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夺舍

天荒古圣的意识受到了无数天仙的攻击，即便有着【未来】的力量，但这种程度的伤害，仅凭他一人的意识也无法抵挡，倒不如说，他的意识没有当场消散已经可以算作一个奇迹。

意识遭到重创，天荒古圣的攻击也瞬间停止，陷入黑暗的雪原随之消失不见，他本能地利用【未来】规避进一步的伤害，顾天寒和白衍君等人在他意识空间制造出来的漏洞也被一并封印。

“果然没办法一击得胜，不过能够让他陷入沉睡也足够了。”顾天寒长舒了一口气，想要以地仙之力对付天仙，即便他是天境王的引路人，即便他能够遁入虚空，压力也是相当之大，此刻计划成功，他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惜，计划成功只是开始。

在意识受到重创的同时，天荒古圣的身影也随着他的攻击一同消失不见，但天荒古圣已经与大荒成为了统一的概念，攻击大荒，破坏大荒的法阵也是在伤害天荒古圣，可谓是一举两得。

现在，荧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在天荒古圣恢复过来之前，尽快破坏大荒的法阵，令大荒彻底崩溃，如此一来，大荒毁灭，天荒古圣窃取的【未来】也会回到诸位天仙手中、回到这个世界之中。

“该反击了。”云归君的折扇早就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折断，他习惯性地想要摇扇，最后却只能摇着头轻叹一声，这场战斗他并未吸引到太多的火力，但即便如此，这对他来说也是最为凶险的一场战斗。

但毁掉大荒也未免太过残忍，归燕喊道：“等等！”

接着她先是看了看荧，随后看向天境王与萧颖，虽然于心不忍，但此时犹豫不决，等到天荒古圣恢复，那么受到损害的人只会更多。

不说荧，天境王这位大荒的初王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大荒毁灭。

“就按照我们之前计划的来吧。”天境王闭上了眼睛，对着萧颖说道。

他在背后谋划了一切的计划，现在，不论是自己取回天仙的法力，还是令天荒古圣陷入沉睡，这些计划都已经取得了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他便能从天荒古圣的手中夺回这个世界的【未来】。

而荧也在星河之中，与那些天仙相处的过程中知道了天境王的打算：

天荒古圣陷入沉睡之后，没有人会继续阻止荧他们破坏大荒的阵法，这个时候就是夺回【未来】的最好时机，但若是就此令大荒的所有人因天荒古圣一人的偏执而陷入万劫不复，那也未免太过残忍。

因此，他们打算一边破坏维持大荒的阵法，一边利用天境王对大荒统治的夺取和萧颖天涯岛的能力将一部分大荒转化为外界，如此一来，即便大荒毁灭，一部分大荒人还是能够幸存下来。

但这只是一部分人，终究还是会有不计其数的大荒人随着大荒的灭亡而死去。

就像荧一开始顾虑的那样，大荒的人和外界的人，他们被放在了天平的两端，让荧不得不做出选择。

“荧。”归燕来到荧的身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归燕就一直和荧在一起，所以，归燕也很清楚荧此刻的想法，荧或许还在想着，能不能像在枫阳城时一样，寻找一个既能够解决叶平又不会有人牺牲的办法，但是……

“这一次，注定会有牺牲。”

纳西妲的权能对天荒古圣收效甚微，而不论是温迪、钟离还是雷电影，他们给予荧的能力显然也无法令她达成自己想要的结局。

也不知该不该说成“幸运”，荧并非仙人，对于破坏维持大荒的那些阵法难以发挥太大的作用，因此她不需要亲手摧毁大荒，但是因为恒定时间的效果，只要荧还在大荒，大荒便会一步步走向毁灭。

看着逐渐残破不堪的大荒，一道道空间裂纹也在不断张大，若是这幅景象被大荒中的人看到，那将会是怎样的绝望？

荧不敢想。

天仙们最后的仁慈，就是将这末日的景象遮蔽住，让大荒的人都以为危机已经被解决，然后在一无所知中与毁灭的大荒一同逝去。

无法阻止的毁灭，就和当初她在提瓦特所看到的一样。

荧正暗自感伤，却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似乎暗中有什么人正在注视着她。

“嗯？”荧环顾四周，只看到正在忙碌的归燕等人，更远的地方也只有那些正在欢笑着，讨论“劫后余生”的大荒百姓，除了归燕，没有人在看着荧，更没有人会给荧带来这种寒意。

正当荧以为这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时，她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呼唤：

“荧……小心……敌人……”

熟悉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入自己的脑海，荧顿时感到汗毛倒竖，心中随之产生一种难以言明的惊悚感，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对着不远处的归燕等人大喊：

“小心，有危险！”

话音刚落，荧突然发现，大荒的那些百姓虽然仍在各自谈笑，但目光不知何时竟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们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着一只猎物，黑色的眼眸之中，一股更为幽邃的东西正在不断酝酿着。

下一刻，荧听到了一声脆响，就像是玻璃被敲碎的声音，漆黑的雪原不知何时再次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不对劲。”云归君当即燃起白焰，凭借着这足以扭曲现实的火焰，他们竟在雪原中看到了另一个大荒。

雪原就像是变成了一面镜子，用幽邃的黑暗映照出了此刻大荒真实的景象，只不过，在雪原中的景象是真实的景象——空间裂纹不断将一个又一个大荒人吞入其中，又在不断破坏着各个宗门势力维护安定的法阵，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就在他们感到诧异之时，天境王与萧颖突然脸色大变，两人皆是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一缕缕的黑气从他们的身体之中溢出。

那竟是魔气！

“不！怎会如此？大荒之中，竟、竟全是魔气……”天境王如遭重创，眼神都黯淡了不少，萧颖则是神色焦急，连忙取出天涯岛的法宝净化体内的魔气。

方才的那声呼唤也在此时变得清晰了起来，荧听出了那竟是凌月的声音：

“荧，小心敌人！归一道人已经降临了。”

然而听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昏暗的天空中天荒古圣的身形再次显现，众人先是惊讶于对方竟恢复地如此之快，但很快就感受到了天荒古圣身上那浓郁的魔气。

“多亏你们令他受到重创，让我有机会夺舍，不然降临到这个世界，我还得费心费力地去找一具躯体。”

大荒之外，冬天已经到来，雪，也落了下来。