着问道。

“唉，说起平泉湖的匪患，真是一笔烂账。”韦伯羽不由得叹道：“朝廷曾经下过几次严令，要求淮南道节度使岳朝宗剿灭匪患，大军在平泉湖地区搜山检海一般的寻找贼人，却始终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导致几次讨伐都是无功而返！”

“平泉湖的盗匪人数有多少？”李岱渊皱了皱眉问道。

“根据此前的调查，平泉湖周边最大的一个山寨名叫三虎寨，算上家眷，贼人应该有千余人，山寨就在平泉山中。”

“上千人的大寨，怎么会寻不到人？”李岱渊推测道：“难道是官兵中有他们的细作，在讨伐之前便通风报信！”

“正是如此！”韦伯羽长叹一声，感慨道：“此前察事也曾经查到几个细作，全都就地正法了，却无济于事。”

“想必是军中还有奸细！”李岱渊肯定的说道。

“岳朝宗手下的兵将多是本地人，难免有人与那三虎寨中的贼人沾亲带故，所以军中的细作实在是不好查！”

“这是陛下的剿灭泸州匪患的密令！”

说话间，李岱渊悄无声息的递上一个锦囊。

韦伯羽恭敬的收起那锦囊，跟着小心说道：“臣领旨！”

“此前两任县令皆是死于贼人之手，就表明泸州的勋贵很有可能与贼人暗中勾联。”李岱渊继续说道：“我和夭夭不日将启程护送吕思善前往合江县，烦请四哥率军接应，若是能够顺道剿灭匪患更是一举两得。”

“我早有心荡平那些贼人，这次又有了陛下的严令，我一定竭尽全力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扫平泸州匪患。”韦伯羽郑重其事的说道。

程夭夭听了两人的密谈，对于泸州之行平添了几分信心，又生出了些许担忧，一时之间心情莫名的复杂沉重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李岱渊点的餐食全都摆了上来。程夭夭的注意力马上被那些美食所吸引。

程夭夭见李岱渊和韦伯羽还在言说，只得看看那些美食，又看看李岱渊，接着又看看那些美食，露出一副左右为难的可爱表情。

李岱渊不经意间察觉到程夭夭的小举动，轻笑道：“正事也说的差不多了，先用饭吧！”

“好……！”程夭夭干脆利落的应道，便拿起一个羊肉胡饼尝了一口，跟着不住赞道：“确实不错！”

韦伯羽见状，跟着笑道：“委屈程随军了，等这件事了结了，我请寿春最好的大厨给你和六郎吃顿好的！”

程夭夭闻言，忙感谢道：“谢谢，大人！”

“哈哈哈！”韦伯羽笑得很是豪爽，“日后叫我四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