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走寻常路的小城主,再次挨打的恶夜叉
走到府衙门口故事正好讲完,陆景非的精气神也恢复了一些,正好王五走了出来,陆景非就让慕清越送阿宁回去,他让王五扶他进去。
慕清越担心陆景非的情况,他也没打算把阿宁送回不打烊,但阿宁却打算把他带回不打烊。
阿宁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手,慕清越说什么她都不予理会,慕清越无奈的只能被动跟着她走。
让慕清越意外的是阿宁选的路,她没有走直通不打烊的大街,反而在距离不打烊几条街的地方拐进了一条小巷,走着走着一转弯就到了明都最热闹的花柳巷。
这个时辰,其他地方早就一片寂静安详,这里却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戴着精致面具、身着华贵衣衫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与样貌出众的年轻男女,或成双成对,或三五成群。
算不上宽阔的街道两侧站着衣着轻薄魅惑的如花少女,她们摇曳着手中鲜艳的帕子,一边朝路人抛媚眼,一边呼唤他们到她们身边去。
隔三差五还有一两个身姿挺拔的俊秀少年,他们的动作不似少女们热烈,但他们的眼神同样的炙热勾人。
慕清越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很像饿狼看肥羊,他们的视线不单单让他厌烦,他甚至感觉到了令人作呕的恶意。
他想提醒阿宁尽快离开,三位容貌艳丽的年轻姑娘娇笑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顾盼生辉的眼睛在阿宁的手和慕清越胳膊上流连,团扇虚掩的嘴角弯起的弧度玩味又暧昧。
她们未发一言,仅仅用一个笑就让周围爆发出不怀好意的大笑。
慕清越尴尬的想抽回自己的胳膊,但他根本挣不开阿宁的手。慕清越真是服了,他严重怀疑阿宁不知道那些人在笑什么。
阿宁当然知道这些人脑子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想法,她对此不以为然。这些人只敢想想而已,更何况想想也不犯法,谁又能管得了他们。
大半夜不睡觉流连花街柳巷的人多数没什么羞耻心,不仅如此,当这些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言行只会一个比一个恶劣。
不堪入耳的话语开始在人群中蔓延,他们像是打了鸡血,一个个亢奋的不太正常。
阿宁毫无波澜的目光慢悠悠的划过那些人的脸,她的脸上明明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被她看过的人都感觉后背发凉,那是一种腥风血雨呼之欲来的恐怖,实在太可怕。
最后她的视线停在了一个中年男人身上,这个男人身高八尺有余,身形修长挺拔不臃肿,相貌虽然不算出众,但那双时刻充满阴毒狠厉的眼睛却让人过目不忘。
那个男人自从阿宁来到这里就一直盯着她,当她看向他时,他很是得意的挑了挑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挑衅模样。
慕清越也注意到了这个人,他没有像客人那样戴着面具,慕清越一眼就认出他是碎玉轩的老板顾潭。
顾潭这个人,慕清越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对他的印象跟他的面相出奇的一致,他不仅心狠手辣,他还很好色,而且不分男女。
想到这里,慕清越不免担心顾潭在打阿宁的主意,毕竟阿宁这张脸在号称汇聚天下美人儿的碎玉轩都算得上无人能敌,顾潭动了心思也实属正常。
他刚想提醒阿宁,让她提防着点儿顾潭,一直站在他前面的阿宁开始往前走。
可能是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太能唬人,又或者是三个女子本来也没想把她怎么样,反正她们把路让开了。
然后,慕清越再次领略了阿宁的不走寻常路。她拉着他径直进了碎玉轩,路过一脸震惊的顾潭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今天的碎玉轩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慕清越多数注意力在阿宁身上,他也没有深入研究这种不同是怎么回事。
碎玉轩里有男有女,阿宁轻车熟路的上到二楼,一路上很多人或好奇或恶意的打量着明显格格不入的他们。
慕清越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学着阿宁收起一切表情,不予理会。
阿宁在一扇虚掩的雕花木门前站定,她松开慕清越,也没嘱咐一句就抬脚踹门。
早就见识了她的战斗力的慕清越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扇看起来厚重的木门就这么被她踹飞出去,眼看就要砸在屋内轻纱摇曳的大床上。
熟悉的铁链声响起,木门瞬间崩成无数碎屑飞出,慕清越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住脸的同时伸手想把身前的人拉到身后。
手抓空了,慕清越顾不上其他,只想寻找阿宁的下落。
意外又不意外,阿宁已经到了那张大床上,她的左手扯着一条铁链,右脚踩着一个红衣女人。
房间里除了她们,不远处的角落里还蜷缩着一个满身伤痕的少年,此时他正惊慌失措的看着阿宁。
被他这么盯着,阿宁头一偏看向这个可怜的少年,张口就来了一句:“看什么看。”
受到惊吓的少年嘴巴动了动,好一会儿也没挤出一个字,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求助似的看向慕清越。
慕清越比他还懵,他要是知道阿宁绕路的目的是大闹碎玉轩,他肯定在离开皇宫后马上硬拉着她回不打烊。
本来不想跟阿宁正面交锋的顾潭听到手下急报后匆匆赶来,他狠狠瞪了慕清越一眼,迈步要进屋,一条裹着细密闪电的鞭子迎面飞了过来,多亏他反应迅速往后退才勉强避开。
“我们不夜城的事,不想死就别插手。”
阿宁眼睛看着顾潭,说话的时候故意脚上用力,被踩着脖子的花娘叫不出声,只能用力敲打床板。只是床上被褥铺的厚,她再用力也没多响。
顾潭知道花娘是在向他求救,可他忌惮那条鞭子,所以他不敢贸然往里走,于是他一边往慕清越身边凑,一边想劝阿宁:“小城主……”
“他是我带来的,他要是有丁点儿损伤,”阿宁握着鞭子的手指向顾潭,“千机尘就是你跟你主子们的下场,不信你可以试试。”
顾潭想帮花娘不假,但前提是他跟他背后的人不会为此付出太大的代价。他不知道阿宁手里这条鞭子是不是他担心的那条,但不管是不是,他都不敢拿命试。
于是顾潭放弃了用慕清越威胁阿宁的想法,但花娘还是得帮,再次权衡利弊后他决定再劝劝。
阿宁当然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还没等他开口,她就一鞭子甩了过来。面对来势汹汹的鞭梢,顾潭不得不又退了几步。
顾潭怎么看不出阿宁不许任何人插手这件事的意图,但他又不想就这么认怂,先不说花娘要不要帮,就是三番两次被阿宁打脸,这口气顾潭就没法轻易咽下去。
“小城主,您这样针对花大人实在不妥吧?不管花大人做了什么让您不悦的事,可花大人毕竟是在无常府当差,虽然您是不打烊的老板,但这不夜城的事情不应该由城主做主吗?”
阿宁本来不想怎么着他,结果他却三番两次故意找茬儿。既然这样,阿宁今天不做点儿什么,还真对不起他的处心积虑。
身处碎玉轩,阿宁随便找找就能找到向顾潭发难的理由,这里正好有个现成的,也省得她浪费时间。
阿宁收起鞭子移开脚,她刚从床上跳下来,得了自由的花娘就化作黑烟逃走了。阿宁也不管她,三两步就到了那个少年的身边,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稍一用力就把他提了起来。
顾潭心里大呼不好,他也顾不上脸面不脸面了,抽出一张黄符扬手一扔,一团白烟伴随着砰的一声响,顾潭原地消失了。
阿宁并不意外,她手上一用力,瑟瑟发抖的少年嗷呜一声怪叫,又是砰的一声,白烟散去,阿宁手里出现了一只狸猫大小的小白虎。
一手托着小白虎,一手拉着慕清越的胳膊,阿宁又在众人的注目中下了楼。她一眼就找到想要跑的碎玉轩的管事老邱,一招手,佝偻的老头就飞到了她跟前。
贼眉鼠眼的老邱眼珠子一转,扑通就跪了下来,“小城主饶命呀!”
阿宁不吃他这一套,“告诉顾潭,这只灵虎崽子我带走了,我给他一天时间,他给不了我一个满意的交待,那我就自己讨。”
碎玉轩的打手们已经聚集在门口,就等着管事一声令下将闹事者拿下。
老邱一时也拿不准主意,他知道老板肯定不愿意让阿宁带走灵虎,可是他要是让人拦了,他们这碎玉轩再被砸一顿怎么办。
果果掌柜向来讲道理,砸了还管给按原样修好,可这位小城主进来就拆门,想让她砸完再给恢复如初,那才是痴心妄想。
赔了一只小灵虎跟被砸了店相比,至少在老邱看来,不管是利益还是面子,前者都比后者划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老板不发话,不管是哪种结果都得让他背这个锅,可他又不想背。就这么犹豫着犹豫着,阿宁带着一人一虎出了碎玉轩。
老邱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人都顺利走出去了,他们要是再追出去做什么,那就说不过去了。
至于老板那边要怎么交待……想那么多干嘛,实话实说得了。再说了,老板要是能拦得住,他跑什么,跟那个什么小城主真刀真枪的干呀!
阿宁对能顺利走出碎玉轩并不感到意外,先不说那些只是长得壮的凡人能不能拦住她,就是老邱这人,他就不会冒险下令让人拦他们。
她了解老邱这个人,他虽然没有顾潭的狠辣,但他比顾潭更自私,顾潭还会为自己的靠山考虑考虑,老邱则是永远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
虽然顾潭不跑她也能带走这只灵虎崽子,但那样她必然要跟他费些口舌,他把老邱扔在这里自己跑了,她反而省事了。
慕清越出了碎玉轩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他怕阿宁再次心血来潮又到哪个楼里找人揍。万幸阿宁没那个打算,他们没走多远就拐进了一条小巷,再三拐两拐就到了一扇小门前。
阿宁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也不等里面回应,就把紧闭的木门推开了。
一团黑影迎面扑来,慕清越抬手要抓,阿宁把手里的灵虎塞给他,她则抓住了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金猫。
炸毛的金猫在阿宁手里变得乖顺,阿宁用右手托着它,左手从头撸到尾尖儿。
撸完之后甩了甩手,几根牛毛细针掉落在地,阿宁用脚捻了几下,然后招呼慕清越跟她进去。
慕清越一边跟着往里走,一边问这里是哪儿。他还没听到阿宁的回复,听到动静的阿狸就从前堂跑了过来。
阿狸诧异的看着慕清越,她跑到阿宁身边伸手想接那只小金猫:“慕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阿宁躲开她的手,“去拿几粒固魂丹。”
阿狸看看阿宁手里的金猫,再看看慕清越怀里的小灵虎,觉得还是不对劲,她又看了看慕清越,不解的问阿宁:“谁吃呀?”
阿宁让她看手里这只精神萎靡的金猫,然后又指了指那只皮毛暗淡的灵虎:“快点儿,一会儿都没命了。”
阿狸知道果果带回来的小金猫受了重伤需要医治,本来果果要给它治伤的,结果店里来了两个找茬儿的,果果去前堂处理事情,治伤的事就暂时耽搁了。
至于慕公子怀里那只灵虎崽子,阿狸看得出它身体很虚弱,但具体什么情况,她的本事有限,暂时看不出来。不过小城主说快死了,那就是快死了。
虽然知道事情紧急,阿狸还是举起巴掌作势要打灵虎。
慕清越不了解情况,但听阿宁的意思,这小老虎危在旦夕,恐怕受不了阿狸的一巴掌,于是他侧过身挡住了阿狸的手。
阿宁对阿狸的举动很无语,直到她再次催促阿狸去取药,阿狸这才不情不愿的进了库房。
“阿狸姑娘跟他有恩怨?”慕清越觉得阿狸的举动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