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布耶尔

破山剑！

“不对！破山剑已经用尽了神力，怎么可能还在你的手上。”叶平一惊，他虽然位格得到提升，但毕竟刚刚才被破山剑消灭一次，此刻再一次看到这个神器，自然会感到恐惧。

不止是叶平，云归君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荧居然还有如此手段，他意识到了梦境的存在，也利用荧所创造的梦境经历了一次又一次与叶平的对决，直到上一次梦境，他们以最小的代价换取了大魔修叶平的失败，这才决定回到现实作战。

但他没有想到，叶平的变化会超出梦境的推演，也没有想到，荧居然会再次取出破山剑。

“难道……”云归君神情微变，这一次带上了一丝惊喜的意味，“我们还在梦境之中。”

“可我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归君既是惊讶又是惊喜，他环顾四周，神识将整个枫阳城，甚至连聚集地之外的地方都笼罩其中，想要找出这个梦境的破绽，可是却无法做到。

太真实了，这简直就是又一个现实。

“我所创造的梦境确实没有预见叶平破而后立的情景，毕竟梦境的权能本来也不属于我，借来的力量终究是无法完全发挥的。”荧将破山剑高高举起，这神器之上凝练出无与伦比的金色光芒，每一道光线都带着神圣的气息，朝着叶平直直冲去。

那由纯粹的魔气与仙人血构成的躯体，在光线的照射下开始分崩离析，怨恨与绝望的神色又一次出现在叶平的脸上。

周围的一切也开始坍塌，如同荧之前的每一次梦境一样，不过这一次，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能够救下所有人，牺牲一部分人来拯救更多的人，就算今后那些被救下的人会对我表示感激，我也会因为被我牺牲的人而无法释怀。”

在一切归于沉寂的时刻，荧缓缓念出那位神明的真名——布耶尔。

存在于梦境中的景象终于消失，荧手中的蕴种印也随之消失不见，她回到了现实，也就是她刚开始构筑梦境的地方。

但这个地方并非归一道人与叶平厮杀的聚集地边缘，而是在枫阳城外，在她面前的也并非那两位天灾般的化身，而是一个普通的仙人，一个由机巧之物代替肉身的仙人。

荧看着眼前的瞿青，她在瞿青感受到那股恶意的讯息之时便使用了纳西妲的力量，让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陷入了由神明构建的梦境之中。

心景幻成。

在智慧之神的眼中，森罗万象也不过是颠倒幻成的摩耶之梦。

在纳西妲属于神明力量的加持下，现实与幻梦之间的界限彻底模糊，这样构建而成的梦境，比荧利用纳西妲给予她权能所构建的梦境要强大得太多。

事实上，瞿青到来之时荧便察觉到了异常，在这种特殊的时候，荧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威胁，所以，在触碰瞿青的灵魂之时，荧就给自己上了一层保险——她呼唤了纳西妲的真名。

纳西妲的力量为荧构建了一个极为牢固的梦境，但这梦境并非毫无破绽，虽然梦境本身与现实无异，但只要处于不断地轮回之中，拥有实力的人们还是能够发现自身处于梦境之中。

为此，荧需要另一个保险，那便是再构建一个梦境，利用梦境来掩盖梦境的存在。

沉眠乃是梦境之中的“不可能”之事，但在神明力量的加持下，荧还是将这一“不可能”变为了“可能”。

通过另一个由自己构建的、本身就存在破绽的梦境，荧成功骗过了所有人，不仅是叶平，就连云归君都未能发现第二层梦境的存在。

但正是这第二层梦境的存在，搜集了所有人潜在的意识，让荧得以知道叶平的布置、他内心的想法，以及，如何对付他。

然而遗憾的是，在场的所有人能够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利用破山剑的神力将其杀灭，倒是困住叶平的办法有不少。

除了云归君利用谛法威光令叶平失去法力，最后由荧强杀的办法之外，还有文怜想出的办法：

利用自己与叶平的联系，逆向将自我意识传入叶平的体内，甚至可以同时干扰叶平所有的分身，由此便可将叶平一举歼灭。

但这样做耗费的时间太长，不说最后文澜一家人还是会成为牺牲品，在文怜和叶十一被控制的这段时间里，樊纪和董烨等人若是运气不好也会遇害，最终甚至会导致本来面对妖怪占据优势的枫阳城修士陷入劣势，死伤惨重。

这样看来，伤亡似乎在所难免，不过在第一层梦境的最后一次尝试中，荧却得到了一个提示，从归一道人那里得到的提示。

当初荧就是在真元大仙的指引下前往湖下八镇并取得了一颗淡红色的珠子，只是在得到这个珠子之后荧一直不知道它的作用。

虽然不知道归一道人究竟是何居心，但在对方提到这颗珠子之后，荧便在第二层的梦境中进行尝试，结果发现，要让这个珠子发挥作用，就必须要接触魔气。

这颗珠子拥有着压制魔气的作用。

这也难怪当初导致八镇覆灭的魔气却始终无法扩散，只能够与湖水结合成为一种奇特的怪物，在污染湖内仙人的同时，又将湖外入魔的仙人吸引过来，最终导致了一场灾难。

回到现实，荧将握着淡红色珠子的手深入瞿青的灵魂，通过瞿青体内的魔气与叶平再次构建了联系，只是与上次不同，这一次的荧是主动找上了叶平。

“你……”叶平的意识也已回归，但终究还是慢了荧一步，感受到他与荧之间的联系竟再度被拖入一个梦境之中，这位大魔修一时间竟无法说话。

尤其是他感受到自己在梦中得到的位格提升已经消失，而且自己体内的魔气还被压制，此时的叶平可谓是实力大减。

“你特意制造这样的梦境，无非就是为了救下所有人，但是有些人你永远也无法救下。”

说到这里，叶平也平复了情绪，他看着因，眼神中不再有惊讶与绝望，只有可怕的冷静。

“归一道人与我的决裂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他的手下依旧能够为我所用，这于我而言并无太大的影响。”

“叶十一过早从虚空中归来，这说明他的实力超出了我的预期，但他终究是无法摆脱我的控制，他的强大反而会成为我的助力。”

“云归君变弱更是意外之喜，而我突破后的衰弱也不会影响我对泥人偶的控制。”

“我自认为考虑已经周全，甚至将那位天仙境都算计在内，可惜，我却只看透了你的一层梦境。”

“看来你和云归君一样，在最开始的几次重启时就发现了梦境的存在，之后的梦境中，你都是在演戏，想要迷惑我们，那突破的方法你一早就知道了吧。”荧握着红珠子，确认叶平体内的魔气已经彻底被压制。

红珠的效用超出荧的想象，她从叶平的眼中看到了迷茫，因为魔气被压制，他已经无法辨别梦境的存在。

“不错，那便是我与归一道人的交易，我与他合一，而他告诉我突破的方法。在没有白焰焚天诀的白焰和天河仙诀的霞光的帮助下，只有破山剑的力量能够助我突破桎梏。”

“但是我后悔了，在得知合一的真相后，我违背了诺言，呵呵，就像我过去曾做过的那样。”

“让我看看吧，你会怎样将我消灭。”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叶平看着荧，平静的眼中再次出现遗憾、怀念，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这些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最终叶平的眼里只剩下……解脱。

害人害己，叶平千百年来对这个世界造成的伤害，其实也是对他自己的伤害，他无法置身事外，最终只能逐渐走向疯狂。

荧对他没有一丝怜悯，在确认叶平已经失去力量之后，她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在叶平的意识化身上轻轻一点。

层层梦境出现，将叶平的意识困入无法逃离的深渊，已经失去了力量的叶平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轮回梦境，他的力量将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消失殆尽，而他的意识则会更早一步在不断的轮回中被磨灭。

梦境中的永恒只是现实中的一瞬，当荧将手从瞿青的魂体中收回时，叶平的自我已经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