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乘兴而来失望而归

对于刘成军的问话林旭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不断扭身往回看，希望能再次看一眼刚才飞奔过去的背影，可惜在他的身后除了将要落山的残阳外，并没有任何他想要见到的身影，带着沉重地心情林旭他们很快来到了现城。

对于这座只有40万常驻人口的小县城，林旭并不陌生，甚至对于这里的每一条街道他都非常熟悉，因为就是在这座小县城里，他白白虚都了5年的高中生活，整个县城的每一条街道几乎都留下过他的足迹，对于小县城仅有的几家录像厅和台球馆，更是他经常光临的地方；时隔多年后，当他再次踏进这座小县城时，眼前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依旧是那么的破败和老旧。

沿着小县城仅有的一条府前街，林旭闭着眼睛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们正朝着南关方向驶去。

或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小城街道上暴土扬长的原因，虽然正值机关单位下班时间，可是作为整个县城唯一一条所谓的繁华路段，其路上的行人并不多，除了几个骑自行车行色匆匆的下班人员外，并没有多少闲散人员在路上行走；而道路两旁的商业店铺内更是空空荡荡，店铺老板们几乎清一色的蹲在门口，用一个电饭锅正在忙着做饭。

对于这个没有任何大型工业企业，全凭国家拨款扶持的国家级贫困县，商业出现如此不景气状况，林旭对此并不感到有任何不适之处，反而从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契合感，这样的县城才能符合国家级贫困县的荣耀称号，如果整个县城到处都是外来人口，处处呈现出商业繁荣景象，那怎么能申请国家扶贫资金呢？

林旭对于自己内心的想法，并没有感到阴暗或狭隘，因为等他上班后才发现，整个县城的工业产值全年不足8个亿，招商引资额更是可怜的只有3000千万，而对外公布的全年国民生产总值不足30亿元；全县自1996年开始连续三年来，所有的大中专毕业生均不再审批编制，一律推向社会自谋职业。

尽管这是上面政策的要求，但是作为本土走出的大中专毕业生，县里还是拿出了比较人性化的分配方案，对于家住县城附近的毕业生，一律就近分配到县城附近的市县级企业里，就包括曾经辉煌一时的县纺织厂、县供销总社、县餐具厂、县一棉等劳动密集型企业，至于工资定额问题一律由所在企业按实际情况发放。

对于那些家庭里略微有点人脉关系的毕业生，名义上分配到当地乡镇经委工作，其真实情况大部分都在乡镇政府上班，但人事档案却始终挂在经委名下，国家定额的工资也一律按照70%由所在乡镇发放，林旭就属于这批大中专毕业生的一员，直到他前世离开单位前往魔都时，镇政府还拖欠着他13个月的工资，以及1200元的集资款项，尽管过去了15年后镇政府将这些款项还清给他们，可是这对于当时每个月只有370元钱的林旭而言，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后世根据林旭了解到的真实情况，他所在的民族镇还算比较仁义，而有些特殊乡镇的领导们，只承认这笔账目的存在，但始终都没有给予结决，这也就成为了悬在他们头顶上的一笔死账。

摩托车拐过前面的一个弯道，迅速驶入当年兴师动众修建的南关商业街，望着两边早已变成住宅的商铺，林旭脸上带着一丝惆怅，坐在摩托车后面不住摇头。

不过令林旭感到吃惊的是，当摩托车驶出商业街时，他发现前面城乡结合处的一处空地上，停着密密麻麻地黑色桑塔纳小轿车，根据上面的牌照可以看出，这些停在空地上的车辆大多数都是本地的牌照，而且还有几辆车上的牌照是数字非常靠前的号码，尽管林旭对于车辆牌照并不熟悉，但他依然可以判断出这些车辆应该是，县直机关单位或下面乡镇的公务用车。

看着如此众多的车辆，林旭忍不住小声问道：“这里是停车场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车辆啊？”

刘成军转回头笑着说道：“嘿嘿！哥！停在这里的车子，都是到我姐饭店吃饭的客人，这个地方比较隐秘，再往前走几步可就到了饭店的正门，路边上停车可不方便！”。

林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没等他真正明白话语的含义，摩托车就从一条小路上拐了上来，直接从一条仅能通过一辆车的胡同里蹿了出来，来到了对面的马路上。

刘成军将摩托车停在一座外部装修金碧辉煌，到处张灯结彩灯光闪烁的酒店门口，对着身后的林旭说道：“旭哥，这里就是我姐开的酒店了，这里可是我们县城最高档的酒店啊！附近几个县城的人们都到这里来吃饭，你看这停在外面道路上的车辆，如果不是熟客或本地人指引，根本就没地方停车。”

林旭从摩托车上下来，抬头看看这座足有5层楼高的酒店，再看看身后对面马路上停放的一排排小轿车，以及满脸带笑不断进出入饭店的客人们，林旭轻叹一声，对着来时一片灰暗的商业街方向瞅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哎，虽然仅隔着一条马路，这几乎就是冰火两重天啊！”。

“旭哥，想什么呢？我们先把摩托车和东西放到这里，从后面进去直接去找我姐，保证今天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妥的！”刘成军又扯了一下林旭衣服，轻声地问道。

“嗯，好吧！麻烦兄弟你了啊！如果今天真帮哥搞定这件事情了，等会哥请你去吃羊肉串！”林旭收回心神对刘成军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笑着说道。

“放心吧！旭哥，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啊！我这就去找人！”

过了大约5分钟时间，就见刘成军一脸喜气地，领着一位个头和他差不多高，但穿着时尚华丽的年轻女孩过来，他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地和对方说着什么？

“姐，这就是咱们的老乡林旭，他家里和我们家都是世交也认识我大爷，今天我们从鸽子乡过来，就是专门为了销售他们家种的早玉米，你可一定要给我面子啊！”刘成军冲林旭挤眉弄眼，对着面前的年轻女孩笑侃道。

“哈哈，这都是小事！你既然和小军是朋友，而且我们还是老乡并且家里人都认识，你们家有多少新鲜的玉米，我这饭店都可以要了，不过，丑话我们说到前面啊！你别看我这酒店生意如此火爆，其实不瞒你说啊！这10桌客人里面其中有8桌是单位上请客吃饭，他们全部都是打白条，至于什么时候还账就不好说了，也许一周内还清，也许几年都要不上来，所以，我这里所有的食材和酒水也都是赊欠来的，根本没办法给你现金。”年轻女孩根本没有查看摩托车后面袋子里的玉米，直截了当一脸无奈地对林旭说道。

“这样啊？要不我今天先给姐您的饭店白送一袋子新鲜玉米，等你们试用感觉不错的时候，我再给你们送来，您看怎么样？”林旭愣了一会，然后犹豫地说道。

“算了吧！你们家种点玉米也不容易的，我们怎么能白用你家的玉米呢？”

尽管年轻女孩再三推让，临走时林旭还是从摩托车后面拎下一袋玉米，直接放到对方饭店门口，扯着还想再劝说他姐的刘成军，朝着摩托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