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下)
“你吃醋啊,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不把你当老公,把你也当哥们怎么样?”柳眉朝他瞪眼道。
“别啊,你千万别那样!”冉旭东双手抱在一起朝柳眉作揖道。
我们笑得更加地欢畅了。
我今天真高兴,太高兴了,我忽然感觉这也是一种幸福!
朱院长叫的酒是茅台。他知道我以前时常喝这酒。
“有些话我本来是不应该讲的。”大家喝下了一杯酒后冉旭东说道,“但是大家都不是外人我也就说说吧。”
柳眉瞪了他一眼,道:“说就说了,怎么婆婆妈妈的?”
冉旭东笑了笑,没有理会她,继续地道:“我去打探了一下,凌大哥这次被放出来是另有原因的。据说是上面有人说了话。”
“难道凌大哥还认识比那个人更大的官?”柳眉问我。
我摇了摇头,“是那个人以前的秘书,我和他一起做了几笔生意。那些生意对我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他却不敢让外人知道。”
“他一个秘书而已,那个人不一定会听他的。”柳眉摇头道。
“那可不一定。”朱院长说,“领导的秘书至关重要。因为他知道领导的很多秘密。秘书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是很容易将领导牵扯出来的。这就像一件毛衣一样,如果出现了一个线头,当有人不住地去拉这个线头的话就会将整件毛衣变成一堆毛线。这领导的身边有两个人是绝对不能出什么问题的,一是秘书,二是驾驶员。因为领导的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是他们在操办。”
“现在是怎么的了?这些当官的怎么成了以前的国民党腐败官员的样子了?”父亲摇头道。
“凌叔叔,您别灰心啊,这样的官员毕竟是少数。比如我们朱院长就不是那样的人。”柳眉笑道。
朱院长连连摆手道:“别说我,我哪是什么官啊?政府里面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官呢。官吏、官吏,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吏罢了。”
“对,就像宋江、宋押司那样。”冉旭东在旁边笑道。
“我可不敢去造反,也不会像他那样去当投降派。”朱院长笑道。
我们都笑。
“还有一个事情。”冉旭东又说道,“我听朋友说那个人可能要被调离了。这个消息好啊,至少凌大哥就会完全安全了。”
“是吗?这太好了!”朱院长高兴地道,“来,我们喝一杯酒庆祝一下。”
父亲也非常地高兴。作为他来讲,没有什么事情比我的安全更重要的了。
我在心里在想:难道是颜晓在北京告状有了效果?
她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能够找到中纪委啊?即使找到了别人也不一定理她啊?我以前听说过,很多到北京告状的人,上面不是将他们的告状信返回到地方就是将告状的人遣送回原籍。颜晓究竟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呢?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冉旭东这个消息可靠的话,这其中一定是颜晓起到的作用。因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上面忽然会将钟野云调离。这太遇巧、太不合乎常理了。
我的颜姐啊,你让我今后如何去报答您呢?我在心里感动着。
父亲喝了很多酒。他嘴里一直在说他今天很高兴。那只东坡肘子也被他一个人吃了大半。我本来想劝他的,因为我觉得他那个年龄吃多了那么多的肥肉不好。但是我忍住了,因为我不忍去打搅他今天的高兴。
“凌大哥,你和我出来一下。”酒过三旬后冉旭东对我说。
我跟着他出去了。
“你今天讲的那件事情我去查了一下案卷。”在过道上他悄悄地对我说,“那个案子已经破了,就是一起单纯的强奸案。但是我却却现了那个案件里面的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我问道。
“他们抓获得其中一个人是一个同性恋。”他告诉我说,“但是那个人却供述他只是协同他的同伙作案。所以这就不好说了。”
“肯定是那个人指使的。”我恨恨地道。
“我让人去调查了,在询问了岳洪波、曾可和唐小芙后,我觉得你与黄杏儿的关系被唐小芙说出去的关系最大。”他随即说道。
我大吃一惊:“是她?怎么会呢?”
“我们有我们的方法,具体的我就不对你说了。现在我们的人正在继续地询问那个唐小芙。”他说道。
这个婊子!我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我忽然想起了孙苗苗与云霓、云裳两姊妹来,唐小芙也是知道我和她们的关系的!我背上的冷汗在开始往下面流淌。
“凌大哥,你怎么啦?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我听到冉旭东在问。
“没什么,你先进去吧,我去上个厕所。”我心神不定地说。
匆匆地往厕所跑去。我先给云霓打电话。还好,电话通了。
“凌大哥,你今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好吗?”但是听筒里面却传来了她哭泣、哀求的声音。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不为什么。反正我们姐妹今后不会再见你了。”她在说,随即便压断了电话。我莫名其妙。
想了想,再去给孙苗苗打电话。
电话通了,但是却随即被压断了。难道她在开会?不会吧?现在可是晚上。难道她摁错了按键?对,极有可能!
我摁下了重拨。仍然被压断了。我很生气、继续摁重拨。
“凌海亮!你这个丧门星!你他妈的离我远点!”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怒声。可是我明明已经听出来了,那确实是孙苗苗的声音啊?
难道云霓和她都因为我这次出事而开始疏远我了?
女人啊,都是无情的动物、都是他妈的贱货!我非常的生气。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回到桌上后,朱院长问我。
“可能是在里面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我苦笑道。
“那我们就不要再喝了吧?”柳眉关切地看着我说。
“不!我现在想喝酒!”我大声地叫道。
我大醉。醉得四肢无力,但是头脑却还有一丝的清醒。这就是茅台酒的好处。
“你那些朋友真好。”父亲也醉了,朱院长送我们回家的时候,我听到他不住地在喃喃地说。
朱院长离开的时候具体的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是我只记得他说了一句:“兄弟,保重。”
我记得这一句就已经够了。
洗了澡就上床睡觉。虽然自己在洗漱间里面的时候觉得站立都很困难,但是洗澡过后至少大脑得到了部分的清醒。睡在自己的床上心里一下子就平静多了,没有了恐慌、没有了惧怕,我很快地就进入到了睡眠。
第二天一早我按时起床,清晨的时候那个电弧的可怕噩梦再次出现了。醒来后我感觉到后背全是冷汗。去洗了一个澡以后下楼去买早点。
父亲还没有起床,我心想,他老人家昨天一定是喝多了,或许可能是因为心累。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轻轻去打开父亲房间的门,他确实还在睡眠中。
“海亮起来啦?”父亲醒了,他在问我。
“我今天要去上班,早餐我已经买回来了,您多睡一会儿,反正您又没有什么事情。中午我回来陪您吃饭。”
“我感觉肚子有点痛。”父亲说,“我和你一起到医院看看病。”
我大吃一惊:“您肚子的什么地方痛啊?您快告诉我。”
“上腹。”父亲说。
我心想可能是昨天喝酒的缘故,也许昨天晚上的酒伤害到了他的胃。
“那您起来吧。”我说,“我买的豆浆和油条,您最喜欢吃的早餐。”
打开电视,现在正是本省早间新闻时间。
开始的内容是本省省委书记视察某地的镜头,然后是人大主任、省长、政协主席的镜头。我看着那些领导的镜头不禁感觉有些好笑:他们怎么那么忙啊?据我所知,那个狗日的钟野云好像蛮清闲的嘛?不是吗?他居然还有时间同时和两个女人在一个床上销魂。
电视上出镜的顺序也很好笑,那个顺序代表着一种权力的大小,这种大小的顺序永远不会被电视台的人排错。
电视上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我熟悉的人。“某日,副省长钟野云同志视察江南医科大学……”
看着电视里面那个装腔作势的衣冠禽兽,我的心顿时升起了一股怒火……猛然间我想起一件事情,急忙去看日历。这条新闻生的时间是前天。
前天他到了我们学校,昨天我却被放了出来,同时学校纪委找我谈话。这里面究竟包含有什么东西?我百思不得其解。
父亲开始吃早餐。他说:“这大城市的豆浆太淡了,水加得太多了,没有我们那里的浓。”
“没办法,现在的人都在想尽办法拼命赚钱呢。”我笑着说。
“不过这油条倒是不错。”父亲又说。
“是吗?”我听了很高兴。这时候电视里面在大讲我省工农业的大好形势。
父亲很快地就吃完了,我准备去洗碗但是却被他制止住了:“你看电视,我去洗。”
电视里面的新闻越来越让人感到乏味。
厨房里面忽然传来了“哐啷”一声脆响,我听出来是碗掉到地上出来的声音。
“爸,你怎么啦?”我急忙朝里面跑去。
“我肚子疼得更厉害了。”到了厨房后我现父亲正蹲在地上,满脸的痛苦,脸上的汗水在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落。
我大骇。急忙在他面前背对着他蹲了下去:“快,我背您到医院!”
医院急诊科。
“急性胰腺炎。”急诊科的主管医生拿着化验单对我说。
“怎么样了?现在?”我着急地问,我不关心父亲疾病的名字,只关心结果。
“正在抢救。”主管医生说,“昨天晚上他吃了什么东西?喝酒没有?吃肥肉没有?”
“吃了。”我忽然紧张起来,但是心里却又一分侥幸,“昨天晚上吃的也不应该现在才作啊?”
“早上的时候吃了什么油腻的食品没有?”医生又问。
这一刻,我头上的汗水开始汹涌而出。我顿时明白了——油条!
我明白急性胰腺炎的可怕,这种疾病的直接后果就是死亡!我在心里不住地念叨: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老年人怎么能够让他吃那么多的肥肉、喝那么多的酒呢?”主管医生在责怪我。我和他很熟悉,但是他仍然以一个专业医生的身份在批评我。
我惶恐万分,更多的是害怕。
“凌助理,我们都听说你的事情了。我们都说呢,你怎么可能会腐败呢?”他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们会尽力抢救的。凌助理,你手机在响。”
我连声道谢,然后去接电话。
“你在什么地方?”是老书记打来的。
“急诊科。”我回答。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他说。
“对不起,书记。我父亲急性胰腺炎作了,现在正在抢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老书记叹息了一声,将电话挂断了。
我没有在意他的这一声叹息,我的心思全部在抢救室里面的父亲那里,虽然我现在看不到他。
抢救室外面的过道上很安静,我坐在过道的这一排椅子上烦躁不安地等待里面传来好消息。
静,这里静得可怕,偶尔经过的护士的脚步声也不能打破这种静的状态。闭上眼睛,耐心地等待。我心想,或许只有这种状态才能让自己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猛然间我感到了一种压力,这种压力就好像我对面的那壁墙正在朝着我挤压过来似的。它让我感到憋闷,感到一种极度的紧张。
睁开眼晴,我忽然现自己面前站着几个人,其中有老书记。其他的那几个人我却不认识。
“你是凌海亮吧?”一个人问道。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点头。
“跟我们走一趟吧。”那人说。
“为什么?”我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我去看老书记。他在那里叹气。
“我们是北京来的,想找你了解点事情。”那人说,看上去态度倒是很不错。
我摇头道:“我不去,我父亲正在里面抢救呢。”
“你是这个医院的领导,他们都会尽力抢救你父亲的,你坐在这个地方又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这又有什么用处呢?”那人说道,“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我们没有通过你们省的相关部门。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
我忽然想到了黄杏儿的事情——他们会不会是那个人派来的?
“我要看你们的身份证明。”我朝他们伸出手去。
那人笑着将他的工作证递给了我。
中纪委监察室 袁世才 下面的职务栏填写的是巡视员的职务。
“这样的东西仿造很容易。”我将工作证还给了他。很奇怪,他没有生气,他转头去看老书记。
“我给北京打了电话证实了的。”老书记说,“你放心好了。”
我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这位老书记,不是因为他的职务而是因为他是全国知名的心脏内科专家,他是一位正直的人,一位值得我尊敬的学者。
“你放心吧,我在这里安排你父亲的抢救工作。”老书记说。
我站了起来,、朝着老书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跟着那几个人离开。
这个地方我来过。这就是柳眉父亲曾经住过的那个疗养院。在这个地方我亲眼目睹了柳眉的父亲生命消逝的整个过程。
我跟着他们进入到了一栋别墅里面。
“请坐吧。”那个叫袁世才的巡视员招呼我道,“你放心,那个人不知道我们在这个地方的。”
我点头。
“这个人你认识吧?”坐下后,他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这个人我当然认识,她是颜晓。
我点了点头。
他朝他身旁的一个人点了点头,那个人出去了。
“我们想了解关于钟野云的事情。你可以给我们讲讲吗?”袁世才慈祥地问我。
我没有说话,我仍然怀疑他的身份。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了黄处长的那句话——你什么人都不要相信,你只能相信你自己。
“你有顾虑我们知道,这样吧,我们先让你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刚才你看到的照片上的那个人。你见到了她再说吧。”他随即说道。
“颜姐?她也在这里?”我忽然激动了起来。
“海亮!”我忽然听到房间的门口处传来了颜晓那熟悉的声音。
我猛然间站了起来,转身。是她,我看见的确实是她。但是她现在的模样让我感到心痛……她是那么的憔悴,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面似乎她忽然老了许多。
“姐!”我激动地朝她跑了过去,紧紧将她拥抱在怀里。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在往下流淌,同时我的肩也感受到了她的抽泣。
“他们值得信任,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对她们讲清楚吧。”我听到自己耳旁颜晓在对我说。
我将她放开,对着她点了点头。我打量着她,依然觉得她是那么的美丽。我问她道:“孩子呢?”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面玩呢。”她回答,“你先和他们谈,谈完了姐和你再说话。”
“嗯。”现在的我很高兴。
我说出了一切。包括那两位私家侦探的事情。
“最近生在黄杏儿身上的那件事情,我怀疑也是他指使的。”我最后说道。
“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不过我们还要进一步的查实。”袁世才巡视员说,随即又问我道:“你手上还有什么材料吗?”
“有,在我办公室里面办公桌旁的柜子底下。”我回答。
他点了点头,忙吩咐他身旁的一个人马上去取。他对那个人说:“直接找医院的书记,其他什么人都不要惊动。”
讲完了,我感到全身轻松起来。这块长时间压在自己心上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这种轻松的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
袁巡视员在打电话:“……我的人到凌助理办公室拿点东西,你要注意保密。对了,凌助理的父亲怎么样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们医院的老书记打电话,当他问到我父亲的病情的时候我忽然又紧张了起来,我定定地看着他。
“好吧。就这样。”他挂断了电话。
“你父亲的病情还比较稳定。”他说。
我顿时放下心来。
“这几天你不能回单位去,那个人的消息很灵通,如果万一他知道我们在找你调查的话,他很可能会采取极端的手段。”袁巡视员说,“他当过省政府的秘书长,能量很大。”
我不明白:“副省长比秘书长大吧?”
“那是当然。”他回答,“但是秘书长这个位置可非比寻常,因为那是一个可以联系任何部门的岗位,从实权上来讲可能还强于他现在的这个位置,只不过级别低一级罢了。”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想道。
“你要记住一点,这个人心机极深,手段也很毒辣,所以你要注意保护好你自己。”他又说道。
我苦笑道:“我怎么能够与他抗衡啊。谁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们会采取一些措施的。你这几天不要回单位就行了,把你手机也关掉。就几天的时间。只要我们有了一定的证据就可以敲山震虎了,他也就不敢再把你怎么样了。”他安慰我说。
“那张光盘不是证据吗?”我问道。
他摇头道:“那最多也只能是说明他作风有问题。像他那样级别的官员,这样的证据还不足以拿他怎么样。还有……”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他也有他们的纪律和难处。他能够对我说道这个程度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想去看望一个人,她现在在精神病医院。”
“你说的是那个黄杏儿吧?”他问道。
我点头。
“我看这样,你要去看看她也是可以的,不过必须得我们的人送你去。”他想了想,说。
我连声道谢。
“颜姐。”我敲开了颜晓的房间。
“讲完了?”她将我迎进了屋。
我点头。
“孩子呢?”我问道。
她指了指床上:“睡着了,太调皮了,玩累了。”
“他好像叫钟颜是吧?”我问道,依稀有这个印象。
“不!”她摇头道,“那是他以前的名字,他现在叫颜仁。我希望他今后对人仁慈一些。”
我在心里叹息。
我坐了下来,她去给我泡茶。我心里有很多的话想对她说、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她,但是现在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他们提供的茶很不错。”颜晓将一杯茶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面。
茶杯里面绿莹莹的,一股清香飘到了我的鼻腔。确实是好茶。
“你是不是想问我很多问题?”她坐到了我的对面,朝着我笑道。
我点头。
“那天晚上我看了光盘后彻底失望了。多年来埋藏在我心底里的愤怒顿时爆了。本来在此之前我还曾经梦想他能够转性,能够看着孩子的份上珍惜这个家庭,但是他没有。他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人!”她开始在说,我缓缓地品着茶在听。
“钟野云在当上副省长之前上面有人来找过我,是中纪委的。”她接下来说道,我诧异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笑得很忧伤。:那是一位领导,很大的领导,他说他接到有人举报钟野云的问题,其中就有关于我和他的夫妻关系紧张的问题。那位领导专门找到了我,他希望我谈谈我所知道的关于钟野云的问题。”
“是不是你以前调查过钟野云,那些材料本来就是你往上面递交的?”我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不全是这样。我最开始确实有那个想法,但是后来我觉得没有用处,因为中央每年收到的类似材料很多,他当时的级别还达不到引起中央注意的程度。后来我就把那些材料交给了钟野云的一个政敌,这个人以前与他有着很深的矛盾,他也是我们省的一位资深官员。是他将那些材料递交上去的。”她回答。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并不明白她对我说这件事情与这次生的这些情况有什么联系。
“那个领导来找我谈话的时候我却心软了。我想他也很不容易,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和他这种紧张的婚姻关系我自己也有责任,因为毕竟自己不能生育。所以我就没有对那位领导说什么,反而说那是别人的无端攻击。后来,虽然有很多阻力,但是钟野云仍然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副省长。”她也去喝了一口茶,继续地道:“那天晚上我看完了那张光盘后就决定了,我要直接去北京、直接去找那位领导。本来我是想坐火车去的,但是想到自己的孩子还小,坐火车会很劳累。还有最为关键的是,我希望钟野云知道我到北京去了,他知道我要到北京去干什么,这样他就会有所顾忌,就不敢轻易地采用极端手段对付你。”
我大为感动:“姐!”
她用手势止住了我,继续说道:“到北京后我就找到了那位领导。他听了我的讲述后就将我安排在了一个地方住下了。这样一来钟野云派到北京的人就无法找到我了,因为我没有再使用自己的身份证,我的手机也关掉了。”
我顿时明白了一切。
“当时我接下你那张卡的原因是害怕钟野云采用其他的办法对付你。我拿着它,只要卡里面的钱被冻结了,我就会即刻知道你已经出了事情。后来果然如此。我现了那个情况后就立即给那位领导汇报了。”她说道。
“可是我在里面关了那么久啊?”我问道。
“也许他的意图是想顺便查查你有没有问题吧?或者是想通过你查一查钟野云是否受过你的贿赂。”她想了想说,“这件事情你不要怪姐,事情到了那种地步可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俗话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姐相信你是清白的。”
我大为汗颜。不过我现在非常地敬佩她的智慧,我没有想到她这样一位弱女子居然会有如此慎密的思维。
她看着我,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啊?其实这些东西我也是向钟野云学的。他们官场上的那些伎俩学起来并不难。”
现在我现她还特别的聪明。她居然即刻猜透了我的心思。
“现在好了,钟野云终于要倒霉了。他马上要为他干的那些坏事承担他应有的责任了。”我高兴地道。
她却在摇头:“不一定。”
我很是奇怪:“为什么?”
“官场上的事情很难说,钟野云在官场上经营了这么多年,他在上面也有很多过硬的关系。这次最多也就让他降职或者调离。当然,调离是最理想的了,因为那样对你才会有利。对我和孩子也有利。这个方面我已经对那位领导讲了。海亮啊,官场上面的事情你搞不明白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官场上的那些人就好像一根一根连在一起的链条一样,虽然每个人的关系不一定在同一根链条上面,但是同一根链条上面的人的关系却是紧密地连接在一起的。有时候链条之间还有很多交叉。官场讲究的是一种平衡。就拿钟野云的事情来说吧,如果他彻底地倒台了,他上面的人就会担心牵涉到他自己,所以他肯定是会尽力地去保护他的。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找到一个平衡点。”
我忽然想到了朱院长说的线头与毛衣的比喻。
“姐,既然那个姓钟的如此混账,你就干脆与他离婚算了。”我说,我很同情她。
“不!”我没有想到她的回答如此坚决。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姐,你马上与他离婚吧,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的。姐,我愿意娶你!”
她看着我,美丽的眼睛里面开始漫出泪水。
“姐!”我在呼唤她,心里很激动。
她在摇头、缓缓地摇头:“不!姐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的孩子现在是我的一切。不过他是钟野云的孩子,你能够容忍自己去真爱他的孩子吗?”
我急忙说道:“姐,我会的,我会好好待他的。”
她仍然在摇头,轻声地说道:“你也许短时间会。但是你心中对钟野云的仇恨不会让你永久地那样去对待这个孩子。姐知道,你这是在同情姐呢。姐不需要同情,姐现在所有的生命都在这个孩子身上了,他就是姐的一切,我不想让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还有,我已经决定了,我绝对不会与钟野云离婚的,他不是想当官吗?只要我不与他离婚他就一辈子会被这场婚姻所限制,他如果仍然像以前那样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话,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何必呢你这是?”我的眼泪也开始在滴落,“姐,你这样不值得的,你还年轻,你应该有你自己今后的幸福。”
“不说这个了。”她揩拭掉了她脸上的眼泪,“你可能要在这里住几天,这几天陪姐好好说说话。”
“行。”我说,“不过我明天想去看一个人。”
“你要去见谁?他们同意了吗?”
“黄杏儿。我最开始将一张光盘交给了她保管。因为我害怕我办公室里面不保险。结果她最近遭到了侵犯,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没有了。我现在怀疑这件事情也是钟野云指使人去干的。可惜没有证据。”我叹道。
“这个天杀的!”颜晓喃喃地道。
“姐,你休息吧,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父亲的病情。”我说道。
“你父亲怎么啦?”她问我,脸上透出一种极大的关心。
“急性胰腺炎,今天早上忽然作了。现在在我们医院抢救。”我黯然地回答。
她点头道:“这些人也是为了保护你,他们害怕钟野云对你采取行动。”
“我知道。”我说,我的声音里面带着悲戚,我仿佛看见了父亲在病床上痛苦的样子。
“别担心,他们会安排人照顾的。”她安慰我说,“你本身也是医院的人,医生会尽力的。对了,明天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我点头道:“当然可以了。不过你孩子怎么办?精神病院可不适合孩子去。”
“我知道。我会安排好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