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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来龙去脉

伏青骨拦着席玉,问道:“你搞什么鬼?”

席玉眯眼一笑,“过会儿小师叔自会知晓。”

“抽他!”白虺在伏青骨脑子里叫嚷,“死狐狸,抽两巴掌就老实了。”

伏青骨越过大门,看向殿内的枯禅,却正好与枯禅对了个眼,枯禅朝她做了个佛礼,引得其左右之人朝伏青骨投来诧异的目光。

“青骨。”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伏青骨转头看去,是楚屿芳领着药王谷众人过来了,连白小缺都没落下。

白小缺看见伏青骨也不过来,拉着楚屿芳的手不肯放。

清风朝楚屿芳一礼,“少谷主。”

楚屿芳颔首回礼,然后走近低声对伏青骨道:“听嬷嬷说你来找过我,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

伏青骨摇头,“只是想找你说说话。”

楚屿芳观其气色尚可,又见此处人多,便没追问。

席玉对众人道:“先进去吧。”随后又请伏青骨先行。

伏青骨大略猜到他和枯禅之意图,并未再推辞,走在他前方进了殿门,清风和楚屿芳则紧跟在她身后。

浮屠禅院正殿宽阔,可容上千人,也是平时弟子们上早、晚课之地。

此时中堂清空,置蒲团上百,请各派掌门、代表入座,弟子们则静立两旁。

伏青骨入殿后,枯禅亲自来迎,各派看她的眼神又奇妙了几分。

蓬莱、黄金台、药王谷,与各境所辖门派,依次入座,伏青骨坐在了楚屿芳和席玉中间,身后坐着清风,白小缺则由药王谷嬷嬷领着,跟其医侍们和其他弟子站在一旁。

待众人坐定、站定后,枯禅开口说了些场面话,与各派都打过招呼后,才转入正题。

“此次邀诸位仙友前来之目的,早在发给各派的请帖中已经述明,诸位既然前来便已经表明立场,贫僧厚着脸皮,替仙门众修与黎明苍生,感谢诸位挺身而出,惩奸除恶还山河以太平。”

殿内群情振奋,各派纷纷表示愿意跟随浮屠禅院与各大仙门斩妖除魔。

“相信诸位已经听说,妖魔袭击浮屠境之事。”

枯禅神色变得凝重,“在座各位,有不少人也经历过蓬莱山海祭、剑阁试剑大会之惊变,见证过药王谷楚谷主被劫持。统领各境的仙门面对魔族与叛徒,尚且如此被动,何况底下各门派、洞府,还有手无寸铁的百姓?”

众人想起这一年来仙门中发生之巨变,脸色皆十分沉痛,尤其是药王谷和蓬莱之人。

谷主被掳,乃药王谷之奇耻大辱,三位仙尊自爆祭阵,亦是永远捅在蓬莱众人心口的尖刀。

还有仙门被屠戮、践踏的大小门派、洞府,其境内被妖魔吞噬、残害的百姓,皆令人痛恨、憎恶。

“这些年魔族借偷天洞渗透各派,试图瓦解仙盟,逐步吞噬各派,致使炎州与雷泽陷落,其境内各派相继成为其同伙和帮凶,若再任其肆意发展,必将酿成天地浩劫,令众生蒙难。”

七大仙门已失其二,且还是主罚的炎州与雷泽,剩下五派中,药王谷、蓬莱遭受重创,黄金台并不善战,唯有剑阁与浮屠禅院尚有一战之力。

反观魔族,却是日益壮大,局势不容乐观,殿内渐渐陷入沉寂。

“如今仙盟名存实亡,各境纷乱四起,我们再不反击,恐为时晚矣。”

枯禅见座下有人持犹疑之色,说道:“或许有人以为贫僧是在危言耸听,对此还心存侥幸,那么贫僧不妨直言告诉诸位,魔族已集结于浮屠境外,随时会再次攻打浮屠境。”

各派顿时哗然。

枯禅看向伏青骨,对众人道:“就在昨日,豫州府被魔族袭击,若非伏施主力挽狂澜击退魔族,整个豫州府恐怕早已覆灭。”

众人的目光霎时齐聚伏青骨身上。

见老和尚点到自己,伏青骨只好起身来到枯禅身旁,面向众人道:“枯禅大师所言不假,昨日确有魔族开启幽冥道,放出妖魔袭击豫州,只可惜妖魔之乱虽平,可却让罪魁祸首跑了。 ”

清风怒骂:“谁人这般丧心病狂,竟开启幽冥道,还开在豫州城内,也不怕遭天谴!”

传闻几百年前,天下战乱,便有人请邪修开启幽冥道,引妖魔屠城,场面惨不忍睹。

伏青骨心道,就巫危行那疯魔之相,确实也不怕遭天谴。

“魔族与偷天洞勾结,渗透各境,此次能将幽冥道开在豫州府,下次就能开在诸位脚下,我劝诸君最好不要抱有侥幸。”

席玉适时的补充,犹如吹过一阵寒风,令好些人打起了冷颤,犹疑之心顿消。

楚屿芳对伏青骨问道:“这罪魁祸首究竟是谁?竟这般厉害,能从你手里逃脱?”

“幽人宫巫危行。”伏青骨一扫众人,盯着一名曾在蓬莱镇守过石柱,与妖魔交锋的修士道:“当初在山海祭发起兽潮袭击蓬莱的玄罗,便是其手下得力干将。”

“那玄罗便是炎州赤火宗的羌烙。”席玉见许多人听得云里雾里,朝枯禅递去一个眼神,征得其同意后,起身上前对众人说道:“看来在座不少人对个中关系不甚了解,那便由在下来为诸位讲解清楚。”

众人屏气静听。

伏青骨也将目光投注在席玉身上,也想听听他怎么说。

“巫危行明面上是紫霄雷府之峰主,以及其所辖四派之一,幽人宫之宫主,可暗中却还有两层身份,那便是魔族尊主和偷天洞最大的首领。”

提到偷天洞,在座之人皆露出厌恶不屑之表情,足见其恶名。

“这些年,偷天洞四处收容各派弃徒,然后利用弃徒对宗门之了解,命魔族潜入各派,然后将其控制。”

席玉列举道:“蓬莱、浮屠境、药王谷、剑阁、泑山,都曾出现过魔族内奸,并因其而引发过骚乱。不少门派被其控制,炎州境内所有宗门、洞府已经彻底沦陷,包括赤火宗。”

此言太过惊心,震得殿内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席玉拿出一张图纸,请伏青骨一起抖开,展示给众人。

“这是偷天洞的据点和岗哨分布图,早前我已将它传给各派,想必在座各位掌门都已经看过,其势力之广、盘结之深一目了然。”

席玉指着据点和暗哨最多的两处,说道:“炎州和雷泽已成为其老巢。”

颜崟坐在前排,轻易便看清图上详情,他扫了一眼席玉所指两处,随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泑山,立时定住。

他惊道:“泑山境内,居然有这么多!”

伏青骨望向他,问道:“颜掌门,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席玉看了一眼分布图,除雷泽与炎州外,最多的便是泑山,他皱眉道:“我记得此图已送至黄金台,怎么,难道颜掌门没收到?”

“没有。”颜崟顿时冒出冷汗,“何时传的?”

席玉道:“剑阁试剑大会之时。”

“那时……”颜崟看向不远处的六净,那时他正为六净四处奔波,很少在黄金台,门中事务都交给了长老们打理,根本就不知道有偷天洞分布图之事。

过后也没有听人提及。

候立在旁边的六净,不知想起什么,脸色忽然大变,他站出来说道:“我在黄金台静养之时,有次假装魔种发作,曾听四叔和陆长老提及过此图。”

颜崟立即问道:“图呢?”

六净身上发寒,“被四叔毁了,他还告诫陆长老,不要外传。”那时他一心想跑,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颜崟豁然起身,上前一把抓过分布图,仔细辨别偷天洞据点与岗哨具体所在,却是越看越惊心,这些地方都是泑山布防的关键之处。

伏青骨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当初,幽人宫副使柯亭,便是以黄金台弟子的身份混入药王谷,难道那之后,你们都没清查过本派弟子?”

颜崟霎时变得脸色难看无比。

药王谷之乱过后,孔方回到黄金台,曾向颜崟禀告过弟子谢献被顶替之事。

颜崟当时交代下去清查此人,却除了查到他是在外出寻宝之时为人所害,被顶替之外,与其相关之人事并未查出异常。

所以颜崟没有深究,也没对本派弟子进行清查,因为一旦清查必然引起动荡,让有心之人揪着做文章,为避免麻烦,他便将此事压下了,以求息事宁人。

不曾想,其中竟有此大患。

伏青骨一见其神色,便知黄金台根本没有排查此事。

药王谷之事便罢,山海祭过后,颜崟还曾前往蓬莱为颜恻求医,分明知晓蓬莱为抵抗妖魔所做出之代价,竟还不提防警觉,真不知是对黄金台太过自信,还是根本没意识到,仙门一体存则具存,损则具损之道理。

席玉沉眉对颜崟问道:“颜掌门,你出黄金台多久了?与留守在黄金台的心腹,可还有联络?”

颜崟细算,他出来已近两月,与弟子孔方已有半月未曾联络,推算时间,正是在颜恻离开黄金台后……

“黄金台弟子何在?”他忽然大吼一声,黄金台的十几名弟子立即站了出来,颜崟对众人说了声,“失陪,先走一步。”便叫上所有弟子立即下山。

六净看了看枯禅,然后跟了出去,跟到门前,却被颜崟拦住。

“不要跟来,你既已入浮屠禅院,出家为僧,便不再是黄金台的人,黄金台的事你不要插手!”

“我……”

颜崟没等他说下去,便给他下了道禁制,将他定在了原地,然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领着黄金台的弟子离去。

众人此时才认出,这和尚竟是黄金台的颜少君,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方才就觉得眼熟,这不是颜恻少君吗?”

“还真是,怎么出家当起和尚来了?”

“这黄金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

六净看着颜崟离去的背影,眼中浮起泪水。

枯禅微微叹气,道了声‘阿弥陀佛’,拂手替六净解开了禁制,然后叫来一名戒律堂的长老,命他带一队武僧,跟六净前往泑山查探情况。

戒律堂长老,立即清点出十几名弟子,有序地来到六净面前。

六净跪下朝枯禅一拜,哽咽道:“多谢师父!”

枯禅将一道佛印打入他体内,“去吧。”

戒律堂长老将他扶起,然后召出法器,带着六净与众僧遁空而去,就在离开之际,一道黄色身影一跃而起,扑进了六净怀中。

是那只小狮子。

楚屿芳叹道:“只希望还来得及。”

伏青骨与席玉却觉黄金台此时的局面,恐怕并不乐观。

枯禅轻咳一声,示意席玉继续。

“诸位。”席玉高声拉回众人之视线,“如今连黄金台也遭其算计,深陷危机之中,巫危行之野心,已昭然若揭。俗话说唇亡齿寒,若等七大仙门尽数覆灭,仙门百家便只能任其宰割。何况,我仙门之中,还有心腹大患,虎视眈眈。”

一人问道:“谁?”

不等席玉回答,另一人便抢白道:“还能是谁?那巫危行出自何门何派?药王谷之乱,又是因何而起?”

“是紫霄雷府!”

“确切来说,是封元虚。”

席玉赞赏的看了那人一眼,点头道:“不错,正是封元虚。”

提到封元虚,伏青骨便知,这话头要落在自己头上了,她扫了眼老和尚,老和尚正在默默念经。

抢白那人对席玉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席玉仙君解惑。”

席玉道:“仙友但问无妨。”

“据传封元虚修为已至化神境,别说魔族,仙门各派之中恐怕也难逢敌手,怎会甘心受其利用和摆布?”那人看向与巫危行交手过的伏青骨,又道:“难道那巫危行的修为,比封元虚还要高?”

席玉同时看向伏青骨。

伏青骨道:“我同巫危行交过手,其修为虽高,却并未修至化神境或是魔神境,且他对封元虚十分忌惮,可见其并非封元虚对手。魔族之所以能以雷泽为据,究其缘由是因为封元虚的刻意纵容,他与巫危行,算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那人义愤道:“封元虚好歹是灵皋仙尊之亲传弟子,又出自名门之家,竟这般自甘堕落,与魔族同流合污,简直令人不齿!”

另一人摇头道:“他已是紫霄雷府之掌门,又修至化神境,眼看就要得道飞升,不造福仙门、百姓也罢,竟还助纣为虐自损功德,真不明白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伏青骨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却也一直没得出结论。

忽然,几声闷响隐隐传来,随后殿内忽然灌入一阵狂风,将供奉的灯火扑灭,紧接着众人察觉座下开始颤动,起初轻微随后却越来越剧烈。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枯禅倏地抬头,望向殿外,老眼中划过一丝精光。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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