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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原来

汪旭阳看着阿笙毫不惊讶的神色,略微是探地问道:“你当是知晓他的。”

阿笙略微点了点头。

“前刑部主司。”

也是当年为先帝强判苏家案子的人。

“姑娘既然知道我祖父之名,当知晓他与你父母之间的关系。”

“当年之事,唯他最清楚。”

听闻这话,阿笙却并不应。

如今她在外是窦氏长房的次女,挂着她父母名声的是窦升平与傅荣华。

而汪旭阳会直接点出苏氏与阿笙的关系,该是将她查了个彻底。

阿笙猜他故意提起从前,当是想拿当年的真相换取什么。

看来他并没有查到,她借裴氏之手已然对当年之事有所了解。

汪旭阳想拿着前尘往事来谈现在的买卖,阿笙可不吃这一套。

她看了看前园的热闹,对汪旭阳道。

“汪兄挑着今日四季园这般多的人来与我谈事,当是遇上了急事才对,你我既然都无时间耽搁,不妨直言。”

汪旭阳原本还想借着旧事与阿笙换取条件,但她三两下便断了他的盘算。

汪旭阳心下一沉,或许他手中这筹码还拿捏不得阿笙,遂将一切盘算都丢开了。

直言道:“我想借用你的航船。”

原来,陈国的一队士兵在与央国北境的山脉相连的地界遇上了迷雾天气,从而误入了央国。

而近日,因军机阁巡查军依皇令北巡,镇北军加强了巡视。

这一队人马无法按原返回,只能顺着山路往南,一路藏匿在深山当中。

而这群人一旦被央国发现,便可以陈国无视东境休战协议为由,向陈国发难。

因此,汪旭阳的任务便是将这群人送回陈国。

“我知你的船队得了伽蓝王的许可,可从束河往北大陆行进。”

“如此便能绕过建成水师和北境的盘查,将人带回陈国。”

寒州航行权之事她第一时间通知了西州,才安抚了此前与裴氏的碰撞。

汪旭阳会知道这个消息阿笙并不意外。

“但如今皇帝可还同意寒庆的商贸请求,我虽说是得了航行权,却还没有理由非要去束河。”

“皇帝对于此事的态度本就松动,一旦陈国点头,他便不会甘于落于人后。”

见阿笙对此话不置可否,汪旭阳继续道。

“陈国可以帮姑娘一把,但相对的,也请姑娘帮个忙。”

阿笙的手在身前交叠着,她静静地听完后,浅笑了笑。

“汪兄这账不对啊。”

汪旭阳听她这话一出,不由浅浅蹙眉。

“这队士兵若只是‘误入’的普通兵士,陈国不想他们被发现,那么给汪兄的指令该是‘杀人灭口’,而不是将人平安送回去。”

阿笙嘴角带上了笑。

“是探听北境军报的情报兵吧。”

汪旭阳听闻这话,眸光中带上了几分凌厉。

“但汪兄,我好歹也是央国子民,怎么能做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汪旭阳听着阿笙几分刻意的语气,知她是在要价。

这运送士兵和运送情报兵可不是一个价位。

汪旭阳噙着几分玩味的笑,道:“帝宫里面坐着的与你我有弑父杀祖之仇,姑娘自然不会对他多加维护才对。”

阿笙眉目微凝,她所知当年之事都是通过裴氏当年所查的信息。

她不知汪旭阳手里还拿着什么。

遂问出了汪旭阳从一开始便想她说出口的话。

“听汪兄这话是知道什么?”

汪旭阳闻此,倒是笑了,他忽然又觉得自己手中的筹码稳了。

“轩帝当年想招揽苏大人不成,便设计陷害于他,用沙石换了粮食。”

汪旭阳此话毕,阿笙手中的锦盒被她手中一松,掉在了地上。

她极为自然地俯身去捡,垂首间遮掩住了自己眼中的震撼。

当日,根据裴氏所查,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先帝。

她一直也以为,是先帝为了这个无能的儿子而刻意借一件举国关注的大事,做了这冤假错案。

阿笙故作镇定地捡起了锦盒,拍了拍,又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完好。

遂端着依旧谦和的笑,问:“但当年的汪泽海大人可是刑部主司,天子门下,太子怎么唤得动。”

汪旭阳闻此,不由嗤笑。

“因为是先帝要保太子。”

“先帝也算明君,想他一世英名,到头来却为了掩饰儿子所犯过错,制造冤假错案,而后又怕事情败露,杀了我祖父。”

阿笙闻此,她拿着锦盒的手不自觉地扣紧。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当今的皇帝,从前的太子,因招揽前仓部粮务官不成,设计报复,不顾百姓性命,以沙换粮?”

“而先帝为了保下太子,逼迫刑部强判此案,而后又杀了当时的汪大人?”

见汪旭阳点头,阿笙道:“可我记得汪大人如今是归隐乡间。”

说到这,汪旭阳冷笑了一声。

“那不过是先帝派去伪装成祖父的人。”

“当年祖父在接到帝令之时,便猜到皇帝事后会下死手,所以提前将我与父亲送到了陈国。”

汪旭阳自觉今日该说的已经说到位了,他看向阿笙。

“所以,知晓这些后,姑娘还会忠于你的杀父仇人么?”

阿笙定静地看着汪旭阳,浅笑着开口道。

“我彼时年纪尚幼,对于父母的记忆已然十分模糊,汪大人忽然与我说这个,我倒也不知该怎么回你。”

阿笙这话一出,汪旭阳便沉了眉目。

她这是想说自己当年对于父母的记忆已经久远。

她彼时年幼,不懂世事,旧时仇恨在她心中并未种下种子。

看着汪旭阳眼中的冷意,阿笙知他本是一次豪赌,才会与自己摊牌,若是不能得手,便该生出杀意了。

从前地字阶的先生便讲过,与人阵前谈判便讲究一个度量,何时该松手,何时该紧绳,都有个讲究。

此时,阿笙知晓,该松手了。

“但是我航道既然做多国生意,自然也不能随意拂了陈国的情面。”

阿笙这话风转得很快,但汪旭阳不傻,知她会这般说便是还有条件。

阿笙这态度无非是想表明,他说得那些陈年旧事,在她眼里还构不成一件交易的对价。

“你要什么?”

阿笙微微垂了头,十分为难的样子。

“我尚未想好,不如咱们先说在这,待来日我想到了再告诉汪兄?”

汪旭阳哼笑道:“你不怕我届时食言?”

阿笙举了举手中的锦盒,“若汪兄食言,这东西我便送到帝宫去,皇帝得了此物亦可发难陈国。”

他们今日一直在聊藏在北境深山的细作,但这最大的细作不就是汪旭阳自己么?

看阿笙失笑,汪旭阳方知自己此行策略的确有误。

这原本作为规劝阿笙的信物,却成了指证自己的证物。

见汪旭阳盯上自己手中之物,阿笙当即退了几步,往小桃等人的方向走去。

并未给他多的机会。

“汪兄所请之事,我会着人安排。”

末了,阿笙又笑着交待了一声。

“席中准备了不少南北各系的珍馐,汪兄可要尽兴才好。”

阿笙说完便再无停留,与小桃等人一路往前面的园子而去。

转身间,她才沉了眉目。

一双墨瞳之中尽是清冷的光。

难怪裴钰不让自己多与汪旭阳多接触,难怪窦盛康明知她能力更胜一筹,却不愿意将窦氏交给她。

他们是怕自己有朝一日知晓杀父仇人尚在人间,会克制不住与天家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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