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幼时的事
“白夜，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故意不认我的身份呢？”
她仰头问白夜。
白夜垂头看她，眸子中的忧心十分明显。
“我在王宫里待了多年，也并不清楚楚侯一家的心思。”
“唉。”沈嘉凝垂头颓然，“我都将只有我和楚鹤川知道的事情说给他听了，他非但不承认，还生气又把我关了起来。”
白夜闻言眉尾一挑，露出些许好奇的神色。
沈嘉凝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等着他问她什么事。
可这人看了她一会儿，嘴张了张，又闭了回去。
沈嘉凝顿时觉得有些失落，问：“你怎么不问我我和楚鹤川之间的什么事啊？”
白夜浅笑道：“公主想与我说，我便听着。”
沈嘉凝并没意识到他是觉得自己无权过问。
她想了想，说：“我记得，大概是我六七岁的时候，有一年魏王——也就是我父王过寿，当时的老楚侯，也就是楚鹤川的祖父，带着楚鹤川去王宫里给我父王贺寿。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他的。”
停顿了片刻，她笑道：“记忆中，那个楚鹤川好像从小就是个很温柔的男孩子。不过当时我们都不懂事，他被老楚侯带到王宫里去，便陪我一起玩。
“我跟他一起去花园里抓蚂蚁，又唆使他和我一起撒尿和稀泥。”
白夜闻言，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扬，脑海中浮现当时两个小孩一起蹲在地上用棍子搅拌和着童子尿的黄泥的场景。
沈嘉凝仰起头来问：“你难道不好奇我们有没有用手碰那泥吗？”
白夜问：“那你们用手碰了吗？”
沈嘉凝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当时我让他碰他死活不愿意碰，我一生气，伸手抓了一把敷在他嘴上，他让我给弄哭了。”
白夜：“……”
他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
沈嘉凝回忆着脑海中原主曾经经历过的童年趣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并非本人。
她感觉那些事情真真实实发生在她身上似的。
往男人的怀中挤了挤，她接着道：“之后我们一起去祭拜先祖的时候，我就站在他身后，当时太调皮了，我看见他后腰的衣服上叮着一只飞蛾，我想提醒他。
“可是我在他身后叫他，他不理我。我也是出于好心，怕那支飞蛾扑棱起来把他的衣服弄脏，便用手中燃烧着的香柱去烫那只飞蛾。
“结果便是，我把他的衣服烫坏了，还烫伤了他屁股上的肉。从那之后他再也不理我了，我也是后来听照顾我的侍女说他屁股上留疤了。”
白夜听完，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沈嘉凝的头顶，低声道：“所以，少将军是从小就记恨公主了吗？”
沈嘉凝摇了摇头，蹙眉道：“我觉得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干的蠢事嘛，他不至于记恨那么久啊。”
白夜闻言，不置可否。
但他二人还是担忧，万一楚鹤川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呢？
况且昨夜他还又被沈嘉凝揍了，如此他故意不承认公主的身份来报复她也是可能的，反正魏国都亡了，这个魏国公主还在不在压根不重要。
沈嘉凝想了想，直起身子来示意他将耳朵偏过来。
白夜十分配合地侧过身附而上去。
沈嘉凝低声道：“等晚上咱们悄悄弄断绳索逃出去，在这里肯定没有好果子……”
白夜一边听她说一边点头。
等她说完了，他又贴着她耳朵说话。
两人都没有发现，此时楚信正悄悄立在帐篷外两人看不到的地方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距离沈嘉凝被下药，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她能感受到现在发作的时候没有从前那样激烈。
不过还是有些折磨人。
白天发作的时候，她完全能够不靠药丸便将欲望给压下去，但夜晚还是需要白夜帮她或者吃药。
现在正好是午时，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轻微的变化。
此时靠在男人身上，她便直接抬头去吻他，轻轻舔舐他的下巴。
白夜知道她难受，也不出声阻止，只低头迎合着她的吻。
两人吻得有些痴迷，微微喘息，并没有发现楚信在营帐外面偷听偷看。
当那男人看见两人的舌头在隐蔽的地方交缠在一起时，他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压着心中火气，他跑去找楚鹤川。
楚鹤川刚刚午睡醒过来，眼睛依旧看不清楚，在士兵的伺候下穿衣服。
楚信气呼呼冲过去道：“二弟，我看那妖女绝对不是公主！”
楚鹤川摸索着将腰带给系好，问：“为何这么说？”
楚信叉着腰气呼呼道：“你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
“那个妖女，在和她身边那白发男亲个没完，完全不把守在门口的弟兄当人啊！”
“白发男？”楚鹤川却注意到这三个字。
楚信愣神：“怎么了？”
楚鹤川摸索着走到榻边坐下，眼中透出疑惑的神色。
“那白发男是不是自称白夜？”
“他没有自称白夜，不过那妖女称呼他白夜。怎么了？”楚信不解问。
楚鹤川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道：“大哥，你可知，咱们魏国武艺最高的人是谁？”
经楚鹤川这样一提醒，楚信立刻就想起来了。
“我听说过，就是一名负责保护公主的暗卫，好像就是叫白夜。”
楚鹤川五指在膝盖上敲击了一下：“大哥，立刻派人去查一查他是不是真的白夜。”
楚信闻言点头，“好，我这就去！”
楚鹤川坐在榻上，有些气恼自己的眼睛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若是眼睛没出事，他定然是能够一眼辨出公主的真假的。
转眼过去了数日。
军营中把守得太严密，沈嘉凝与白夜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逃出去。
楚信多次将沈嘉凝带去逼问她“接近楚鹤川”的目的都没有问出个结果来。
他心有不甘，单独把白夜抓去询问。
然而结果都是一样。
两人都说沈嘉凝就是魏国公主。
沈嘉凝知道了自己把楚鹤川的眼睛弄瞎了，一开始还有些自责，然而这两兄弟一直关着他们不放，她便再也没有自责心思。
楚信派去查白夜的人在半个月之后带回了消息。
楚信赶忙急匆匆跑去告诉楚鹤川。
“那白夜身份无误，他的确是从前王上安排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的暗卫。”
楚鹤川站在营帐口，抬头尝试看夜色，看天，看能不能看清楚天上的星。
然而事实是不能。
低下头来，他道：“所以那女子是公主的可能性很大？”
楚信摇头：“现在就你能认出公主，可你的眼睛何时会好？”
楚鹤川默然片刻后，道：“明日我启程回昱城，到时候把他们两人带回去。我眼睛治好之后第一时间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