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李老板初尝禁果

盐对于云南、贵州这一带的山区百姓来说，可不光是吃这么简单。就拿昭通府、大定府、水城厅这一带来说，山多地少。住在山区的人，光靠土地种粮食是不够吃的，他们许多是靠打猎为主。而打到猎物要去城镇换钱换粮，山高路远，花上两三天在路上很平常。这样一来，他们只能把猎物多凑一些再去城镇。而猎物多了，特别是很多剥皮后的肉，要保存就离不开盐了。还有就是山区打猎、种地难免摔伤、碰伤，这些穷苦人看不起病，往往只能在自己寨子里处理，而他们处理伤口也需要用盐化水清洗伤口。所以说，这一带别看人烟不稠密，但盐的消耗一点也不少。

但是这几年，这一带叛乱四起，土匪丛生。就光在周边扯旗造反的就有白旗义军、号军、哀牢山的李氏义军等等。盐商们只敢在主要城镇当坐商卖盐，没什么人像李壮这样带着马帮翻山越岭上门去卖的。辛苦不说，还危险，麻烦也多。

这个所谓的麻烦就是这些住在深山老林的土人往往没多少现钱，他们很多还是习惯以物换物。李壮就要求盐马帮尽量只收银钱，有些实在拿不出银钱的他们也只好少量兑换一些猎物、腊肉、干蘑菇木耳这些吃食，就用这些当做他们一路的口粮了。

其实，李壮算过，以物换物比收银钱利润还要高很多。以前不这样做是李壮怕麻烦，怕手底下兄弟们辛苦，也怕骡马吃不消。但现在，马上要在大糯苏寨圩市开盐铺了，要想生意做大，恐怕以后不得不接受以物易物了。

屋里放着炭盆，床上铺着熊皮，虽说外面这时又下起了小雪，但李壮并不觉得冷。李壮和衣躺在床上，正在想着事情，这时门被打开了。只见一个头上裹着黑底红边罩帕，罩帕上还挂满了银饰，身前也挂满银饰，一身绣边红衣长衫，黑色绣边长裤，脚穿红花黑底绣鞋的少女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少女进来，李壮立马坐起身来。他还以为就是禄天宝安排给他送热水的，就准备起身接过水盆洗漱，随即客气的说了一句：“麻烦你了，我自己来，你回去休息吧。”他还有点奇怪这个少女只是送个水还身着盛装。

少女躲过他接盆的手，放到房间一侧的洗脸架上，从架子上取下一块白布洗脸帕放进盆里，轻声说了一句：我来。

这声音让李壮一下有点发愣，温柔却不发腻，小声却又很清晰，但又能听出一点忐忑不安的情绪。李壮这才认真打量这少女，一看李壮就有点惊讶了：真好看，看着真舒服！

少女身高约五尺，身材匀称，肤色不算太白但一看就很健康。她柳叶眉下的一双大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显得有些慌乱，不敢直视李壮。直直的鼻子，不薄不厚的小口樱唇，还有微红的瓜子小脸，看得李壮有点心猿意马了。

李壮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家里的于青云单从相貌来说并不比面前的少女差，但于青云的美有一股英气和洒脱，而眼前少女的美有一种温婉空灵。

少女拧好洗脸帕，走过来准备给坐在床边的李壮擦脸。走近了，李壮闻到的那股似兰似麝的香味更浓了。很好闻，好闻得李壮马上心猿意马，呼吸加重，血涌上头。李壮直愣愣的半仰着头，温热的洗脸帕温柔的拂过李壮的额头、眉间、脸颊、口鼻、耳畔、下颌，暖洋洋，麻酥酥的。

李壮就在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要抬起双手准备把少女拥抱入怀时，突然他的头脑中一根神经跳动了一下，李壮随即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连忙站起身，顺手拿过少女手中的洗脸帕，说了一句我自己来，也不管少女，就走到洗脸架前，俯身把脸浸入了温水中，好一会儿才把脸抬起来。擦干脸上的水，李壮对一旁尴尬的少女歉意笑道：

“今天赶马帮走了一天，我脸上很脏，自己来。谢谢你了哈，你回去休息吧。”

“不行的，阿爹说你是我们寨子的贵人，要我一定要服侍好你。”少女边说边摘下身上的银饰放到床头边的柜子上，随后又取下头上罩帕。罩帕取下后，少女的一头青丝瀑布落下，微黄的烛光下，少女更显得缥缈动人。李壮刚压下去一点的邪火又被点燃了。

少女去把房门闩好，回到床边坐下。脱鞋，脱掉长衫，爬上床，少女拉过铺盖盖在了自己身上。

李壮蒙了，他本来就在苦苦压制浑身乱窜的邪火，见到眼前的情形就开口颤声问到：“你怎么上床了？那我去哪里睡觉呢？”

“李壮阿哥，我就是来陪你睡觉的。你和阿爹在厅堂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也是一个好人。阿爹让我来服侍你我就知道他的意思，阿爹也想把我嫁给你。我知道你们汉人讲究三媒六聘，我们糯苏人也有婚嫁礼节，但是我爹和我都有苦衷。”

少女说得恳切，李壮也不由心火降了下来。他走到屋中间的八仙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还剩下一丝温度的茶水喝下，准备把最后一丝火星也浇灭。这才说道：“谢谢土目大人和阿妹的青睐，不过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还有，阿妹你叫什么名字呢？今年多大了？”

“李壮阿哥，我汉名叫禄蒙灵，阿爹说我是小时候是乌蒙山的百灵，我今年就要十七岁了。因为叛乱四起，朝廷就让各地扩大团练，协助朝廷兵马平叛。去年九月，乌撒道团练使到我们大糯苏寨要求我们出一批青壮加入团练。他们在寨子里听到了我是乌蒙山的百灵鸟，就在阿爹招待他们的宴席上把我叫出去和他们见了面。后来、、、后来那个比我阿爹年级还大的团练使就让我阿爹要把我、、、把我嫁给他做姨太太。那个团练使说他知道我阿爹和白旗军的马大帅和哀牢山李大帅都是旧识，如果我阿爹不把我嫁给他，他就会上报朝廷我们大糯苏寨和叛军有勾结。我阿爹不敢得罪他，又不忍心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就只好扯谎说我已经订好亲了，年底就会成亲。”

说到这里，禄蒙灵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前几天，阿爹接到消息，三月初一乌撒道团练会趁着我们大糯苏寨的三月会大圩，又来要人要粮。如果到时候团练使知道了我阿爹是骗他的，那就麻烦了。李壮阿哥，你就帮帮我，帮帮我阿爹，帮帮我们寨子吧。”

说到这里，禄蒙灵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看到泪眼婆娑、楚楚动人的禄蒙灵，李壮犹豫了。他没什么底气地说了一句：“可是我在十里铺家里已经定了亲的。”

“李壮阿哥，我知道你们汉人很多都是三妻四妾，我也不要求你只能有我一个，只要你能常常到大糯苏寨来看看我就可以了。你看这样行吗？”

看到这样美丽的女子在悲切的恳求自己，李壮心软了，不由得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保护欲。虽然李壮平时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但他到底还只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热血上头，他也就不去管什么后果了。

熄灯上床，温香在怀，虎肉干真正发挥出了威力！一时间天雷地火、热浪翻涌。

平静过后，李壮抱着怀里的禄蒙灵，就把自己的身世以及创业过程还有现在的产业给她大致讲了一遍，这又引得小阿妹对李壮更加倾慕了。禄蒙灵也跟李壮说了，今天晚上穿的红衫是她从十二岁开始花了四年多时间才为自己缝制好的嫁衣。

第二天卯时，李壮召集了马帮第三小队全体人员，告诉他们自己要在大糯苏寨设立盐铺当坐商的事情。随后，李壮安排牛二和明祥礼立即带领马帮第三小队回十里铺运盐，务必要求二月十四之前把盐运来大糯苏寨。他自己会在两天后到水城厅城汇合其他人员安排事项。

卯时三刻，马帮第三小队正式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