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万萋萋

二人的马车在日落前于公主府门口停下。

文子矜拉着程少商下车进了前厅，里面坐着一个身穿大红色衣裙，浑身戴满了金银首饰的小女娘。

“万十三！”文子矜看见她笑着大喊道。

“文小六！”万萋萋听见声音往她们这看来，顿时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喊着朝她们走去，大手一揽将两人抱了个满怀。

文子矜看见程少商突然被抱住一脸惊恐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她推开万萋萋给两人介绍道。

“嫋嫋，这是万将军的幺女万萋萋，排行十三，她与我同岁，你也可以叫她萋萋阿姊；萋萋，这是程将军的幺女程少商，你叫她嫋嫋就好。”

“嫋嫋！你好你好，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我们阿父可是一同征战沙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呢！”

万萋萋就是一个自来熟，她双手搭在程少商的肩膀上大方的开口。

“萋萋阿姊。”程少商感受到对方的友好，而且又是文子矜介绍的姐妹，也立刻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来。

“嫋嫋，第一次见面，阿姊没什么能送你的，这个金簪你拿去，就当是阿姊送你的见面礼！”

万萋萋说着就从头上卸下来一个金光闪闪的簪子递到程少商面前。

程少商看那簪子都快能比得上她大母带的那支了，她哪好意思要，“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嫋嫋不能收。”

“嫋嫋，你就收下吧，我与萋萋认识的时候她也送了我一支，这种金簪她有很多呢。”文子矜站在一边刚吩咐完府上的下人备好酒菜。

“就是就是！”万萋萋说着也不等她拒绝，直接就把簪子戴在了她头上。

“嫋嫋，你带这个真好看！”万萋萋和文子矜都夸赞道。

“真的吗？那嫋嫋谢过萋萋阿姊！”程少商到底还是个小女孩，没有小女孩能拒绝闪闪发光的首饰，她开心的在二人中间坐下。

“姌姌阿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程少商怎么也想不到文子矜一个行事低调的公主怎么会同万萋萋这般高调肆意的女娘相熟。

“萋萋本来是随着万将军在外出征的，六年前她回来陪家人过正旦，我们那年在宫宴上认识的。”文子矜给她解释道。

“对，嫋嫋，你不知道，我一开始还以为姌姌她是个柔弱文静的小女娃，直到那天我去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看见她竟然在指着五公主的鼻子骂，还和五公主动手了！”

万萋萋绘声绘色的描述起那时的情景，把程少商都听呆了。

“我要声明，是我五姊先动手的！”文子矜给她们二人倒了酒，还不忘举手为自己辩解道。

“那倒是没错，五公主一向任性又跋扈。”万萋萋赞同。

“然后呢然后呢？”程少商凑近了万萋萋，一脸好奇。

“然后这位女英雄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文子矜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那年宫宴凌不疑还是照例去杏花别院陪霍君华了，文子矜替越妃去给宣皇后送东西，路过凌不疑寝殿的时候却听见里面有声音。

她还以为是凌不疑还没走，走近了才发现是她五姊带着一堆小姐妹趁着凌不疑不在参观他的寝殿。

那时候凌不疑已经因为才学小有名气，五公主就更加讨厌他了，讨厌他吸走了文帝和皇后的注意，能拥有比她还多的宠爱。

而那些小女娘，大多数都是知道她讨厌凌不疑的，一个个都巴不得让凌不疑不痛快好在她面前邀功。

五公主老神在在的坐在那放纵她们乱扔乱碰他的东西，还时不时看着寝殿内的狼藉满意的点点头。

文子矜当时就气的不行，直接三两步就冲进去把五公主拽了出来，她那些小姐妹听见五公主的叫喊声也都跟着出来了。

然后就是万萋萋看到的那样，她们所有人加起来都骂不过文子矜，然后五公主气极了上前来揪住了文子矜的头发，文子矜也不是个好惹的。

那时两人的身量都差不了多少，文子矜又日日学医锻炼，五公主不是她的对手，就吩咐那群女娘一起上。

文子矜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那么多双手，没过一会儿就处于劣势了。

“然后，有个人影一个箭步就冲了进来，两三拳就打退了她们，那一刻我都想好了要以身相许嫁给他！”文子矜浅浅笑着回忆道。

“结果是万萋萋。”文子矜语气里满是遗憾。

“是我怎么了？我也可以娶你呀！”万萋萋拍了拍桌，又伸出手挑了挑文子矜的下巴。

五公主看见万萋萋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女儿也敢对她动手，要打她却又打不过，只能带人悻悻的走了。

最后万萋萋还陪着她去了太医院包扎伤口，幸好没在脸上，她不想被凌不疑知道她又因为他跟五姊闹了起来。

“真好。”程少商看着这两人不禁有些羡慕。

“嫋嫋，从今以后，我和萋萋都会陪着你的，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们一定第一个就冲上去！”文子矜摸了摸她的脑袋真诚的说道。

“没错！来，喝！”万萋萋举起酒杯。

“喝！咳咳。”程少商丝毫没有犹豫，拿起酒杯就往嘴里送，她是第一次喝酒，果然被呛到了。

文子矜和万萋萋在一旁看着程少商被呛到了还要接着喝，也都没拦着她。

文子矜是知道她心情不好想要放纵放纵自己，万萋萋是绝对不会拦着别人喝酒的，她恨不得对方陪自己喝个不醉不归。

侍卫和婢女都在门口守着不让别人靠近，没人知道她们三个在公主府内喝的昏天黑地。

“暮云阿姊，我和天青阿姊要怎么带女公子们回去呀？”莲房听着里面三个人的笑声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

“公主交代过了，程四娘子和万十三娘子都一同留在公主府休息，客房都已经收拾好了，莲房不用担心，且府上已经准备好醒酒汤了。”

暮云微笑着对莲房和天青说道。

凌不疑从廷尉府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特意绕了路从公主府门前回去，看见府门紧闭，府内却依旧是灯火通明，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敲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