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在哪里啊

“你好，我们找一下胡玄法医。”闻晨钟身边的保镖对着两位警察说。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之后，将闻晨钟带到了解剖室，随后，其中一位警察刚想对闻晨钟说，需要对他依法进行了讯问时，闻晨钟却出声主动交代了。

“她是我的妻子，前天晚上，凌晨四点的时候，我收到了她给我发了信息，说她没有了活下去的念想，想离开了。之后，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失联状态。”

闻晨钟的语气没有起伏，面上特别镇定，说话逻辑清楚，吐字清晰。

只是这种镇定，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格外的不正常。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刚想说些什么，闻晨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之前我给她手机安装了定位系统，我们定位时，发现她在海上。我们从昨晚10点半按着定位寻找，但只找到手机，就在刚刚，我们在发现手机的另一头海面发现了她的尸体。”

听完之后，两位警察也了解了基本的情况，但目前还无法确定李悄然是自杀还是他杀，所以需要等尸检报告出来才能立案。

而且，闻晨钟的名号他们也不陌生，再不济，如果闻晨钟真的是凶手 ，人就在警局，他们也不用担心。

两位警察安慰了一下闻晨钟，便忙起自己的工作去了。

解剖室外，白炽灯光下，闻晨钟背靠在墙上，右手抓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缓慢地转动。

他脸上很平静，没有大哭，也没有流泪，只是眼睛空洞得厉害，像是一棵枯木，再难生叶。

李悄然的灵魂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终究是没有勇气进去，害怕亲眼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的样子。

她转过身飘到闻晨钟的身边，并排与他站在一起。

“唉。”

李悄然无奈地叹气，又自嘲地笑一下，弯下腰，抱着自己的小腿蹲下。

就这样，一人一鬼站在解剖室外，静静等待着尸检结果。

“阿晨，先去吃饭然后休息吧，你都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李佑谨走过来，拍着闻晨钟的肩膀说。

“我没有胃口。”

很久之后，闻晨钟才缓缓说出这五个字，声音微弱，还有些颤抖。

“我知道你伤心，但你的身体也不能垮了，念念知道了她会难过的。”李佑谨劝说道。

这么说着，他自己的心里也彷佛有千斤重的大锤将他的心脏往下扯。他有多疼爱李悄然，现在就有多难过。

可是，此刻他不得不振作。

闻晨钟低头苦涩一笑，悲伤重新染上眼底。

似乎想起了什么，闻晨钟抬头问李佑谨：“哥，你身上有烟吗？”

李佑谨没有给他，反问道：“你不是戒了吗？”

闻晨钟又没有回答，转过头去，不去看李佑谨，睫毛如鸟儿的翅膀般快速煽动。

微红的鼻尖和眼中的泪花让他充满了破碎感，惹人心疼。

李佑谨知道他心里难受，掏出烟和打火机，拉过闻晨钟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我去打包一些饭菜过来，多少吃一点吧。啊？”

闻晨钟目光落在手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上，轻轻点了点头。

见闻晨钟点头，李佑谨稍稍松了口气，离开了走廊。

李悄然全程没有抬头看李佑谨，如果不是她过于信任柳言旭，她也不会死，家人也不会这么难过。

她很愧疚，如果她不去找柳言旭，如果她早一点知道柳言旭的真实目的，如果她没有爱上柳言旭，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噔”

“哧!”

打火机打开时，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传到尽头，又传回轻微的声音。

李悄然抬头看向闻晨钟，只见他嘴里咬着烟，打火机上青蓝色的火苗点燃了烟尾。

烟尾出现一点猩红，随后又明明灭灭。

闻晨钟合上打火机，猛吸了一口，可能是太久没有接触烟，只是一口就让他止不住咳嗽。

咳着咳着，闻晨钟脸上渐渐有两行清泪划过。之后，咳嗽声慢慢消失在声声抽泣中。

“哥哥。”

李悄然看着闻晨钟，心疼得不知道说什么，就算说了他也听不见了。

“先生，这里禁止吸烟。”一位女警察走过来，礼貌地对闻晨钟说。

听到声音的闻晨钟下意识般地惊喜抬头，在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时，他眼中的光又瞬间破碎。

“抱歉。”

随后，他将烟收入掌中，不知疼痛般地用掌心将烟摁灭。

“以前我吸烟的时候，你总会提醒我，现在我又吸烟了，你在哪里啊？”

女警察早已进了解剖室，闻晨钟的话在走廊传开，没有人回答。

“哥哥对不起。”

李悄然除了说十分没用的对不起，什么也做不了。亲眼看着闻晨钟，为她悲恸欲绝。

过了一会儿，李佑谨走过来，对闻晨钟说:“走吧，先去吃饭。”

闻晨钟侧头收起情绪，迈步跟上李佑谨。

李悄然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又难过了起来。她一直以为死了就什么都感知不到了，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是，她不仅要直面自己死亡的惨状，还要眼睁睁看着家人因她离开而痛苦。

顿时，走廊上响起了李悄然的哭声，声音通过走廊慢慢的传着，又出现了回音，在夜晚无人的走廊上听着十分惊悚渗人。

当然，这样渗人的声音，只存在于活人无法听见的另一个世界里。

“喂，别哭了，难听死了！”

李悄然抬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