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眼神(威慑)
这系统果然够邪门儿。
从人生体验游戏中将意识抽离。
重新回到现实中的北澄实给自己猛灌了一口饮料，斜了一眼眼前的提示框。
刚才在人生体验游戏当中发生的邪门事情历历在目。
正如同他所向的那样。
他作为另一个北澄实体验了对方由一个普通人变成杀人犯的悲惨人生。
被欺凌，被软弱的母亲无视，被继父拳打脚踢，再到最后天童婆婆的不幸彻底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让他彻底陷入疯狂当中。
只是——
“最后居然是那么个结局啊。”
重新恢复心神，北澄实呼出一口气，有点感叹。
在人生体验游戏当中。
遭受到社会上所有恶意的他在将大田建一杀死后藏尸，紧接着又回到家中。
面对继父日常的拳打脚踢，这一次的他没有默默忍受，而是摸出了藏在橱柜里的剪刀，将尖锐的尖头瞬间刺入了对方的脖颈之中。
血花四溅的同时，一直软弱的母亲也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这声音引起了已经陷入癫狂的北澄实的注意。
他拎着沾满血液的剪刀，走到了母亲的面前，看着这个满脸惊恐的妇人，他抬起了剪刀。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是自身沉浸式体验，所以北澄实很清楚知道。
人生体验当中的母亲虽然为了自保对他的凄惨遭遇熟视无睹，但也没有跟着继父一起迫害他。
每一天，母亲都会偷偷地为他留下一份小小的袋装面包。
那是另一个北澄实能在家中吃到的，比较正常的食物。
这也是另一个北澄实没有对她下手的最重要的原因。
可能部分人会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只是一份面包，对比起长期以来恶毒的欺凌又能有什么慰藉效果？
但实际上这就够了。
在学校与家庭中遭遇到欺凌的人的世界是黑暗的。
而在这个晦暗的世界里，那怕是一点点阳光倾泻下来，身处于阴暗角落的人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将继父解决后，在母亲与北澄实联合的口供串通之下。
将这次惨剧渲染成了单纯的入室抢劫案件。
这档事结束后。
大概是与现实中的北澄实有着相同的学习能力与交涉能力。
北澄实摆脱了过去的阴霾，从一个木讷阴暗的人开始了转变。
他变得开始自信，积极学习，贪婪吸收着自己所需要的所有东西。
只是三年的学习，他便得以进入某所名牌大学。
往后的日子则更是顺风顺水，他顺利拿到外科医学的毕业证、学位。
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北澄实并没有选择外科医生这一道路。
而是从零开始，借着自己在大学内部上下前辈后辈的人脉，在东京成为了一名有名的心理医生。
这其中，北澄医生尤其钟意于学园欺凌以及家庭欺凌的心理创伤问题。
以前淋过雨的人，自然想给别人撑伞。
若是看到这里，估计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个结局对于北澄实来说倒也不错。
但是——
北澄实为患者遮阳撑伞的手段很简单。
白天的他，会利用风趣优雅的话术以及渊博的学识，抚慰患者的内心，缓解他们的心理创伤。
到了晚上，温文尔雅的北澄医生则会默默穿上透明的防水服，潜入至学园欺凌与家庭欺凌者家中，利用高超的外科手段，不留一丝一毫痕迹的将欺凌他人的畜生亲手肢解。
这群欺凌者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牲口，不能称之为人的存在。
他就这样隐藏秘密到年老，直到将死之时才将一切吐露给前来探望，已经成人，曾经被他救赎过的被欺凌者们...
“我知道我不是正义的，也绝不是什么伟大的人。”
弥留之际，老人靠在病床之上，轻言细语。
“我只是一个逃过了法律审判的杀人犯，仅此而已。”
这些已经长大成人，活跃在各行各业的被欺凌者们泣不成声，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用手握住了老人枯槁的手掌。
那段被欺凌的日子里，他们的世界没有太阳。
法律无法公正处理那些欺凌者。
父母双亲的‘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偏偏欺负你’的质问。
进入学校时的嘲笑与打骂。
生活只有晦暗。
没有半分色彩。
是北澄实出现，给了他们的世界些许色彩。
对他，被欺凌者们只有感激。
深深地感激。
现实中，北澄实放下了手边的饮料罐。
并非是为杀人犯而辩护。
进行这次过于沉浸式体验后，他也多多少少明白‘变态杀人犯’这类型角色的内心情况。
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非黑即白的。
心态的极端复杂。
行凶时刹那的满足与愉悦。
北澄实心有所感，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接下来在《怨子》当中饰演‘黑田内一’这个角色的些许诀窍。
想到这里，北澄实目光调转，重新来到游戏页面。
【恭喜用户完成‘变态杀人犯’人生体验。】
【人生体验游戏结算中。】
【系统评估：91分】
【你获得了天赋‘眼神（威慑）’】
【你获得了天赋‘面部表情控制（恐怖、疯狂、暴虐、优雅）’】
【你获得了天赋‘完美级毁尸灭迹技术’。】
“......”北澄实。
看着哪一行‘完美级毁尸灭迹技术’的字样，北澄实一时之间居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不是。
我才八岁啊。
能和谁有那么大仇怨？还要毁尸灭迹？
北澄实沉默半晌，决定无视这邪门儿系统给的这什么‘毁尸灭迹技术’，将目光专注于其余几项奖励。
【眼神(威慑)：这是一双经历过许多痛苦的眼睛，它见证过你自身的痛苦，也见识过被肢解的校园、家庭欺凌者的痛苦，仅仅凭借着这双眼睛，你便能勾起他人内心的恐惧。】
【面部表情控制(恐怖、疯狂、暴虐、优雅)：作为杀人犯的你，自然能够细致的控制面部肌肉完成以上表情。】
“谁是杀人犯啊？”
北澄实戳了戳系统页面。
顶多就是体验人生里发生的事情，怎么这傻子系统还当真了？
不过...
算了。
北澄实将目光转向一侧的化妆镜。
他刚好试一试进行人生体验后获得的天赋技能。
站在化妆柜旁，他将目光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自己，黑短发，唇红齿白，脸上还挂着些许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之态。
不管看几次，都还是那么好看。
北澄实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发动了‘眼神(威慑)’天赋。
然后....
然后北澄实就发现了不对劲。
镜子里某种东西发生了变化。
明明镜中的人还是自己，相貌也没有半点变化，还是那张每天早起，睡觉都会看见的，自己的脸。
但就是有哪里不对劲。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
“陌生。”
北澄实喃喃自语，伸出双手抚摸向镜子。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表情，唯一的不同的就只有那双眼睛。
是的。
那是一双让北澄实都感到极度不安、头皮发麻的双眼。
双眼紧紧地，像是眉毛一样蹙在一起，瞳仁里挤满了麻木与绝望。
属于孩童的灵动之感已经逝去。
黑的瞳仁和白的眼白，呆滞地混合在一起。
而正当北澄实扶稳镜面，准备凑近一点，仔细观察镜中自己表情的时候——
镜中自己的黑色的瞳仁...动了。
苍白的脸色，鲜艳的唇以及——扭曲上扬的残忍嘴角！
什么——？
北澄实诧异地瞪大双眼。
但还没有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
那张惨白木讷，泛着恶心笑容的陌生脸孔猛地贴近，整张脸像是要冲破镜面的阻隔，向着现实北澄实的脸猛地凑近！
嘭！
北澄实的脑袋往后仰去，整个人连续向后退了好几步。
“呼、呼、呼...”
略微急促的喘息。
因紧张以及恐惧，额角甚至渗出了汗水。
什么邪门儿玩意儿！
北澄实惊诧。
要知道他就只是个八岁小孩儿。
八岁，这是一个做鬼脸都会被人觉得可爱的年纪。
一个八岁的小孩子，眼神、表情再如何恐怖，又能到什么地步？
但是刚刚那个...
成熟与疯狂混杂在一起，稚气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胆颤的威慑感。
北澄实心中惊疑不定。
这邪门儿人生体验游戏，不止是体验杀人犯人生这方面邪门儿。
就连附带效果也这么邪门儿。
也正当北澄实这么思考的时候。
另一边他熟悉的场务叫起了他的名字。
“实酱！来补妆，准备排演了！”
他要准备对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