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建国
早上七点多，杨舒颖拿着票和钱，饭盒去食堂了。
而房间里，睡的四仰八叉的姜佑橙醒了。
小家伙眼睛半睁不睁的，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有点儿茫然的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大脑正在开机中。
过了一秒钟，小家伙反应过来了。
哦！我搬家了。
咦！笙笙呢？
想到姜佑笙，姜佑橙扭着脖子，找了一下，就看见姜佑笙在床头那边，趴在枕头上，还在睡觉。
而她在床尾处。
姜佑橙爬起来，走过去，蹲下，看着趴在枕头上，侧着脸，还在睡觉的弟弟。
歪着头，想到了什么，捂着嘴笑了两声，然后伸出了罪恶的小手，捏住了姜佑笙的小鼻子。
睡梦中呼吸不畅的姜佑笙皱起了小眉头，张开嘴，准备用嘴呼吸。
姜佑橙见他张开了嘴，就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姜佑笙的嘴巴。
这下，姜佑笙的美梦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下去了。
“唔唔唔！救命……”
姜佑笙挣扎着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亲姐，他顿时就反应过来了，用委屈控诉的小眼神看着姐姐。
姜佑橙收回自己的双手，却毫不心虚，毫不知悔改，“该起床了。”
说完，就去拿杨舒颖给她准备好的衣服，还顺手把姜佑笙的衣服给他扔过去，然后脱掉身上的小睡裙，开始穿衣服。
姜佑笙瘪了瘪嘴，爬起来，也开始换衣服了。
换好衣服的俩小孩蹦蹦跳跳的下了楼。
陈秀环正在擦客厅里的家具，听到楼梯那边的动静，就走过去一看，看到俩孩子，“起来了！”
姜佑橙点点头：“嗯嗯，”目光扫了一眼屋里，没看到爸爸妈妈，她就问道：“奶奶，俺爸爸妈妈呢？”
陈秀环：“你爸爸去工作了，你妈妈去食堂了。”
“爸爸这么早就去工作，那爸爸他吃饭了吗？”姜佑笙皱着眉问道。
陈秀环很欣慰：“放心吧，你们爸爸饿不着的，好了，你俩的牙刷牙膏，牙杯，毛巾都在桌子上了，快去洗脸刷牙吧！等妈妈回来，就能吃饭了。”
“好的，奶奶。”
俩小孩脆生生的答应一声，就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去院子里，水管旁，洗脸刷牙去了。
俩小孩每人接了一杯水，洗了洗牙刷和牙杯，然后把水倒掉，牙刷上挤上牙膏，不约而同的面朝门的方向，半蹲下，开始刷牙。
姜佑橙看见对门院子里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跟她奶奶差不多的奶奶。
姜佑橙眼神好，只见那个奶奶满脸的不高兴，嘴巴一动一动的，像是在骂人，因为隔得远，那个奶奶声音又不大，姜佑橙听不到那个奶奶到底是不是在骂人。
“哎！橙橙！笙笙！”
姜佑橙漱完口，正在洗脸呢，就听到有人在叫她和弟弟，声音很耳熟。
俩小孩侧头一看，就见李奶奶站在他们家门口，一脸笑容，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爷爷。
“李奶奶！”姜佑橙露出可爱明媚的笑容，拿着毛巾，小脸上还沾着水珠儿，就跑了过去：“李奶奶！”
刘卉推开虚掩的篱笆门，笑着道：“橙橙和笙笙起的挺早啊！怎么样，新家好不，晚上睡的好不？”
姜佑橙连连点头：“很好很好，俺一睡就睡到了天亮了，太阳公公都出来工作了呢！”
“是嘛！那咱们橙橙真厉害呀！睡的那么好！”刘卉夸赞道。
姜佑橙连连点头，笑容可爱又灿烂，一双大眼睛弯弯，清澈又灵动。
“李奶奶早上好！”姜佑笙跑过来，跟刘卉打了个招呼，就去拿姜佑橙手上的毛巾，擦脸。
“笙笙早上好！”刘卉笑眯眯的回应。
姜佑橙看向站在李奶奶旁边，穿着跟王叔叔差不多一样军装的爷爷，见他看着自己，脸上没啥表情。
但姜佑橙一点都不害怕，歪了歪头，看了看李奶奶，而后问这个不说话的爷爷：“爷爷，你是李奶奶的老伴儿吗？”
李建国：！！？这女娃娃竟然不怕我哎！真是稀奇啊！就是他亲孙女，孙子，外孙和外孙女在他面前，都不敢与他多亲近，一个个安静的跟个小猫似的，他有时候就特别郁闷，也有些心酸和委屈，他又没有打过孩子，孩子为啥都怕他呢？
李建国弯腰，看着姜佑橙，脸上还是没啥表情，但他的眼神却是温和的，“你说的没错，我是你李奶奶的老伴儿，你可以叫我李爷爷。”
“李爷爷好，我叫姜佑橙，你可以叫我橙橙，也可以叫我小橙子，李爷爷喜欢叫哪个就叫哪个吧！俺都可以。”姜佑橙一点都不带怕生的，笑嘻嘻的道。
“小橙子！这个小名好诶，谁给咱们小橙子取得啊？”刘卉在帮姜佑笙擦脸，闻言笑着问。
“家辉哥哥和四哥哥，大柱哥哥七爷爷他们都这样叫我，唔……”姜佑橙想了想，摇摇头：“俺不大记得是谁先叫的了。”
李建国伸手摸了摸姜佑橙的小脑袋：“没事没事，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李爷爷以后就叫你小橙子了。”
语气不自觉的就柔和下来了。
杨舒颖远远的就看见自己家门口站着两个人，她不由加快了步伐， 走得近了，她认出了刘卉，又看了看她旁边那一身军装的人，心想：这位应该就是李大娘的老伴儿，那位李旅长。
“妈妈回来了。”姜佑笙眼尖的看到了走过来的杨舒颖。
“妈妈！”姜佑橙高兴的对杨舒颖挥手，而后又高兴的回头跟李建国介绍自己的妈妈，“李爷爷李爷爷，那是俺妈妈。”
李建国脸上仍旧没啥表情，却毫不敷衍的点点头：“看见了，你妈妈。”
“舒颖回来了！”刘卉笑着打招呼。
杨舒颖笑着点头：“李大娘。”
“妈妈妈妈，”姜佑橙拉住杨舒颖的手，跟她介绍：“妈妈妈妈，这是李爷爷，李奶奶的老伴儿。”
杨舒颖看向李建国，笑着问了声好：“李大爷。”
李建国神色平静的点点头，而后跟姜佑橙说：“小橙子，李爷爷要去工作了，等李爷爷工作完了，再跟你玩。”
“好的，李爷爷。”姜佑橙乖巧的点点头。
李建国又伸手摸了摸姜佑橙的小脑袋，叮嘱道：“要是跟大人出去了，不要乱跑，要跟着大人，知道吗？”
“嗯嗯，小橙子知道啦！外面有很多人贩子，小橙子要是乱跑会被人贩子抱走的，李爷爷放心吧，小橙子一定不会乱跑的。”姜佑橙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说。
李建国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他对杨舒颖道：“有啥需要帮忙的，就找你大娘，不用客气。”
杨舒颖笑着点点头。
李建国就转身走到自家门口停着的二八大杠前，一蹬停车架，骑上二八大杠就走了。
刘卉笑着对杨舒颖说：“那舒颖你带着橙橙他们先回去吃饭吧，我先回家了，等你们吃好了，咱们一起去集上买东西哈！”
杨舒颖点点头，“嗯嗯……”
“一天天的，啥也不干，就知道吃吃喝喝……”
杨舒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阵语气很不好的骂声。
她寻声看过去，就看到了他们家对门的院子里，有个跟她娘差不多年纪的大娘在对着自己家屋里骂人。
杨舒颖蹙了蹙眉，疑问的看向刘卉。
刘卉压低声音解释了句：“她们家，婆媳关系不太好……”
杨舒颖点点头，也不再多问，推了推好奇张望的姜佑橙：“回家吃饭，”而后对刘卉道：“那，大娘，咱们一会儿一起去集上。”
刘卉点点头。
姜佑橙不再好奇对门的事，而是看着杨舒颖手里拎着的饭盒：“妈妈你买了啥好吃的啊？”
杨舒颖：“包子和豆腐脑。”
“有肉吗？”姜佑橙仰着小脑袋，捧着小手手，大眼睛亮晶晶，表情 期待的问。
杨舒颖瞥了一眼她：“没有。”
姜佑橙不信，跟在杨舒颖后面，“包子里面为啥没有肉，没有肉的包子，它还是包子吗？”
杨舒颖头也不回：“它是素包子。”
姜佑橙撇撇嘴：“俺不想吃素包子，俺是属狗的，又不是属羊的。”
杨舒颖：“你就知足吧！羊可没有白面大包子吃，我要是真把你当一只小羊喂，就不给你吃包子了，我直接给你割把草。”
姜佑橙不甘心：“俺就想吃肉嘛！”
杨舒颖：“没有肉呢。”
姜佑笙捂着肚子，“妈妈，俺要上厕所，俺没有纸。”
杨舒颖：“你先去吧，我待会给你送纸去。”
姜佑笙去上厕所了。
姜佑橙自我感受了一下，嗯，她不是很急，可以吃完饭再去上厕所。
杨舒颖和姜佑橙进到屋里，就见陈秀环端着水盆从楼上下来。
杨舒颖招呼道：“娘，吃饭了。”
陈秀环点点头，看了看，没看到姜佑笙，她就问道：“笙笙呢？”
“他去上厕所了。”姜佑橙跟着杨舒颖走到餐桌旁，看着杨舒颖打开饭盒，听到奶奶的问话，她随口回道。
“哦哦！”陈秀环点点头：“我去洗个手。”
杨舒颖打开饭盒放桌子上，对姜佑橙道：“自己拿包子吃吧，我去给笙笙送纸。”
“哦。”姜佑橙乖巧的点点头，伸手拿了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摸着不太热了，她就咬了一口，里面是瓜丝和粉条，明明已经知道是素包子了，可是没吃到的时候，到底还抱着一点点的希望，现在真的是失望了，小家伙瘪了瘪嘴，叹了口气，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了瓜丝粉条包子。
杨舒颖去客厅的沙发上拿了一截卫生纸，看了一眼大口大口吃包子的闺女，就出去了，一出去就看到陈秀环在洗抹布。
杨舒颖无奈的道：“娘别洗了，去吃饭吧，包子和豆腐脑都要凉了，这些，待会我来洗就行了。”
陈秀环使劲儿搓了搓抹布，笑道：“不碍事的，很快就就好了。”
“妈妈！妈妈！俺要纸啊！纸啊纸！”厕所里的姜佑笙手指堵着自己的鼻孔，蹲在茅坑上，大声喊道。
杨舒颖没好气的道：“行了，别嚎嚎了！”
“妈妈？”姜佑笙探头探脑。
杨舒颖走进去，把卫生纸递给他。
“谢谢妈妈。”姜佑笙接过卫生纸，笑了笑。
杨舒颖：“好好擦。”
“知道啦。”
杨舒颖没等姜佑笙，就走了，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茅坑又不大，该懂得都懂了，该会的都会了，不会有问题的。
杨舒颖洗了手，跟着陈秀环一起进了屋里。
陈秀环笑着问啃包子的姜佑橙：“橙橙，包子好吃不？”
姜佑橙转了转灵动的大眼珠子，摇摇头：“没有奶奶包的包子好吃，奶奶，咱家啥时候再包包子吃啊！上回那个豆角包子，真的是太好吃了，回味无穷，念念不忘呀！”
杨舒颖走过来，轻轻弹了一下姜佑橙的额头，“吃你的吧！一脑袋的歪主意，馋狗不肥。”
“汪汪，”姜佑橙突然学着小狗狗叫了两声，然后看着杨舒颖，笑容鬼精鬼精的道：“妈妈，你看我都承认自己是小馋狗了，妈妈，给块肉吃呗！”
杨舒颖张了张嘴，愣是无语了几秒钟，满脸黑线的道：“姜佑橙你能不能要点脸了。”
她杨舒颖怎么会生出来了这么个脸皮厚的没边儿的闺女的。
姜佑橙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俺脸好着呢，妈妈。”
杨舒颖已经不想理她了，给陈秀环递了个包子，自己拿了个包子，自顾自的吃包子。
姜佑橙看妈妈不理自己了，就转移目标，看向笑而不语的陈秀环，可怜巴巴的瞅着她，可爱兮兮的开口：“奶奶，橙橙想吃肉。”
陈秀环虽然不会插手儿媳妇教育孩子，但她也是真的宠孩子，对孩子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她都会顺着孩子，“好好好，等会去集上看看，看看有没有肉。”
“奶奶真好！橙橙爱你喔！”姜佑橙小脸笑开了花。
陈秀环稀罕的不行，脸上都笑出了褶子，她的乖乖孙女咋这么招人疼呢！
姜佑橙小眼神描了描杨舒颖，“不吃肉肉也是可以的，吃鱼，吃虾，也是可以的。”
哦！在这儿等着呢！
杨舒颖侧头一言难尽的看着姜佑橙，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姜佑橙啊！你呀少长点心眼吧！心眼太多了，你会长不高的。”
“那缺心眼也不是好事啊！七奶奶就老说子楚叔叔跟七爷爷一样缺心眼呢！”姜佑笙从外面走进来，他就听到了他妈妈说他姐姐心眼多的话，当即反驳道。
“是啊是啊，七爷爷就因为缺心眼才被人骗了嘛！而且只要我多吃肉肉，多吃鱼，虾，我是不会长不高的，家辉哥哥说了，长不高的人，那可能是因为爸爸妈妈都不高，还有就是吃的不好，才长不高的，妈妈你跟爸爸都长的那么高，俺跟弟弟不会长不高的。”姜佑橙小嘴叭叭叭跟杨舒颖讲道理。
杨舒颖已经不理她了，只问姜佑笙：“洗手了吗？”
姜佑笙伸出小手手给杨舒颖看，“洗了，妈妈，你看上面水还没干呢。”
杨舒颖拿了个包子递给他：“先吃个包子吧！”
“哦！”姜佑笙接过包子，在杨舒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小脚脚根本就够不着地。
“嗝”！
姜佑橙被包子噎住了。
陈秀环赶忙把搪瓷杯递给她：“喝两口这个，快。”
姜佑橙捧着搪瓷杯，喝了两口，咂了咂嘴，“甜的，滑滑的，怪好喝的。”
“甜的！真的吗？俺也要喝。”姜佑笙道。
杨舒颖拿了个空的搪瓷杯从饭盒里给他到了小半杯，放他面前。
姜佑笙捧着搪瓷杯，喝了几口，放下搪瓷杯，一脸满足：“好喝。”
杨舒颖：“娘，子戎说，他昨天跟供销社那边定的米面，中午十一点左右就能送过来了，刚才，我路过供销社的时候，碰见了送煤的工人，我定了两担煤块，下午三四点那会儿就能给送过来了，这边也有大锅灶，要不，咱晚上蒸点馍馍吃？”
陈秀环点点头：“行，待会集上找找酵母，集上要是没有，供销社里肯定有。”
“俺想吃糖包子。”
“俺想吃大肉包子。”
姜佑笙和姜佑橙一前一后的叫道。
姜佑笙歪头探脑看向杨舒颖另一边的姜佑橙。
姜佑橙也看向杨舒颖另一边的姜佑笙。
俩小孩眼神交流一会儿，最终达成共识。
异口同声：“俺们想吃大肉包子。”
杨舒颖喝完一个饭盒里的豆腐脑，冷酷无情的道：“没有大肉包子，也没有糖包子，只有馍馍，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
“妈妈！”姜佑橙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可怜巴巴的拉住杨舒颖的衣服：“妈妈你不爱你的宝宝们了吗？”
杨舒颖不为所动，铁石心肠：“你们已经快五岁了，已经不是宝宝了。”
姜佑笙拉住杨舒颖另一边的衣服，“那俺们也是妈妈的小宝贝啊！妈妈你不爱你的小宝贝了吗？”
杨舒颖双手按住自己的两侧，以免这两个小崽子把她的衣服扯开了，看了看俩小孩的搪瓷杯，沉声道：“赶紧把你俩的豆腐脑喝完。”
“好嘞。”
俩小孩非常爽快的答应。
陈秀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儿媳妇跟孙子孙女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