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过去不可更改
青年阑夕在微生辞一句一句质问中，一步步后退，神情茫然：“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明明只是，明明只是……”
“救我们？”
朝颜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青年阑夕回头正看得到她手中拎着疯阑夕的脑袋飞来。
疯阑夕的脑袋在朝颜手上转了个弯，直直对上青年阑夕。
朝颜提起头颅，冷声道：“你要如何救我们，或者如何救世人？”
真以为她猜不到阑夕的真正意图吗？
她从他模棱两可、支支吾吾的话中已然猜出他的最终目的。
“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作恶，恶念就会滋生，你忘了我是怎么死的了？”朝颜声音冰冷，暗含训斥，见他神情迷茫，道，“你看到过的，怎么会不明白，你只是下意识地忽略了。”
“我……”他张张口，对上疯阑夕脑袋上的眼睛，忽而觉得如此荒谬。
“你看看未来的你，”朝颜将手中头颅举到他面前，“头都被我拧下来了，还没死。”
“他身负天道规则，再加上恶念缠身，这样都死不了，不觉得有悖认知吗？”
青年阑夕：“可是，认知就是用来打破的啊……”
“那这样是好的吗？”朝颜没有问他对错，现在争论这个显然没有意义，她只想问他，是好的吗？
青年阑夕哑然，沉默半晌，忽而道：“姐姐，你们可以留下来的话，我就放弃。”
“你自己想想可能吗？”朝颜神色漫上一丝心疼，抬手拍拍他脑袋，“你做这一切，有想过自己吗？”
“只要能找回姐姐和哥哥，就是为我。”他道。
朝颜：“……”说不通。
根本说不通！
这小子的执拗程度与她不相上下。
“我们留不下。”朝颜干脆利落地告诉他，指着微生辞道，“我们是被轮回之眼带回来的，有时间限制的。”
“这里不是我想来的。”疯阑夕高声道，他控诉地看向微生辞，“哥哥才是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第一个有权利选择回到哪里的人。
轮回之眼可以开启三次，微生辞在这里用掉了一次。
朝颜闻言，这才觉出不对劲，如果是阑夕，那些跟上来的真神早就出现了！
没出现是因为还没到他们出现的时候，微生辞身为轮回之眼的一部分，在进入轮回之眼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才是第一个有选择权的人。
朝颜看向微生辞：“轮回之眼每次滞留的时间是多久？”
微生辞：“三日。”
她看着眼前的青年阑夕，突然明白了微生辞要来到这个时期的原因。
轮回之眼可以选择的时间不包括现世，也就是说，只能选择过去或未来。
未来不确定，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用。
微生辞就选了真神期最后一战的时间。
她眨眨眼，目光落在青年阑夕身上：“雀翎还在？”
青年阑夕神情一顿：“雀翎死在这里？”
朝颜：“她收容了你的恶念，死了。”
“我的恶念？”青年阑夕再次震惊，“可我现在没感觉到有恶念。”
朝颜抿唇，看着他欲言又止，在他越发不确定的目光中，缓缓道：“你已经有恶念了。”
在与野天道决战的时候才会觉醒。
任何人都不会察觉到恶念的存在，但一旦有了作恶的念头，恶念就已经诞生。
青年阑夕心中的盘算注定为恶，注定白骨累累，需要无数生命铺路才能达成，恶念已经诞生。
除非他放弃计划。
否则，雀翎还是会死。
青年阑夕胸口剧烈起伏，顺着朝颜的视线看向她手中的未来的自己。
“我的恶念，会害死雀翎姐姐？”
“怎么可能呢？不会的，不会的……”他越说越绝望，末了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对了！”
“我可以把她关起来！”
朝颜：“！”
看看，看看！
这个时候就已经有关人的想法了！
她沉默不语，既然不相信，那就看三日后结果如何吧。
青年阑夕在听闻朝颜话后第一时间不由分说地将雀翎关了起来，随后每天都绕着朝颜和微生辞转圈。
就像从未听他们说起过未来之事一样，他固执地相信着，只要做好了准备，一切都会是圆满的。
朝颜坐在自己的洞府中不曾出去过，她心知肚明，此间事，她插不得手，青年阑夕几次想要触碰她，却像是摸了一团雾，穿透而过。
他们能对话，能看到对方，却触碰不到。
这大抵就是最遗憾之事了吧。
青年阑夕破碎的眸光历历在目，她想着，豆芽菜一样的小不点，长成今天这个样子，不知该怪谁。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疯阑夕的脑袋被她种在花盆里，她在轮回之眼中杀得了阑夕，只是一时，出去后阑夕还是活着的。
轮回之眼中杀的人都做不得数。
这日，疯阑夕在盆中晃了晃满头的小辫子，对朝颜道：“姐姐，打起来了，你不出去看看吗？”
这些小辫子是她百无聊赖时编出来的，阑夕丝毫不在意被她砍了脑袋，反而好脾气地随她揉捏，整天笑眯眯的。
朝颜一看他就来气，总是啪啪几下，见他龇牙咧嘴才吐出口憋屈的恶气。
微生辞任由他们闹，变成人形需要消耗大量轮回之力，多数时间都是金片的形态，被她随身吊在脖子上。
朝颜闻言，编草蚂蚱的手一顿，起身道：“这就去。”
她边说边往外走，刚走到战场便看到那白茫茫的人形光团：“这就是野天道？”
“没错，我差点死了呢。”
疯阑夕话音刚落，便见雀翎不知从何处跑出来，控制住阑夕，将他身体里的恶念全部吸入自己体内，白准也在关键时刻将神魂献上，成为阑夕的遗人。
野天道是这天地间第一、且唯一诞生的天道，受恶念侵蚀，导致他是自私利己的。
他甚至都还没有一个完整的人形，就被阑夕弄死。
朝颜亲眼目睹了这场改变阑夕一生的战争，恍惚间，明白过去无法的真谛。
青年阑夕什么都没能改变，他遥遥看了眼朝颜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原来如此的弧度。
这便是真神期的终结。
耳边响起疯阑夕不甘心的喟叹：“我以为能改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