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是人吗 11

总是被忽视的小骨头慢慢走到了落压一群人的面前，他抬头镇定直视着站在中间的那个孩子。

“老大，他们来这儿是和你交易的。”

交易？什么交易？他们自己怎么不知道来这是跟这个小孩儿交易的。

中间的小孩放下魔法棒，审视的眼神在几个大人身前徘徊。

一时寂静。

被称为老大的小孩语气高傲：“什么交易？”

小骨头有点悬的咽了口唾沫，他视线不定：“他们可以把那些东西带出医院。”

落厌想起之前在房间里搜出的尸体心里猜测那些尸体就是这些小孩子的，而他们要将尸体带出医院的理由暂且不知。

黑色神秘人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些孩子为何而死又为何困在这里。

困在这里的孩子尤为重要，要是放走了他们这里所镇压的东西将会泄露出来。

但是，还要这群孩子们承受酷刑吗？

看着搬运尸体的落厌一群人，他没有阻止因为他觉得这一切是时候该结束了。

“那个恶心的东西三天后就会泄露了，如果不想让你的朋友感染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得快点让他们走。”

黑色神秘人抿着下唇，帽子的阴影遮住他的双眸：“一直没来救你们，恨我吗？”

身后一群残缺的小孩子你看我我看你各个都回答不出来，最后还是孩子们的首领出声。

“恨。”

黑色神秘难得真心实意的笑了下，只不过这一点点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这群孩子跟这座城沦陷有很大的关系。

时间可以回溯到十几年前，又或者是二十几年前。

人性贪婪渴求更长的寿命，这座医院就是一切灾难的开端。

医院的院长这个隐藏很久的疯子，他对寿命的追求很炙热。

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他带着一众跟他一样梦想的人研究人体器官，疯狂的用各种东西制作药剂。

这群孩子们是被绑架被拐进来，他们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天马行空的梦想，但院长的出现毁了一切。

器官、皮肤、手脚被一场又一场的手术夺去孩子们凄厉的哭声是这家医院常有的音调。

即将死亡解脱的孩子们却被一种药刻死死掉着生命，他们没有了自由没有了欢乐最后连死亡的权限都没有了。

黑色神秘人曾经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学生，孩子们的首领正是他的弟弟。

弟弟是在一场雨夜消失，他惊慌失措下发现了绑走弟弟的人落下了东西。

是个员工证，绑走他弟弟的人正是那家医院的员工。

经过很长时间的调查与伪装，他混进医院成了一名普通的员工。

那时候，被绑进来的弟弟们还完好无损。

只过了三天，他亲眼看着这群孩子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孩子们也包括他的弟弟。

他只能看着不能做出任何行动，好不容易潜进来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毁掉一切。

黑夜中，弟弟的声音微小好像即将要死掉了一样。

“哥哥，我好疼……”

哥哥牵住他的手跪在地上声音里带了点哭腔。

“不要睡，我会救你出去的，马上了马上了……”

或许那个时候就应该让他安然的离去，这样就不会让他受到那么多伤害了。

病毒爆发在他准备救弟弟的前一天，路人在街上厮吼逃跑。

那时候医院那成了一团，还是员工的他觉得自己可以提前计划趁早解救弟弟。

来到那个熟悉的房间时，弟弟呈现灵魂的状态蹲在地上一点又一点的戳着自己的尸体。

明明早上还是活生生的啊。

心脏收缩间，他颤抖着手摸向弟弟的脑袋却可悲的发现自己再也碰不到他了。

“你来救我了？”

“是的，我来救你了。”

他抱着弟弟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向院门，弟弟的灵魂跟在自己的脚边。

院长叫住了他。

“你要是带他走的话，整座城市都会沦陷，不会有活人的存在了。”

院门外是无数幸存者没有被感染的人类，他们眼神祈求甚至有些人跪着求他。

仅仅是一点的犹豫，就再也没有可能救出弟弟了。

注射器扎进肉里绿色的液体流进他的血肉，万般头痛眩晕间，他倒在地上强睁着眼看着弟弟的尸体被踩踏。

弟弟的灵魂在颤抖在惨叫，他亲眼看见弟弟的尸体化为肉与血的混合物，却无能为力。

醒来的时候在自己家中，运气好没有被异化的父亲愤怒的扇了他一巴掌就咒他差点害了城里幸存的人类。

母亲坐在一旁独自流泪。

家人的咒骂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一句接一句的“牺牲几个小孩儿换这座城市幸存人类的存活能有什么问题”让他沉默。

被关在家中的几个月，他一直都在思考是弟弟重要还是这个城市的人类重要。

幸存的人类好不容易有了活下来的机会，难道就要被自己的任性摧毁吗？

在一个夜晚，他跑去了医院在隐秘的角落中弟弟的灵魂越来越透明小小的一团缩在自己怀里。

“我好疼，我不想痛苦的活着了，哥哥，求求你把我的尸体带出医院吧。”

这次，他沉默了。

父母的说教，亲戚的咒骂，幸存人类的哭喊早已让他改变了心中的想法。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变成怪物一直挣扎在痛苦之间，用自己的痛苦换弟弟的自由，他是非常愿意的。

但并不仅仅是他，并是上千上万个人。

他仓皇的离开，只留下了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一颗糖。

这座城市并不卖糖，但是弟弟他很喜欢甜甜的味道。

神秘人脱下常带着的手套，没有管昂贵的西装跪在了泥泞的土地上。

这个地方只有他和弟弟知道，这个地方埋葬了弟弟的尸骨。

孩子们的首领也就是弟弟冷淡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挖出自己的尸骨。

过了很多年这里的泥土变得生硬，指尖传来痛意神秘人抱着没有多少的尸骨一步又一步的走出院门。

这次，不会再有犹豫与停下。

尸骨变轻像是在缓缓消失，弟弟站在院门外抬眼看他。

“哥哥，生日快乐。”

被纸包成一团的糖果扔到他的怀中，少年的身影不复存在。

他总算得到了他想要的死亡以及迟到很久的自由。

许久，神秘人垂眸带着鲜血与泥土的指尖打开那张纸。

糖果还裹着包装，一看就能知道主人很珍惜这颗糖果直到现在都没有打开。

神秘人将糖握在手心他的视线落在那张纸上，用铅笔写字的字淡淡的。

“我、恨、你。”

神秘人轻声念着，这张纸有很多被擦拭的痕迹好像主人想说的话很多。

他屏着呼吸将这张纸举起，太阳下这铅笔曾写过的字迹都一一浮现。

恨字下，隐隐约约间能看到另外一个字。

是爱。

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