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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014

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阮梨仰头看向霍砚舟,乌润的眸子里明晃晃一句话——拜托,不要揭穿。

霍砚舟偏头看她,隔着薄薄的金边镜片,眼底情绪敛着,但阮梨就是看懂了。

他在反问她——提前对台本了吗,就敢这么说?想好接下来怎么编了吗?

“……”阮梨没想好。

她被霍砚舟牵着的手动了下,尾指轻轻蹭他的掌心,像某种软萌的小动物在刻意讨好。

指尖蓦地被捏住。

霍砚舟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看向阮兴国和程雅芝的神色温和,和平素里不苟言笑的男人判若两人。

“阮总,程老师,冒昧叨扰。”

“不冒昧不冒昧,赶快进来。”程雅芝第一个回神,压下眼底的异样,热情地招呼霍砚舟进门,接过霍砚舟递来的礼盒袋子,顺道碰了下阮兴国。

傻站着干什么,说话啊。

阮兴国眼底的茫然还未退去,被妻子这么一碰,连忙道:“霍总,这边请。”

“您叫我砚舟就好。”

“这……”阮兴国还有些没适应这样的身份转变。昨晚他还在琢磨怎么能约霍砚舟见一面,今晚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变成了他宝贝女儿的男朋友?

有点魔幻。

程雅芝已经不指望丈夫这个时候能拿出什么长辈的威严来,只好自己招呼霍砚舟进来,又吩咐刘嫂煮茶。

饶是如此,在霍砚舟开口提及“结婚”的时候,程雅芝也不淡定了。

客厅里的空气忽然就静止了似的。

阮兴国再一次诧异地看向霍砚舟,程雅芝满眼不解地望着阮梨。

阮梨也很方。

她这周太忙了,甚至都忘记要和霍砚舟提前对剧本。余光里,男人依然端方持重,淡定从容。

霍砚舟不疾不徐道:“这件事可能听起来有些仓促,但我和笙笙其实已经考虑了很久。”

阮梨微讶。

笙笙?

霍砚舟怎么会知道她的乳名叫笙笙?

笙笙这个名字叫得人不多,叠音的两个字从他薄薄的唇中吐出,有种莫名的温柔缱绻。

太亲昵了。

可霍砚舟没给阮梨太多讶异的时间,直接牵住她落在膝头的手。

“因为一些原因,我错过笙笙太久,甚至差点失去,我不敢再冒险。”霍砚舟微顿,声线里敛着些阮梨从来没听过的郑重,“所以我今天唐突登门,便是想恳请叔叔阿姨给我一个机会,允许我,从今往后照顾笙笙,护她爱她。”

阮梨看着霍砚舟,看他清俊认真的模样,若朗月清风。

她在霍明朗那里没等来的承诺,竟在霍砚舟这里听到了。

即便知道是假的,也让阮梨有刹那的恍惚。

阮兴国和程雅芝则面面相觑。

太突然了。

他们今晚原本是准备接待阮梨的朋友。

结果朋友变成了男朋友,男朋友成了准女婿。

而就在一个小时前,霍家才刚刚来人推掉了和阮梨的婚事。

程雅芝敛起面上的温和,看向霍砚舟的神色带了些直白锐利,“霍总,实不相瞒,您二嫂在一个小时前刚刚走出这个家门。”

即便知道这件事或许和霍砚舟无关,但程雅芝作为一个母亲,迁怒是本能。

“论家世,我们阮家的确是不能和霍家比,但我们阮家的女儿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你们霍家凭什么想退婚就退婚,想娶就娶?”

这话有点重。

阮梨下意识看向霍砚舟。如果她是霍砚舟,可能真的会就此打消了和她协议结婚的念头,毕竟娶谁不是娶,何必遭人白眼?

“是,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让笙笙受了委屈,我代霍家向二位赔罪。”捉着阮梨的手掌不自觉收紧,霍砚舟又道:“从今往后,哪怕是分毫的委屈,我都不会让笙笙再受。”

“我不会,别人不敢。”

如果是旁人说这话,大抵会让人觉得狂妄无知,但他是霍砚舟,他有足够令人信服的能力和资本。

饶是阮梨知道霍砚舟在演戏,也有那么一个瞬间被轻轻戳了下心尖。

演得真好。

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掌控整个霍家,掌舵恒远。这种样样做到极致的人,自然更出色,也更令人敬服。

程雅芝的面色稍缓,阮兴国始终没有表态。

霍砚舟又从手旁的纸袋里抽出一个文件袋,文件袋里装着那份婚前协议。

“这是我请律师帮忙草拟的。我知道笙笙成长在一个幸福且富裕的家庭,这份协议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想给笙笙的一份保障,也算是我今天来见两位的诚意。”

阮兴国从小几上拿过眼镜,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已然有些咋舌。

这不是一份婚前协议,这是霍砚舟的全部身家,霍氏的半壁江山。

程雅芝也扫到了关于财产分割的内容。

阮家人不贪财,但就像霍砚舟说的,这是一份保障,也是一份诚意。在程雅芝眼中,这也是霍砚舟对阮梨的看重。

她如珠如宝的女儿被在意,被小心珍视。

这是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漠视的心意。

阮兴国放下手中的协议,摘掉眼镜,“时间不早了,我们边吃边聊。”

这份协议让他不安。

他隐隐有种自己不是在嫁女儿,而是在卖女儿的感觉。

他需要找霍砚舟谈一谈。

虽然亚升的困境让他焦头烂额,但“卖女儿”的事他阮兴国不做。

阮梨不太清楚霍砚舟的口味喜好,便提前问过。

霍砚舟只说菌类过敏,其他不挑。

阮梨请刘姨准备清淡的菜色,刘姨心疼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又添了几个阮梨喜欢的菜。

几个酸甜口的菜夹杂在一大桌子菜里,并不突兀,但程雅芝和阮兴国发现,霍砚舟每一次为阮梨夹的菜都是她喜欢的,他似乎很了解女儿的喜好。

反观阮梨,头一次失了规矩,只顾埋头吃饭。

阮兴国笑笑,“都不是小孩子了,砚舟你不用总照顾着她。”

阮梨闻言抬头,三双眼睛齐齐落在她身上。

“……”

她不是霍砚舟,没有霍砚舟那样的淡定和演技,怕阮兴国和程雅芝生疑,只好低头专心吃饭。眼下见所有人都在看她,阮梨压下心中的慌乱,“今……今天的菜好吃。”

程雅芝递给她一个眼神——有客人在。

霍砚舟可不只是客人,还是她的甲方霸霸。甲方霸霸给她夹了这么多次菜,她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阮梨看着面前的松鼠鱼和盐焗虾陷入沉思,霍砚舟应该不会太喜欢甜食吧。

做了初步判断,阮梨捏着筷子夹了盘子里最大的一只虾放到了霍砚舟的餐盘里。

动作有点僵硬,但笑容很真诚。

霍砚舟:“想吃虾?”

阮梨:“?”

在阮梨的疑惑里,霍砚舟放下手中的筷子,抽出一旁的湿巾,缓慢地擦拭五指,又解开袖扣。

熨烫平整的白衬衫被一折一折挽起,露出男人线条紧实流畅的小臂,腕间的深海蓝表盘鎏过银芒。

阮梨终于明白了霍砚舟的意图,刚要开口阻止,霍砚舟已经将盘子里的虾捏起。

她就坐在霍砚舟的旁边,男人垂着眼,从阮梨的角度刚好可以看清他的眼睫。

从前被镜片挡着,都没发现他的睫毛原来这么长。

霍砚舟剥虾时很认真,阮梨的视线落在他净白修长的手指上,想到这双手平素过的项目动辄就是几十个亿,又忽然心虚。

一顿饭,阮梨吃得胆战心惊。

饭后,霍砚舟被阮兴国请到了书房,阮梨也被程雅芝拉回了房间。

“你和妈妈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道题阮梨和霍砚舟对过答案。

“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阮梨心虚,她从小到大没有撒过谎,第一次撒谎就是在这种人生大事上。

“你和霍砚舟……你们是……认真的?”

“婚姻大事,我也不敢儿戏吧。”阮梨小声道,一双乌湛湛的眼睛看向程雅芝,完全一派无害模样。

只能说她平素里太乖了,没人会起疑。

半晌,程雅芝还是叹了口气,“笙笙,你真的想好了吗?霍砚舟和霍明朗可不一样。”

“和霍砚舟结婚,你就不再只是阮梨,你还是整个霍家的女主人。”

霍家的女主人,那可不好当。

阮梨根本没想那么多,霍砚舟总会遇到自己真正想娶的人吧,那才是霍家的女主人。

阮梨没忘记霍砚舟对她的评价,在霍砚舟眼里,她就是个花瓶。

那她也是个好看的花瓶!

从阮家别墅出来已经快要十点,阮梨很想问问霍砚舟,阮兴国和他说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变了样。

“很抱歉,我为我妈妈今天那些不合适的话道歉。她没有恶意,只是因为霍明……她对霍家心里有怨,讲话才失了分寸。”

“这件事原本就是霍家有错在先,你不用向我道歉。”

见霍砚舟给她拉开车门,阮梨忙道:“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

“所以你要我第一次见家长就给他们留下一个表里不一的印象?”

“?”

“一边说要好好照顾你,一边连送你回家的意识都没有,这不是伪君子么。”

“……”阮梨觉得这个帽子有点大,她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

但霍砚舟思虑周全,她自然愿意配合。上了车,霍砚舟又将一叠材料递给她,还是上次的那份婚前协议。

“想好了吗?”

阮梨抿唇,从自己的包包里也摸出薄薄的一页纸。

补充协议。

条款很简单,核心要义两点。

第一条,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如果其中一方遇到心仪的伴侣,需要提前告知另一方,协商解除婚姻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不涉及双方财产的分割。

这是阮梨临时加上的,因为程雅芝的那句“霍家的女主人”。

她感谢霍砚舟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却并不打算鸠占鹊巢,甚至最后还要卷走霍砚舟的财产。

第二条,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如果其中一方与除对方以外的第三人发生性.关系,须告知另一方,另一方有权拒绝继续履行夫妻义务。

好半天,车里都没动静。

阮梨悄咪咪抬眼去看霍砚舟,果然,男人的神色不大好看,冷冰冰的。

霍砚舟生气了?为什么?

“所以,阮老师是在提醒我,你有婚后出轨的打算?”

“?”

反应过来霍砚舟的意思,阮梨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比我更需要这个保障。”

“嗯?”

霍砚舟在用一个音节反问——所以你觉得我是会出轨的人?

“不是。”这一次阮梨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只是觉得,你总会遇到那个……让你心动的人吧。如果那个时候你想娶她,我可以离婚。基于这样的原因,我不想分割你的财产。我们本来就是协议结婚,你没有必要为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付出那样的代价。”

阮梨很理性,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霍砚舟的眸色越来越凉。

“那第二条?”霍砚舟又问。

“第二条啊。”

阮梨眨巴着眼睛,她不了解霍砚舟的私生活,听说是很干净。可他都三十二了,身边有固定女伴也很正常吧。

“以前的我不问,但从健康的角度出发,我希望——”

“没有以前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阮梨微怔的瞬间,霍砚舟已经提笔,在她的补充协议上唰唰唰落下“霍砚舟”三个字,筋骨飘逸凌厉。

这就签了?

还有,什么叫做没有以前的?

阮梨没能细想,听见霍砚舟又问:“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说着,阮梨也自觉翻到最后一页,霍砚舟已经签好了。

让阮梨意外的是,最后一条下面留了很大一片空白。

而作为乙方的她,有权利随时在上面添加新的条款。

“这……”

“你的保障,我的诚意。”

车子里陷入安静,隔着薄薄的镜片,霍砚舟的眸光深静且专注,邃然得让阮梨心尖一跳。

她倏地垂眼,捏着笔,沉默一瞬,工整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四份。

阮梨将自己的那两份收好,霍砚舟发动引擎。

“明天有空吗?”他问。

“嗯?”

“后天出差,明天有空的话,我们先去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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