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明白
晓月站在旁边看着高子清缓缓走来，露出震惊的神情。
受那么重的伤，竟然这么快就能下地“行走自如”了？
沈嘉凝手掌心都掐烂了才憋住流泪的冲动，等高子清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佯装不在意地直起身子来。
张口之间声音发颤：“你伤如何？”
实在没忍住，带了一些哭腔，又由于她拼命压抑，导致声音怪异。
晓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高子清低着头，双眼满含温柔缱绻看着她：“多谢公主关怀，奴婢伤好了许多了。”
沈嘉凝眼圈有些红，声音微哑道：“你当时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现在见你这样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可我的腰实在疼得厉害，你这样子能不能帮我按摩？”
高子清笑道：“奴婢身体无碍，帮公主按摩缓解劳累是奴婢的职责。”
沈嘉凝嘴角扯动，转身看向晓月：“拿个软凳子来给小四坐着。”
晓月搬来一个凳子放在榻边，靠近高子清的时候，忽然嗅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她皱眉捂住鼻子：“什么气味？”
沈嘉凝也闻到什么，抬眸看见高子清悄悄向她递眼色，连忙摇头：“没什么气味啊。”
晓月往小四身体微微靠过去，觉得那气味越发难闻，指着他后背蹙眉道：“是不是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高子清赶忙对沈嘉凝低头：“公主恕罪，奴婢没有注意到身上的气味，冲撞了公主！”
晓月欲要将他赶出去。
沈嘉凝笑道：“也许是我怀孕的原因，什么都嗅不出来。无事，还是帮我按摩吧。”
言罢斜靠在榻上，高子清便坐在旁边开始帮她按摩小腿。
晓月在旁被那奇怪的气味冲得面容扭曲，胃里翻腾。
片刻后，她忍不住道：“公主，奴婢去外面候着吧。”
见沈嘉凝点头答应，她脚步飞快地出了寝殿，还害怕站在外面那臭味还袭击她，顺手将寝殿门给关上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沈嘉凝飞快起身，望着眼前看着她微笑的少年，将他拥到胸口，泣不成声。
“姐姐，等等。”
他挣扎了一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瓶口套着网状物的瓷瓶，在沈嘉凝眼前晃了一下。
原来里面装着三只椿象，那难闻的气味就是昆虫身上传出来的。
他将瓷瓶的瓶盖盖了起来，很快，空中难闻的气味便消失了。
沈嘉凝鼻子红彤彤小声问：“你从哪弄来的？”
高子清笑道：“方才来的路上，想着怎么支走晓月，正好看见了这东西。”
沈嘉凝点了点头，伸手擦了一把眼泪，低声道：“背过身来，我看看你的伤。”
“我没事了，姐姐你别担心。”他笑着不动，又伸手在她腿上按摩。
沈嘉凝怎么可能会相信他？
她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伸手轻轻拉开他后领子。
贴着伤口的布料被掀了起来，高子清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借着旁边昏暗的烛光，沈嘉凝看到他背上三道见骨的伤还在往外面冒脓血，伤口旁边的皮肉似乎有腐烂的趋势。
她心惊肉跳，双手颤抖：“竟然这般严重！”
高子清一把抓住她颤抖的双手，柔声安慰：“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快好了。”
他怕两人的影子被门外的晓月看见，将沈嘉凝给拉回了原位。
沈嘉凝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追问：“上官炁不是派大夫给你看过了吗？”
高子清解释：“上官炁只是我受伤那日派大夫给我缝了针上了一次药。”
“这个狗东西！”
沈嘉凝气得咬牙，忍不住一拳砸到旁边桌案上。
之前真的是完完全全看错了这个男人。
他完全是一个毒辣却戴着面具的人。
高子清低声提醒：“姐姐，这两天上官炁派人偷偷监视我，我不敢有什么举动。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当会派人到阳城探查少将军他们的动静。
“只要少将军他们没什么举动，他便会打消对我的怀疑，你不用担心。”
沈嘉凝伸手悄悄握住少年的手，哽咽道：“你的伤必须得想办法治好，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
“无事，不送姐姐出王宫，我不会出事的。”他反手紧紧握着沈嘉凝的手。
沈嘉凝感受到他肌肤冰凉，双手颤抖，心中愈发难受。
“对了，我这两日又想到了一个法子，能够送姐姐出宫去，只是我现在行动还有些不便，需要过几天才能有所行动。”
沈嘉凝连忙问：“什么法子？”
高子清想了想，解释：“姐姐是否记得，我们在景城的时候，我买过一批医书，无意间买进了一本名叫《毒圣》的书，书上记载了多种奇怪的毒药配方。”
沈嘉凝想起这件事来，点头道：“我记得。”
“嗯，其中一种毒药兴许有用，只是毒药的材料需要花一些心思准备。”
沈嘉凝连忙道：“需要哪些材料？我想办法准备。”
高子清却摇头：“姐姐被困在昭阳殿，弄不到那些材料。这事情交给我，姐姐不用操心。”
沈嘉凝疑惑：“难道你要准备给王宫里的人下毒？可那么多人，该怎么下？”
高子清却是神秘一笑，“我自有办法。”
其实他还没什么把握，因此不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沈嘉凝。
沈嘉凝无奈，偷偷看了看殿门口，见门口晓月和另一个太监似乎都没在，她趁机将高子清拉过来，与他拥抱了一下。
高子清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身后头发，低声道：“姐姐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姐姐还记得以前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他出生了，让我做他的爹爹。”
沈嘉凝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姐姐，现在我想通了，这孩子压根不是我的，又怎么能称呼我为爹爹呢？之前我收到姐姐的信，你说了你和白夜之间的误会。当时我很难过，害怕姐姐又跟白夜走了。
他嘴角含笑，声音温柔，“可现在我明白了，不属于我的，我再怎么努力也抢不过来。我不像白夜一样武功高强，更没有在白夜之前遇到姐姐，姐姐对他多一些爱才是正常的。”
沈嘉凝靠在他肩膀上，觉得他说这话怪怪的，不由扬起头来，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子清，你为何忽然说这些话？”
高子清伸手擦了擦她红红的眼尾，微笑道：“也许是因为现在姐姐全心全意担忧我吧。”
言罢又靠到她肩膀上，伸手轻轻感受着她腹部胎动。
沈嘉凝心口憋闷，转头想要贴一贴他的脸颊。
然而转头去忽然发现他腮边人皮面具和他自己的皮肤相接的地方起了两个疙瘩，旁边红了一片。
沈嘉凝惊愕捧住他腮边，低声问：“你脸是不是长久戴着人皮面具起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