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鬼佬海军亦海盗

东光巷改造工程主体完工后，禄氏建筑工程公司紧接着就启动了另外一条巷子的改造。查理大街是九龙城东南边缘的一条大街，共有一条主街和六条巷子。与查理大街的街巷一河之隔就是大片的农田和一个个的村子。查理大街的其他五条巷子也都是竹木棚屋居多，就是都和改造前的东光巷差不多是一个样子。

住在这些巷子里的居民在去东光巷实地查看后，绝大部分人都希望能像东光巷那些人一样，搬进宽敞明亮的楼房套间居住。因此，建筑公司到这些街巷谈改造时，根本没有人反对，纷纷和建筑公司签订了契约。而建筑公司顺便又从这些居民中挑选了上百个青壮劳动力进入了建筑公司打短工。和东光巷那些人一样，表现好，技术学得快学得好的，就能转正成为建筑公司正式员工。

李壮也很意外这些巷子能几乎没有阻碍的谈判下来。在他想来，再穷的地方应该都有一两家富人吧。如果有富人，那他家的房子应该就比其他棚屋好，这样如果建筑公司最后给所有人的房子一样，人家不是就不愿意了吗？还有就是即便是棚户，有些人占的面积会宽一些，有些人占的面积会小一些，赔付一样能没矛盾？呵呵，建筑公司运气就是这么好，还真就没有遇到矛盾。后来李启东和雷长乐跟李壮说出了原因。

这六条巷子还真就没有富人，稍微条件好一些的，早就搬到其他地方去了。有了条件，谁会继续待在这下雨一身泥，天晴一身灰的地方。关键是这些巷子不光便溺满地，恶臭熏天，治安更是无从谈起。因此还住在这些巷子里面的人都是一些没有办法的底层民众。雷长乐告诉李壮，这几条巷子的人甚至绝大部分都是黑户。现在有雷长乐代表差馆表示不追究黑户，还表示新房入住后会给他们房契和办理户籍，再加上又有建筑公司不要钱帮他们建新房，他们是傻子才会有意见。就是那些占地面积大一些的棚户，现在的棚子也没有以后的套房面积大呀。

李启东说，很多人一看建筑公司的工人们要入场了，早早地自家就把棚子移到了不影响施工的地方。有些没什么劳动力的老人，甚至自发组织起来，主动帮建筑公司看守建筑材料。这些老人也听东光巷那边的居民说了，建筑公司以后会招收那些积极的人负责新巷子的清洁卫生、花木维护、肥料出售等等事情。

建筑公司现在也有经验了。李启东把工人们分成了好几个工程队，有些人专门负责主体建筑，有些人专门负责装修装饰，有些人负责配套的道路、院坝、花园等工程。这样一来，他们的建设推进速度就快了很多。到十月底，东光巷除了公园和学堂外所有工程完工的时候，临近东光巷的那条巷子的楼房主体就基本上已经完工了。按照这样的速度，李启东说，明年之内，查理大街的六条巷子都能完成改造。

不过李壮还是让李启东安排把学堂先改造出来。为此，李启东只能调整了一下建筑公司的施工步骤。东光巷相邻的飞鹅巷本来骑楼主体已经修好了，负责主体建筑的施工队已经准备进入下一条巷子了。得到李壮的指示后，李启东把负责主体建筑的施工队一分为二，并在棚户居民中再次招收了近百人补充到这两支施工队中。其中一支队伍就继续按原计划进驻下一条巷子，另一支队伍则开始在飞鹅巷的巷尾，也就是小河边，离现在建筑公司和保安公司的四合院不远的地方修建两栋大楼。这两栋楼以后就是建筑公司和保安公司所在地。为了区别于居民楼，这两栋楼修得更高，占地面积也更大，并且都带有大院子。

这两栋楼完工后，建筑公司和保安公司搬迁过来，学校和公园才好开始建设。加了这个任务，李启东也表示，整个查理大街的项目同样能在明年之内全部完成。李壮当然能理解李启东现在的兴奋之情。建筑公司成立后，其实一直都是李壮在给他们项目，说白了就是老板在养着建筑公司，建筑公司并没有给老板创造利润。但现在不一样了，东光巷那个项目，建筑公司销售额达到了二十三万港元，给公司创造了超过十八万的利润。如果整个查理大街项目完成，建筑公司将实现利润过百万港元。

这个利润或许在老板眼里不算什么，但是李启东敢确认，到那时，禄氏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在香港建筑行业中将是遥遥领先者。当然，建筑公司有了利润，李启东才能拿到更多的奖金。

雷长乐在查理大街项目上贡献也不小。他的贡献主要是在协助办理官方手续以及树立建筑公司形象方面。现在在民众口中和对官方的申报中，查理大街那些巷子的改造工程就是公益慈善项目。项目不仅改变了那些地方脏、乱、差的生存环境，还给那些地方的民众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这样的项目应该在整个九龙城推广，为更多民众创造更好的就业、居住、就学、医疗之类的条件。

现在雷长乐正在积极争取华总探长的职位，他所管理的查理大街改造后，他的官方功劳也不小，这也算是李壮对他的一种支持。当然，李壮对他的支持不光是为他提供政绩和协助他破案立功，钱财方面的支持当然才是最重要的。

正当李壮在香港为建筑公司指明方向、出谋划策之时，禄蒙灵号为十里铺大桥项目再次运输洋灰和钢筋后返回了启德港。这次返港，禄蒙灵号给李壮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李壮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消息是上海杜老板让禄蒙灵号带回来的。九月中旬，杜老板的四条福船满载青云公司的商品返回上海时，在福建海域被法军舰扣押了。杜老板说，一开始鬼佬的军舰只是想借机敲诈一些银子，但看到福船上都是青云公司的高档商品后，那些鬼佬就立马提高了价码。他们向杜老板的商号提出了五十万两的赎金要求。那批货杜老板的采购价近两百万两，最后无奈，杜老板的商号只能付出了五十万两银子的赎金。

现在在东方的洋人没人不知道青云公司的商品值钱。李壮担心这次的勒索不会是个案，以后估计青云公司走海路输入内地的商品都会遇到这种麻烦。这种勒索看起来青云公司没什么损失，但实际上损失太大了。

杜老板让禄蒙灵号给李壮带话，希望以后由青云公司送货到上海，他们出运费。杜老板认为，青云公司的船只悬挂的是米字旗，应该不会被鬼佬的军舰刁难。李壮也认同杜老板的看法，看来以后走海路输入内地的商品都要靠青云公司送货了。为了保障运输，李壮在十月份又找了轮船经纪公司买船。

轮船经纪公司手里只有一条和十里铺号同型号的现船，李壮当即拿下了那条船，同时又通过经纪公司订购了三条排水量也在两千吨的蒸汽螺旋桨船。经纪公司手里其实还有几条二手蒸汽明轮船，不过这种船李壮已经看不上了，就没买，他宁愿等上大半年也要买螺旋桨船。

新的那条船李壮让经纪公司帮忙注册了云鹏号，船员就从禄蒙灵号和十里铺号上面抽调。李壮给了禄蒙灵号和十里铺号以及新入船队的云鹏号的船员们一个新任务，就是尽快再培养出三条船的船员来。

果然不出李壮所料。到了冬月，大盛魁商号、杜老板、福建客商、广西客商甚至高丽的安州商社、扶桑的水都商社等都向青云公司提出了送货上门的要求。没办法，禄蒙灵号、十里铺号、云鹏号只好开始了马不停地的送货。

腊月中旬，欧洲那批商人又回到了香港。李壮当初对夏尔说过的市场容量问题现在终于体现出来了。夏尔告诉李壮，前两次他总共采购了四百五十万英镑的货物回去，到他这次返回香港时，货物实际上也只卖出去了一半，他只收回了一千一百万英镑的资金。这下他的千万富豪梦倒算是实现了。不过他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情况会朝着哪个方向走，因此趁着还能进货，这次干脆再采购三百万英镑的商品回马赛。

其他那些欧洲经销商情况和夏尔也是大同小异，想法也和夏尔差不多，因此，腊月期间，青云公司总共又接到了超过两千万英镑的订单。这些订单需要到明年正月中旬才能全部完成。看来今年的春节青云公司的假期要缩短了。

李壮又跟几个欧洲经销商询问了海上有没有军舰找他们麻烦，夏尔他们回复都没有，看来那些洋人军舰就是只针对这边的商人，包括华夏、高丽和扶桑的。对于这件事，李壮也无可奈何。

到了年底，李壮决定今年就在香港过年。因为现在他在香港的各个产业都干得热火朝天的，加上回十里铺确实也没有太重要的的事。腊月二十九，办公室和财务部才总算把青云公司今年的账目统计清楚。李壮接过清单看了一下，饶是他其实早就不把钱财看得太重也被今年的数字吓了一跳。今年一年，香港青云公司的销售额居然达到了一亿四千万英镑，纯利润就超过了一亿英镑。也就是说，今年李壮的资产翻了一番。要知道现在的大环境并不利于商业发展，能够取得这样的经营效益其实很不容易。

关于这个数字，李壮对知情的禄蒙灵、王三友以及财务部最后统计的管事下了封口命令，数字只能他们四个人知道。李壮知道这个数字太吓人了，完全可以说是富可敌国，至少朝廷的税收都不一定能达到这个数字。李壮不知道一旦有人知道了自己的身家，最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李壮要求，他们对外统一的口径，就是青云公司今年的利润是八百万英镑。这个数字香港和内地不少大公司、大商号也能达到，这样宣传出去，青云公司也就没那么扎眼了。

现在香港那些银行，几乎每家都有青云公司的存款账户，而每家银行的账户里，李壮的原则都是不能超过千万英镑。即便如此，在香港现在的三十多家银行里，有一大半银行，青云公司都是他们最大的存款客户。其实关于资金安全的问题，李壮这几年也一直在考虑。到了他这个数量级，如果数字泄露出去了，即便是一些国家都有可能对他动手。因此，这几年，李壮其实一直没有停止购买如黄金、古董、名贵家具之类的财产。但像黄金这种收购李壮一直都是只能低调的进行，他担心大规模采购会出乱子，反而更加引人注意。

暗卫没到香港之前，帮李壮采购黄金、参加拍卖会之类的，一般就是朱小丘那一队兄弟。暗卫队到了香港之后，现在他们的任务，除了基本的保证李壮一家安全以及听从李壮吩咐做一些事情外，暗卫队兄弟们其实平常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打听那里有名贵珠宝、古董、家具、黄金等出售。而保安公司的三百多名兄弟就是轮流演富商、公子之类去把那些东西买回来。朱小丘那一队的一百个兄弟现在就是专职守卫摩理臣山那栋房子和仓库。兄弟们买回来的贵重物品主要就是存放在那边。

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时候李壮也觉得其实太大的财富也没什么意思。自己包括家人都不是那种穷奢极欲的人，有那么多钱其实也没什么用。说到成就感吧，其实李壮觉得四亿两银子还比不上自家产业在十里铺和香港养活了超过七千个家庭。有时候，李壮站在镜子前面，看到自己两鬓出现的点点白发，突然会感觉很迷茫。自己的追求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