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沉默
沈凌霄进入楚寒雪寝殿之时，里面漆黑一片。
屋子里所有的蜡烛灯火全部熄灭。
他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一切的动作都十分轻柔，生怕传来声响惊动她。
“小雪！你饿不饿？喝口汤好不好？”
黑暗里传来楚寒星温柔的声音。
沈凌霄将楚寒雪带回来后，命侍女为她沐浴，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不多时，收到消息的白嫣然也赶了过来。
不等看看楚寒雪，偏殿那边便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催促。
沈凌霄和白嫣然对视一眼后，只能暂且放下没有明显外伤的楚寒雪，先去处理林清梦的事情。
白嫣然让侍女找来了楚寒星过来陪着楚寒雪。
而此时，楚寒星正哄着她让她喝些汤，和自己多说两句话。
可不论他如何努力，妹妹都未曾开口。
他有些害怕，害怕她变成之前的样子。
听见脚步声，楚寒星站起了身，对着来人摇了摇头。
沈凌霄看着缩在被子里，抱着双膝沉默不语的小姑娘，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溺死在自己的心痛里。
但他极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溢。
若是此时他的情绪影响到她，那她只能变得更沉默，将自己封闭在自己毫不透光的世界里。
“我来吧！”
沈凌霄坐在刚刚楚寒星坐的位置上，将手放在他的背上， 隔着被子，轻轻摩挲。
过了好半日，楚寒雪才有了些反应，转过头去看着身边的人。
“凌霄哥，你回来了！”
她朝着他笑笑，不过那笑容有些虚弱无力。
“嗯，回来了。林姑娘也没事了。”
沈凌霄摸了摸她披散的头发，微凉，顺滑。
“嗯，真好！”
楚寒雪将下巴垫在膝盖上，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此时，白嫣然也到了门外，寝殿的门没关，她借着些微弱的夜色看着里面的情景。
见自己的儿子还愣愣地站在两人身边，便招了招手，将那木头唤了出来。
楚寒星看了看妹妹，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对着母亲摇了摇头。
白嫣然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对着楚寒星虚空的比划了一个拧耳朵的手势。
那动作似乎真的拧到了楚寒星的耳朵一样，他只觉得浑身的 汗毛都竖立起来，动作近乎出于本能地捂住耳朵朝着白嫣然的方向小跑过去。
太子又怎样，不是一样害怕来自母亲单方面的家暴。
“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不开窍的木头。”
楚寒星依旧捂着耳朵不敢放开，嘴里却嘟嘟囔囔的，有些抱怨。
“母后，我这不是担心小雪嘛！她又……又不肯开口说话了怎么办？”
白嫣然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力道不大，但楚寒星还是害怕得只想躲。
“现在和你妹妹小时候能一样吗？她现在有了心上人，那将是她这一辈子，主动选择的最信任的人！有他在，你妹妹不会有事的。”
“越是这种时候，你就越是得给他们两个创造单独的相处空间出来。”
她看着一脸迷茫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你这朽木，到底懂不懂啊！”
楚寒星抓了抓后脑的头发。
“懂！懂了！”
看他那样子，白嫣然直接爆了粗口。
“懂？懂个屁！看来真得将你的婚事尽早安排起来，要不然就靠你自己，何时才能娶到媳妇儿。”
楚寒星无语地直晃悠身子。
“诶哟，母后，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我身上来了？”
“我不说你说谁？你妹妹这么小就有了意中人，再看看你！”
不等白嫣然说完，拐角处迎来楚穆然焦急的身影。
“小雪怎么样了？”
“小雪没事，估计是有些吓着了。”
“我去看看她！”
白嫣然双手抵在他的胸口。
“诶呀，别去，我保证明日她就会好了。”
楚穆然将信将疑。
“真的？”
白嫣然笑着点点头。
“倒是那林姑娘，就是圣女，她伤得很重，不过好在救了回来。”
楚穆然长出了一口气，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今日为了拖住那些大臣，让他们无法参与到林将军府的事件中，硬是拖着他们，将未来几日的政务全部探讨完毕，将他这把老骨头累得半死。
“两个孩子都有人关心，你还是多关心关心我吧。”
“你怎么了？”
楚穆然握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
“你看我的手！我为了救人，用炭火烤热匕首，手指都被热气给灼伤了！”
白嫣然换上一副娇媚模样，将手举得老高。
从此刻她身上的样子，丝毫找不到刚刚她给林清梦止血时那霸气的影子。
楚穆然握着她的手，小心地吹了半天，将那柔软的手仔细看了个遍，硬是没找到伤口在哪。
不过没事，他保证每一处都吹到的话，估计她也发现不了自己没发现。
月色下，唯有被硬塞了一口蜜，腻得直摇头的楚寒星站在原地凌乱。
刚刚还漆黑一片的梧栖阁，此时已经被点亮了几盏灯火，虽然还是不够明亮，但就是这一点点有些昏暗的灯火，让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更加温暖。
“阿雪，哥哥饿了，想吃饭。”
烛光映着少女有些空洞的眼神在此刻终于有了些反应。
“那我们吃饭吧。”
楚寒雪松开抱紧双臂的手，掌心触碰到仍有余温的床榻时，她敏感地将手臂缩了回来。
张开双手，那余温尚未散尽，她似乎又看到了自己今日双手沾满鲜血的样子。
“凌霄哥，我想洗手！”
楚寒雪的声音，有种强装出来的勇气，还有一种似乎被风一吹就会散掉的破碎感。
沈凌霄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放在手心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掌心因练剑留下的薄茧触碰到柔嫩的手背，带去些颗粒感。
微痛，但让楚寒雪很快就稳住心神。
沈凌霄那双似乎藏了座雪山的眼睛正认真地看着她。
明明被看了很多次， 也不知怎么的，唯独这次这么快就红了脸。
她的肌肤本就白皙，有种吹弹可破的精致感，脸色变红，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沈凌霄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他眼中的雪山快速融化，露出令人着迷的笑来。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在她额头处落下轻盈一吻。
“不用洗手，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