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双管齐下

在下午开工之前，林旭手里拎着一个旧化肥袋子准时回到了工地。

下午相较于上午时间就更加漫长了，因为夏天日照时间长，工地只有到了傍晚时分才可以收工下班，根本就没有一天工作几个小时这样的说法。

不过有了一个上午的锻炼，林旭下午手掌上的几个血泡，逐渐开始结痂变硬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不过腰部的疼痛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随着下午不停地剧烈运动，腰部越来越麻木和胀痛；林旭只好快速筛一会沙子，就立马停下来站在马路边，漫无目的地望着远处用手按压自己的腰部。

尽管下午时间较长，但随着太阳向西偏转，原本直射在头顶的烈日，逐渐被乡政府大门楼给遮掩住了，气温也逐渐降了下来，脸上和脖子上不再有汗水流下，这让林旭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也渐渐适应了这种马不停蹄地节奏。

由于上午林旭一直没有停歇过，导致下午的工作量提前完成，下午4点钟后，他的工作就由筛沙子，又转移到推着小车送灰上面来，相较于一刻不停歇高频率的筛沙工作，这推着小铁车到处送灰，就显得有些慢节奏和轻松惬意了。

当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从远处的庄稼地里飞过工地上空，朝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飞去时，也预示着今天的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

看着忙碌地众人，逐渐开始整理手头的工具，林旭长舒一口气，心中自言自语道：“哎，这一天总算熬过去了，至少10元钱到手了！”。

回家时，林旭拎着手里的化肥袋一脸无精打采地，仍旧坐在小姑父的自行车后面。

“这一天忙活下来，有什么感想？”小姑父见林旭累的和死狗一样，连话也懒得和他说，转后头笑着冲他打趣道。

“哎！还能有啥感想啊！这又不是在学校里搞社会实践活动，这可是真正为了生存而打拼啊！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啥那些外乡人一听我们是鸽子乡的，都露出既鄙视又羡慕的眼神来了！哎，因为干建筑真tmd的累啊！这要是没有一点恒心，一般人肯定坚持不下来，不说这活有多累吧？这从早上摸黑就得开始干，晚上擦黑才开始收工，这一天十几个小时谁受的了啊！

“不过，根据你们村回来的这些年轻的穿戴和吃喝上来看，他们一年应该能挣不少钱吧！咱们乡就数你们村建瓦房的多，其他村就算偶尔有几家，也都是跟着你们村包工头一起干活的！”。

“哈哈！你这个大学生说话就是不一样！这干建筑本来就是体力活，你不能吃苦耐劳人家工头下次还敢用你？这在一个工地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你如果偷奸撒谎耽误下道工序了，不用包工头找你，人家下道工序的大师傅就开始骂你了，因为他们一天要垒多少砖都是有数的，不然工头敢开那么高的工资给你啊！”

“这干建筑这样行也没有技巧，就是要肯吃亏卖力；现在你表弟已经开始垒墙做大师傅了，估计再干一两年吧！我准备让他自己外出去包活了，不能老是跟着他堂哥手下做，趁着我现在还能干的动，尽快让他成长起来啊！等他自己当了工头后，我就回到老家和你小姑专心种地了！这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这腰部和脖子都不行了，不是劳肌损伤就是骨质增生肩周炎，如果不是没有一点出路，谁也不忍心让孩子们去天津干建筑！”小姑父一改平日里和林旭嬉闹的模样，一边骑车往家走，一边深有感触地叹息道。

刚刚过了路边的粮所，还没等到达平日里母亲摆摊卖雪糕的乡中心小学门口，小姑父就对身后的林旭说道：“看医院门口，是不是你娘站着那里呢？”。

随着小姑父话语落下，林旭将头从后面探出，朝着远处的医院大门口望去，就见母亲手里拿着好像是一把草，站着门口不断朝马路南边张望。

等自行车再走近些时，母亲像是看清楚了远处的两人，脸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露出一个欣慰地笑容，然后大声对着小姑父说道：“宝柱，晚上就在家里吃吧！我给你们俩炒了一盘辣椒鸡蛋。”

“哈哈！嫂子你不再家里待着，这是不放心小旭啊！还是不放心他小姑父啊？哈哈，小旭从小就跟我对脾气，我们爷俩在一起，你还有啥不放心的，以后可别再站着门口等了，这让人家知道了，还认为我这个姑父虐待孩子呢！”。

看着小姑父远去的背影，林旭拎着手里的化肥袋，一瘸一拐地扭着腰身，跟在母亲的后面朝家里走去。

走在前面的母亲，始终没有开口询问林旭今天怎么样？就只是时不时回头停下来，一脸关切地看着林旭走近，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刚刚穿过小院的门洞，父亲林国雄正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捏着半截旱烟，看着林旭母子俩一起走进小院，然后对着母亲说道：“这么一会功夫，你在哪里又拔了这么一把草？小旭，你手里拎的是什么？”。

林旭将手里的化肥袋子顺手递给母亲，一边朝着院里的自来水走去，一边语气疲惫地说道：“这是我从东子家里要来的菜种子，正好适合现在在玉米地里种植，等会吃饭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们怎么种植。”

“你今天不是跟你姑父去工地干活了吗？哪里来的时间去要菜种子了？这做事怎么老是没有一个定性啊！既然跟着你姑父在工地干活，怎么还心心念家里这点地干嘛？”父亲看着母亲将手里的化肥袋放到门口，一脸不悦地对正在洗脸的林旭说道。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孩子从早上到现在出去一整天了，这好不容易刚回来，还没等吃口饭，你这屁话就来了，你自己懒得脑子就知道喝酒，我看你这脑子早晚被这假酒给喝傻了！”母亲王香芝突然提高腔调冲着父亲说道，随即转身朝着鹅圈走去。

“我、、我不就是随口一说嘛！你怎么还发火了呢？”父亲林国雄望着母亲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委屈地呢喃道。

“爹、娘，你们俩就不用叽歪了，等会我吃饭的时候和你们好好唠唠！”林旭从地上艰难地支起身，用双方掐在腰部，用力扭转了几下，然后抻了抻脖子，一边朝着客厅走去，一边看着站在门口茫然地父亲说道。

看着饭桌上，母亲用菜碟盖着的一盘辣椒鸡蛋，还有几张薄薄地葱油饼，林旭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望了一眼父母亲问道：“你们俩都吃了？”。

吃过晚饭后，林旭将母亲拎到客厅里的破旧化肥袋拿过来，从里面小心地拿出几个塑料袋来，一一摆到地面上，开始一脸兴奋地对两人说道：“这是小油菜种子，现在就可以立马撒到玉米地里，20天以后就长成小白菜的样子，直接拿到集上去卖很抢手的；这是韭菜种子，这是香菜种子；这些都可以种在阴暗地里，只要它们能发芽长起来，年前就能收割几茬，这种菜的事情就交代给您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