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她长于深宫,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也难免见识过那些将相侯爵家的后院争风吃醋,闹得不可开交的场面。
她向来不屑于此,觉得这些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的龌龊手段很是肮脏无趣。
平日里,若是在宫里遇到了这样的人,她一般都遣成禄打发了去,懒得同那些人说一句废话。
可如今成禄不在身边,只能由自己解决这些麻烦。
她用手比划道:“这位管家姑娘,请问我今天晚上住在哪里呢?”
付瑶震惊,她看不懂手语,自然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可她突然提高音量,声音尖锐,大喊道:“天呐,楚姑娘,你竟然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她惊讶地用手捂着嘴唇,可音量却好像是怕谁听不见一般,令人厌恶至极。
楚寒雪倒没什么,对她说的话不是很在意。
但楚瑾辰握紧双拳,对付瑶说的“哑巴”二字很是介意。
楚寒雪冷笑一声,心中想着:“我不爱和你计较,你当我没见过世面是吧。”
她拉了拉林清梦的衣角,示意让她将自己的手语翻译给她听。
“姐姐,你眼神真好,我确实是失语,不似姐姐一般好命,天生就会说话。”
“姐姐,这么会说话,平日里一定经常在凌霄哥哥身边陪他说话吧。”
付瑶做作地用手捋了捋发丝,眼神含笑,看似温柔恭顺,实则是在炫耀自己能有机会常伴沈凌霄身边伺候。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体己的事情,他不放心别人去做罢了。便经常问问我的主意。”
三人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体己”这两个字用得很是玄妙。
这样子让楚寒雪想起了母后后花园里那只经常开屏,试图引人注意的孔雀。
不过一个人总体现出这种行为,真是好笑又可怜。
“那姐姐真是有幸呢。”
“不过呢……也有些可惜……”
付瑶蹙眉。
“可……可惜?”
“姐姐还不知道吧,凌霄哥哥最喜欢话少的人,像姐姐每天在凌霄哥哥身边说这么多话,凌霄哥哥必然只是将姐姐当作管家了吧。”
楚瑾辰没想到,这小丫头说起这些茶言茶语,还挺有一套的。
他不知道的是,魏女官平日里除了教她那些天下之道,闲暇时也会给她带上许多民间话本子。
话本子中经常出现比付瑶还讨厌的反派角色,魏女官教过她,日后若是遇到这样的人,一定要表现得比她更柔弱。
俗话说得好,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你!”
付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本就在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此刻被气得面色更加苍白。
她并不知道楚瑾辰的身份,更不知道楚寒雪的身份。
实在是气得急了,便用手指了指楚寒雪。
刚想开口同他们撕破脸,便看见沈凌霄三人从转角处走来。
于是,她转换了战术,佯装要去推搡楚寒雪,而后再假装摔倒在地,表现得楚寒雪过于霸道,沈凌霄说不定会心疼自己。
就在她的手伸向楚寒雪的那一刻,楚瑾辰抓住楚寒雪的肩膀,将她搂入自己怀中。
付瑶惊惶失措,凭身体本能想扶住桌子稳住身形。
可偏偏林清梦配合得好。
假意想要扶住她,可一迈腿,刚好绊到了她的小腿。
只听她一声惊呼,摔倒在地,样子狼狈至极。
从长廊处走来的三人刚好看到她摔得四脚朝天的画面, 顿时停住身形。
白羽默默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的脸,假装未曾看到过这庭院中的修罗场面,看他透过扇骨的缝隙,偷偷观望庭院中的一切。
“放肆!”
楚瑾辰并未想过付瑶会对楚寒雪出手,幸好他眼疾手快,救下了楚寒雪,否则,楚寒雪若是挨上她这一下,保不齐他会砍下付瑶的那双爪子,让她后半生都活在悔不该当初的阴影中。
“凌霄。”
趴在地上付瑶咬牙起身,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将戏演下去。
她一瘸一拐跑到沈凌霄身边,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却被他轻巧躲开。
付瑶尴尬地收回手,咬了咬唇,假装柔弱,继续说道:“凌霄,楚姑娘应该不是有意的。”
白羽收回折扇,心中感叹,这姑娘言语精明,单单一个“应该”便将小公主“故意”的嫌疑放到了最大。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说让她父子一人住在客房,阻挠她和姑娘的叙旧,你可千万别怪……”
沈凌霄不耐烦地摆手,让她闭嘴。
“既然知道是自己的不是,便赶紧去祠堂领罚吧。”
自始至终,沈凌霄从未看过她一眼。
看他大步朝着楚寒雪的方向走去,付瑶心中犹如烈火焚烧。
更诛心的是,沈凌霄走了两步之后,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聒噪”。
付瑶的心跌到谷底,众人纷纷围在楚寒雪身边,无人看见她狰狞面容,咬牙切齿,眼神怨毒,轮廓已经变得扭曲。
“晚上想和林姑娘聊天?”
楚寒雪点头。
“客房确实太小了,不如搬到我隔壁的房间来?”
楚寒雪拉着林清梦的手,欢愉点头。
沈娇娇揉了揉肚子。
“赶紧吃饭去吧,饿死了。”
说罢,她搂着楚寒雪和林清梦的肩膀离开,一手一个,她若是男儿身,必然是个风流少侠。
“沈姐姐,这付瑶是什么来历?怎么能在凌霄楼混得如鱼得水,我来这几日,发现她对着楼中众人颐指气使的,嚣张得很。”
因她刚刚将那伤人的龌龊手段用在了楚寒雪身上,林清梦此时更加厌恶她。
“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还请姐姐慢慢说。”
楚寒雪调皮地做着手势。
三个大男人跟在她们仨的身后,慢悠悠走着,秋日夕阳越过墙头,照在三人身上,当真是各有各的明媚。
“我家曾祖和付瑶的曾祖有些渊源。她的曾祖原是我曾祖的家臣,一次我们曾祖受奸人偷袭,她的曾祖以身挡刀救下我们曾祖,当时她祖父病重难医,她父亲也还小,于是他曾祖临死前托孤,将她父亲托付给了我们曾祖。”
“待到我稍微懂事些时,他父亲也因病去世了,只留下她那怀有身孕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